“嗯,你,你不意外?”
“你上次不是说了答案?”
“可是,我只是说可能呀!”
“那时你口中的可能几乎就等于是百分之百了。”剑眉轻挑,他不动声色的糗着她。“更何况,我看到你的右手在身后打了个×。”
“你……”
“窗户有反影。”
“唉!”垂下肩,孙心宥轻叹了叹。
就说她笨嘛,原来还真是笨;连说个昧着良心的善意谎言都会被人给识破!
但,见她垂头丧气,韦巽的脑细胞却开始运作。
虽然巽锦在这桩交易上输了,但并不代表他会责怨林副总并没有将井旺给购进;尽管井旺的根基极好,可当投资的成本一旦天幅提高时,回收的利润就更微薄,毕竟赔钱的生意没人会去做,精明干练的林副总之所以没随幸力追价,应该也是基于这个考量才是。
只是,他心里不禁更是心生揣测。
为什么许平渥会提高价码?听林副总提过,这事还是幸力主动提起的,为什么呢?就他对许平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爱拼价的生意人呀!
难道是……这其中有什么暗盘?
思索的方向探到这儿,不经心的自眼角瞟到她的张口欲言,却又欲言又止,忽地,脑海中疾掠过一丝的阴黑沉雾。
不会是……蓦地握紧手中的空水杯,他深幽的瞳神问进阴暗的风暴。
“你吞吞吐吐,就为了这件事?”
“呃。”她咽了咽口水。“一半是。”
“另一半呢?”
“我……另外,我想说的是……”
“你连自己也卖了?”他不愿做这种揣测,但,脑海中的追究越深,这个想法就越强烈。
许平渥对小宥有着极大的好感,他看得出来。
“韦巽!”
“是不是因为你,所以许平渥才会提高价码!”
她一惊,杏眼圆睁。
赫,他猜得几乎正中真相了!
“你……你……怎么……你怎么会这样想?”因为答案切进正题,她心虚,应得结结巴巴。可韦巽见状,向来自傲的自制力几乎要崩溃。她的举止只有一个答案,而那答案已昭然若揭。
“说。”他的眼冒怒火,几乎像是只要她点头,就要将她吞吃了般骇人。
“说……说什么?”
“将你的另一半答案说出来!”
“我……是的。”
手一紧,那只空水杯在他手中应声破碎,尖锐的碎玻璃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厚掌,没几秒,教人悚目心惊的鲜红血液在指缝间渗出。
“韦巽!”屏住气息,孙心宥胆跳心惊的扑上前,捧着他的手,温热的血自他掌际沾上她的指梢,刹那,她的身子不禁打起哆嗦。
但,她扳不开他死命紧握的手。
“再说一次!”
“你……”噙着泪,她轻轻地控诉他的自残。“为什么要这么做?”流这么多血,而他死握着碎玻璃,不肯张掌让她替他检视伤口,他这是存心让她心疼不成?
“你放手!”
扁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她不放,泪眼汪汪的望着他,哀求他让她检视他的伤口。
可他不肯,一个用力就将手自她手中抽回,她没料到他会使出这么重的狠劲,猝不及防,随着他的动作她摔跌向前。
他心疼,但,满腔怒火凌驾一切,不肯让自己将她扶起。
“我……不得不这么做……”垂下眼脸,孙心宥俯望着身下冰凉的地板,哽咽着声音解释,眼泪一滴滴的在地板上渗出圆形水渍。
“不得不?才一个星期,你的心也变得太快了吧!”血手一挥,破碎的碎玻璃被甩了一地,鲜血纵横。
见状,她差点没因心中的骇然与胃部的不适而当场吐出来,急忙侧过脸,不去盯着他伤痕累累的手,大口的吸气。
“怎么,你没话说了?”
“我没有变,不是这样的。”
“没有变?”阴侧恻的怒眼死锁着她,倏地,他笑了,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笑容在他唇际泛出。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韦巽,你要干什么?”惊呼,她连瞧都没瞧清楚,身子已经被他搂进他的宽厚胸膛。
黑着脸,韦巽整个人都沉浸在强烈且无处宣泄的怒海中,连想都没有,依着心中的冲动,他缠紧她的身子,一个回转,重重的将她压在身下,嘴唇像报复般的狂吻她轻颤的嘴唇。
一切的发展都来得太快,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他如蛇般死缠上身的情欲索求,无视她的抵抗,他撕裂她身上的衣服,强行将她的身子裸曝在他那双情恨难理的黑眸下,然后满含愤怒的大手贴上她的底裤,她的身子一弓,惊恐的迸出哭号。
“不要这样,不要让我恨你!不要!”她爱他,可是,她无法面对他不顾她的意愿对她使强。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她会恨他!
他的身子一僵,蕴着炽热火气的手不肯缩手,黑眸死瞪着她,良久,将厚掌移上她的脖子,微微使劲勒紧,让沾满鲜血的指痕印上她白皙的颈项。
“不要让你恨我?可是,你让我开始恨你了!”他的声音极轻、极细,却将心中的哀恸尽显其中。
“我……”未语,她已经泪流满面。“我没有办法!”伤了他,比伤了自己还要痛。
“没有办法?”韦巽重怒一哼。“如果你这么缺钱、爱钱到愿意出卖自己,为什么不卖给我?你开口,我绝对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至少,你连身子都已经给我了……”忽地,眼神一僵,他气得口不择言。“还是,你已经让他尝过甜头了?”
他的冷讽像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瞬间刺进她的心口,脸色蓦白,她气不过的扬手想狠狠的掌掴他,却被他敏捷地一把攫住手腕,动弹不得。
或许是嵌在他掌中的碎破璃刺进她的腕中,瞬间,几条细细的血柱缓流而下,但盛怒的两人都没发现,四目相对,深切浓烈的爱恋依旧回荡,只不过,两双漾着泪意的眸中已然覆上一层挥不去的哀恸与难掩的指控。
“韦巽……”
“我发过誓,绝对不让任何人再这么对我。”牙根紧咬,韦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里一常凶狠。
他是指……曾有人在肢体上对他动粗?!
霎时,她脑中疾掠过一丝了悟。“是不是你叔叔曾经打过你?”就她的印象,绑了她的人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举止相当的粗暴。
“这不关你的事!”他带泪咆哮着,松开钳制她的大手,背向她坐起身,不愿让她看见他的热泪盈眶。
这么说,他叔叔也曾在他的童年烙下恶梦!
紧咬着下唇,孙心宥的心都酸了。
“韦巽!”伸手向他,她想将他揽进怀中护着。
不由自主地,想给他一些安慰,一点温暖,任何她所有的一切,尽她所能的为他架构一个拥有幸福的家。
她的手还没碰到他,垂肩俯首的他像是脑后有双眼,旋即察觉。
“别碰我!”
他的拒绝再次叫她深切的尝透那椎心刺骨的剧痛,腾空的手僵凝着,半晌,她吸吸酸涩的鼻心,呐呐的缩回手。
“那……”此刻要她抽身离开他,好难;但,要她悲着心去面对他无声的拒绝与陌生的疏离,更让她痛得连眼泪都无力泛流,“你……你累了……我还是……我回去了……”
他没应声,她也不奢求他会再对她开口,凝望着那方似乎在瞬间委靡不振的身背,无声落泪。
曾经,她有苦闷、她有悲伤,都有他的温暖与力量陪在身边,做她的支柱,可如今她竟帮不了他,因为她就是那个将愤怒悲哀带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