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说!”
“本来就是实话呀。”他是心疼她受伤,也恼怒着自己的野蛮,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无视于黛碧无心抹减她先前的一切努力呀。
两个人鸡同鸭讲,根本就会错对方的话意。但,更衣室的门挺薄的,田沐山的嗓门又超大,虽然虔素葆不是故意窃听,但还是将他的话听进耳。
刺耳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虽然强抑着肚腹的纠痛大步跨出更衣室,她依旧神情漠然的青着脸,但,已被戳个洞的心口在隐隐渗着血丝。
“你给我站住。”田沐山眼尖,瞧见虔素葆耗子般偷偷摸摸的移向大门。
“干么?”斜眼睨视,她不死心的盯着道馆的大门不放。
想到他毫不留情的批评,她就不想理他。
“我送你到医院。”
“不必客气,我自己去就行。”既然被发现,她干脆努力的直起腰,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该死呀他,说不定肠子真的被踢成两截,好痛,痛死人!
“就叫你等一下。”他像个喷火龙似的走向她,想将她留住。
他敢拿这家道馆打赌,若他不押着她,她绝不会主动踏进医院半步。
“我说了,不必客气。”倏地扭身,她闪躲着他紧迫盯人的手。
“你……”
“田先生!”办公室里,才刚走马上任没几天的助理,蹲在地上整理橱柜半天,她根本没留意到外头出事,直接探头出来喊人。
“闭嘴!”
“赫。”愣了几秒,助理这才注意到道馆里的气氛不怎么对劲,可是……“你的电话。”下意识里,声音连降好几阶。
“我没空!”
“可是,是大卫打来的。”她不肯放弃。
才刚上班几天,顶头上司就飞到旧金山处理公务,至今未归;而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挺急躁,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就如此刻办公室外的情况,真相不明。虽然光一、两眼,她很难弄清楚这些人干么全部神情紧绷,但,田先生可以先冲进办公室听个电话,然后再继续出去紧绷下去,应也无妨吧。
毕竟,公事要紧呀,不是吗?
“就说了我没空……”
“大卫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耶。”为了达到目的,助理刻意强调这通电话的急迫与严重性。
“你!”狠狠的瞪了眼不识相的助理,再以威胁的目光锁着虔素葆不欲妥协的丹凤眼。“你不准给我先溜。”说罢,田沐山马力十足的冲向办公室。
虔素葆朝着他的背影扮个鬼脸,想也不想地学着他的模样,马力十足的冲出道馆大门。
哼,他说不准就不准?那她呢?她算什么?
没心没性的木偶人?
一心一意离开战区的虔素葆将田沐山的怒吼当耳边风,也没看见他透过玻璃窗见她当真敢逃,一气之下将正听着的电话线扯断,间接的摔破话机,然后乒乒乓乓的撞倒大皮椅追出来。
即使他腿再长,经过一番障碍物的折腾后,奔到街上,也只堪堪摸到被她强力阖上的车门,又一次,他气急败坏的对着疾驰而去的计程车干瞪眼。
杵了半天,老天罚他拦不到半辆计程车,冲回办公室拿钥匙,再驾车追去,又是半天的时间过去。
来到目的地,使劲的按门铃,田沐山耐着心等,等,等,等呀等,等不到人来开门。
他知道她已经回到家,因为四楼公寓的灯是亮着的,只是,倔着脾气卯起来气他的她死都不肯应声。
“阿葆?”仰起脸,他的吼声直划破天际。
四楼静悄悄的,倒是二、三楼有人探出脑袋来瞧个分明,嗤声笑着、咒着、看着好戏般的瞪他好几眼;但无所谓,就算是丢脸,他也丢得理直气壮,因为,他得亲眼看看她是否无恙才能安心。
“阿葆,开门。”
这回,虔素葆总算有动静。
一盆水直接从四台的窗户泼下来,田沐山措手不及,淋了一身湿,虽然心中起了浅浅的呕气,可是,他全都咬牙忍下。
“你泼个正着,现在,你可以开门让我上去了吧?”他又大喊。
休想,你继续做你的大头梦吧!
捂着肚子躺在床上,虔素葆恶意盈心的嘀咕着,拭去不知为何流不止的泪水,她闭上眼,强忍着想对楼下的他咒骂一顿的冲动,紧闭着唇,抗拒体内始终汹涌的抽搐与忽强忽弱的绞痛。
呜……肚子愈来愈痛!
“阿葆!”他的声音添进浓浓的不耐及不满。
再等她两分钟,若她还不开门让他进去,他就要……好,他决定破门而入。
“田沐山?!”
“少来烦我!”连瞧也没瞧来人是谁,田沐山劈头就是几句咒骂,却在眨眼间拉回神智,猛然回头,“琼安,太好了,我还在想为什么连你也不吭声应我呢?”像找到救兵,他高兴的一把捉住她的手直喊。“快开门吧,我要上去。”
琼安是阿葆的同学,也是她的室友,巴着琼安,他绝对能直捣黄龙见到阿葆。
“你……”瞧他焦急的模样,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你们又吵架了?不会吧,先前的误会不是还没解开?”
“唉。”一声叹,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
“怎么回事?她还没原谅你?”她不禁同情他。
除了没将阿葆绑到深山里去面对面的说清楚,田沐山似乎什么方法都用尽,只求能力挽狂澜,还以为他这么努力,应该三两下就解决心性善良的阿葆。
“要她原谅我,大概得等下辈子。”叹归叹,可他并不打算放弃登门拜访的意图。“她不肯放行,你……”
“她不肯呀?”不假思索,琼安抱歉地对他摇摇头,“对不起,那我也没办法让你上去。”
“琼安!”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别逼我嘛,谁教她是我的二房东,屋子分我一半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她虽然同情田沐山的处境,可也不想今儿个晚上开始就得凄惨的露宿街头。
“如果你真被赶出来,我的房子可以借你住。”他想也不想地便一口许下承诺。
“呵,那可不行呀。”虽然她是很想跟他达成协议,因为听说他住的是栋独门独院的漂亮别墅,可问题在于他跟阿葆是对欢喜冤家,她再怎么欣赏他,还是得避避嫌哪。“你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一定要知道阿葆有没有事。”
“她出事了?”这下子她也开始紧张,低头掏钥匙。
“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更想要上去亲眼求证呀。”田沐山暴躁的又喊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究竟又搞出什么争执,但,他的紧张与急切不像是假的,想了想,琼安提出第二个方案。
“这样吧,我上去瞧瞧,再给你打Pass。”
“不行。”
不行?得这么理直气壮且毫不犹豫?
耸耸肩,琼安一脸的爱莫能助。
“如果我放你上去,有事的人就会变成我。”啧了啧,她给他几秒钟的时间考虑。“你是要继续杵在楼下当柱子,还是依我的建议,等我的Pass?”
气闷好几秒,最后田沐山不得不承认,在不得其门而入的下场下,琼安的建议相当的中肯且实际。
“好吧。”
“不必这么勉强吧?”揶揄着,她总算将钥匙插进孔里,瞥见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她柳眉一竖,“喂,你想干么?!”
“我只不过……”
“别想借机溜进去,否则不但阿葆跟你翻脸,连我也要跟你翻脸噢。”
“如果可以……好吧!”他才不理琼安的脸要翻几转,可是阿葆的脸,他该死的在乎。“替我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