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阿山!”
“啧啧,你疯啦?有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吗?”不会是思念他过度,回到道馆后光是一通电话听听声音不过瘾,非得亲自跑来瞧他一眼吧?
“你还是先别去比较好。”
愣了愣,田沐山瞪着他。
“你是叫我现在别去医院?
“是呀。”
“为什么?”
“阿葆醒了。”
“真的?!”这个消息加快田沐山走向车子的速度。“你听谁说的?”
啐,守了她两天,她像是跟他赌上了气般,死都不肯睁开眼瞪他一瞪,就这么气息幽幽的昏睡着,叫他心疼不已。怎么他前脚才刚离开,她就偷偷对别人眨眼?
“黛碧,她下午去探望阿葆。”
“难怪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好啦,别挡着我……你干么?”他瞪着大卫横在车门上的手。
“听黛碧说,阿葆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有气。”
“这事似乎不是什么新闻。”田沐山笑得苦涩且自嘲。
“那你还去自讨没趣?”
“就算她一见到我就拿刀、拿枪的对着我,我也要去看她。”手一甩,力道恰当的拨开大卫的手臂。“我等她醒过来已经等得快没耐心。”她一直是睡睡醒醒,纵使在睁开眼时,也是没一秒就又闭上眼,所以,有醒等于没醒。
“可问题是,她似乎不想见到你。”虽然实话伤人,但,他依旧得提醒阿山的执迷不悟。
“我想见她。”
听他说得坚决,大卫不禁叹气,挫败盈心。
“你不怕一进门就被她用扫帚赶出来?”
“不会吧?”
“谁说不会。”依黛碧形容的肃杀气氛,说不定,那只扫帚不但目标在他,甚至还可能沾满了秽物呢。“你凶她、踢她,虽然不是故意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怨你才怪。”尤其她对阿山的前嫌未释……嘿嘿,这段未经证实的八卦消息也是黛碧提供的,因为没人知道究竟阿葆气他的原因何在。
“只要能让她消气,她爱丢几把扫帚都行。”
“赫,这么认命?”
“谁教我失手打伤她,就算被她打死,也是报应呀。”拉开车门,田沐山一屁股坐稳。“况且,她应该不会这么狠才是。”
“你这么有把握?”
“我……一点都没有把握。”大叹一声,他驾车扬长而去。
第六章
结果,真给大卫猜中。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虔素葆没用脏兮兮的扫帚扔田沐山,因为,手腕吊着点滴的她还不能离开病床,也因为病房里哪来的扫帚。可是除了扫帚,病房里能扔的东西多的是。
例如茶几上那壶元慎颉请人煮好送来热腾腾的鸡汤。
而对于这一点,虔素葆又不由自主在心里泛起嘀咕。
学长的一番好意,她铭记在心,可是有没有搞错呀?才清醒过来的她这会儿能进食吗?更遑论是这种油腻腻的超级补品;哼,学长摆明就是图利他人嘛,这他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准是田沐山这个混球!
正因如此,她愤然拨汤的手劲又狠又准……倏地,她脸色大变。
“哎呀!”
这声惨叫出自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嘴中。
“你没怎样吧?”顾不得自己也被热汤洒满身,田沐山急呼呼的扑向她。“烫到哪儿?”
先狠吸口气,再抽空丢几个大白眼给他。“要你管。”尽管手臂上沾到几滴热汤,可虔素葆的口气依旧是又冲又NB468个二五八万。
“阿葆!”忿忿地拉住她想抽回的手,他心焦的来回检视上头的肌肤。“有没有哪儿觉得又热又痛?”
“有。”
“哪里?”
“这里呀。”怒火中烧的直指着前几天医生才替她划下、缝上的手术疤痕。“你要看吗?啧。”她不由自主的又抽起气来。
因为骂得太全神贯注,没注意到才缝好的伤口被扯动。
“痛吧?下次要拿东西扔我,别拿这种会伤到自己的蠢东西,了了吗?”想到她刚刚的举动可能伤上加伤,他的头皮又是一阵僵麻。“真笨,唷,你干么突然扭起脸来?是不是伤口在痛?”
“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远在台湾的亲朋好友?”仔细梭巡,总算被他发现几点红渍,他脸一臭,“看,果然被烫到了吧。”他就知道她的脸色不对,铁定也跟着遭殃,喏,果不其然吧。
“你……”
“别动。”怒声斥喝,他强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四下张望有没有可以暂代的湿冷物件,又不舍得,也不肯将她的手臂松开,无奈之下,他干脆将唇凑近,伸舌轻舔那些又勾出他心疼的红渍。
嗯!
“别那么脏好吗?”抽不回手,虔素葆的脸又皱成一团。“你以为口水能消毒呀?”
“嫌脏?那你最好记住,以后要对付人家之前,先动动脑子,即使是最不起眼的武器,也要挑得恰到好处才够聪明。”
“例如?”瞪着他求饶又忍耐的神情,她没好气问道。
“像是垃圾桶呀,扔来扔去,绝不会烫到手。”没想太多,他劈头就给她一项建议。
不过是个压克力制造的垃圾桶嘛,能造成什么伤害呢?田沐山信心十足的暗忖着。
隔天,田沐山才走进病房,迎头袭来的就是个装了半满的垃圾桶。
他抽起恰巧掉在裤腰上头的鸡骨头,然后对沾湿裤管的一摊油水跟几条黄黄的食物残渣干瞪眼。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当面对着他扔东西,也是生平第一次,他想也不想的将怒气给吞进肚子里。
“你可以下床?”只因为她是虔素葆,唉,他认了。
“没错!”她志得意满的口气里有着毫不遮掩的气愤。
“恭喜你突袭成功,你的心情舒服一些了没?”只要她能消消气,就算她是用尿壶扔他都无所谓……咦?记起方才黏在裤管上的那几条黄黄的面条,忽地眼神一沉。“你是存心想营养不良?”他没瞎了眼,不会看不出来那些摇晃晃的玩意儿是什么。
泡面!
去他的,在最需要补给营养的关键时刻,而茶几上也摆满丰富的山珍海味随她大小姐捡食的光景下,她竟敢给他吃泡面?!
“我哪有……”猛地想到她还在跟他闹别扭,不禁冷哼,“就算是,那又怎样?哼,多管闲事。”
“不是你?”想骗人?哪有这么容易。“那这泡面是谁吃的?”
“呃,对不起……那泡面……是……是我吃的。”悠悠的解释有气无力,是发自躺在隔壁病床的一个瘦弱小女人。
“你是谁?”怒气未敛,田沐山粗声粗气的吼问。“这小可怜是谁?”
来了这么久,甚至是连着几天都踏进这间病房,他始终没心情瞧瞧躺在同一房的另一个病人是圆是扁,而即使是听到对方小心翼翼的解释,也只是飞快的瞟一眼,继续将注意力锁在虔素葆身上。
反倒是虔素葆对他淡然到近乎无礼的举止感到过意不去。
“她是他爸爸的女儿,要你鸡婆。喂,你不必跟他解释这么多啦,浪费唇舌罢了。”侧过脸,虔素葆和气的朝那小女人——左嫔一笑,一板正脸,又是怒目向他,“是谁吃的又怎样?关你屁事呀?”人在气头上,她也顾不得说出口的话粗了些。
田沐山也不以为意。
“你还很气我?”
“你说呢?”
“原谅我吧,那时,我只不过是……不过是顺势发展呀。”追根究底,他得先解决导致两人不合的第一桩误会。“我以为你不会拒绝的……”他自顾自地说着,压根就不理会还有听众在一旁被强迫收听。
赫,他挑这个时刻理清误会?!
横眉竖目,虔素葆下意识地望向隔壁床那个五官清秀、柔媚,却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左嫔……有没有搞错?田沐山这家伙是狗急跳墙不成?有外人在呢,还这么大刺刺的摊牌,诉说着自己淫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