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澳洲卑诗省
他们一群人不是来玩的,而是为了即将举办的“野外求生大赛”先来探勘、布点的,可是,无妨,原梓仍然当跟屁虫当得兴高采烈。
瞧见前头有道看似宽阔的河谷,一座粗绳拉起的老旧吊桥贯穿河面……哇塞,这个景远远瞧去就棒透了,教人因兴奋而打起了哆嗦。
心中雀跃,原梓朝它半走半跑。
“别走太过去。”
“噢。”原梓张望的眼又再四下兜了圈,有点疑惑的搔了搔脑勺,没瞧见什么危险哪。“为什么?”
“这两天连着下了几场大雨,地上都泥泞黏脚,你总是又抱又跳地,小心跌死你。”积奇好意警告的声音飘远了些,“你啊,又不是属恐龙,都已经站在泥洼地上老半天了,还没什么感觉?!”
微跺了跺脚,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所溅起的泥水四溢感到嫌恶与惊恐万分,原梓忽然瞧见了一档教人很不爽的事,低俯着脸,她不自觉地双手叉腰,叹气瞪着自己脚下那双材质颇优的休闲鞋。
“真的耶。”早知道就该穿双最便宜的雨鞋,最好还是那种用了就丢的材质,唉,真浪费呀。
她感到心疼又无可奈何,这双鞋可是花了她不少钱买的耶!
“骗你干么!”积奇的声音飘得更远了些,“你别跑太远了,这儿蛇挺多的。”
“蛇?”下意识地,她东张西望了起来。
她讨厌蛇,比讨厌毛毛虫更加讨厌这种滑溜溜、长兮兮又丑陋异常的生物;即使它会长成这副教人嫌弃的模样该怪万能的造物者,与它无关,但谁教顶着恐怖的舌尖四处招摇的是它,所以,她就是要憎厌它!
“对。”不知是存心吓唬她,还是真有其事,积奇又添了句,“河里说不定还有鳄鱼等着咬你一口。”
“我好害怕噢,所以,你可以住口了。”她微扯着嗓门问道:“积奇,比赛时他们会不会经过这里?”
“还不一定。”
远飘的嗓音隐隐约约,但可以听得出来似乎是移回这儿了。
“还不一定呀……那……”她没有半丝犹豫,将手中的相机移到眼前,开始四下对焦、拍摄处处皆属山谷之美的奇峰异影。
先拍先赢,说不定到时候大伙儿会决议舍弃这条路线呢,况且,就算到时候真将这条路线纳进比赛范围,可摄影小组成员多,大家轮流上阵,会不会恰巧轮到她适逢其会还是一回事呢。
“梓,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我没跑,退在原位……哎呀,完蛋了。”目送那自背包开口处滚落的物品,她傻了眼。
老天,她最宝贝的广角镜头……真不要脸,它竟然敢趁隙窜逃!
“发生了什么事情?”积奇也听到了她的惊呼。
“我的广角镜头离家出走了啦。”
“什么?”
分不出心回答积奇狐疑的问题,原梓眼睁睁的瞧着心爱的广角镜头滚呀滚地,连气都不敢喘,心惊胆跳的看着叛逃的它终于被吊桥上一块稍微凸起的木板拦了下来,与随风飘摇的单薄吊桥左摇右晃。
呼!她暗松了口气。
“原梓,究竟怎么了?”脚步声变得杂沓,积奇似乎是跑着过来的。
“没、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啦。”她扬声回着,紧锁在吊桥上的眸中有着评估。
虽然吊桥看来颇为老旧,粗犷的绳索也似乎不怎么牢靠,可是,她不肥,也不重,似乎可以冒险给她试上一试才对呀,更何况,很多影集、电影里,每每遇到这种场面时,心地善良的男女主角不是都可以逢凶化吉吗?、
她虽然不是生在虔诚的积善人家,也不知道祖上的德行能福荫她多少,但自小就没干过什么灭绝天良的坏事,老天爷应该也会对她网开一面,让她能安安顺顺地将珍贵的资产收回吧?!
可惜,老天爷今儿个公休,没听到她额头冒着冷汗的祈求。
只见原梓凛着气,慢手慢脚地攀爬至那触手可及的广角镜头前方一尺,都还没意会到胜利在望,啪,她听到脚下有块木板发出直截了当的哀号。
惨了!她心知事情不妙了。
就在最惊险时,积奇伴随着几个探勘的成员终于又再度露了脸。
“梓,你在做什么?”
呵呵,救兵来了!
猛回头,她紧咬牙根,可怜兮兮的对着已出现在吊桥边的积奇跟一干张口结舌的同伴们苦笑。
“呃,我本来想……哎呀……”
啪、啪,又是接连两声刺耳致命的木板碎裂声。
“原梓?!”
“救……命……哪……”
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愣住了,任是身手再如何了得,他们毕竟不会飞,只能傻眼地看着原梓自破成碎片的桥面夹缝中笔直掉落溪面,手脚胡乱横飞,河水澎湃夹带着骇然的呼救声,扬长而去。
第一章
美国德洲
手里捧着老厨娘伊莉才刚拌好的水果沙拉,李竟窻神情清朗地越过书房走向侧厅的拱型阳台。
“呵呵,那么大一栋屋子,就数这儿的视野最好了啦。”虽说这种设计颇让她扼腕,但不更显得这个阳台的弥足珍贵吗?“今儿个天空无云,最适合边赏景边吃点冰凉沁心的沙拉了,嘻,伊莉还特地加了好多的水果……咦?”歪着脑袋,她倒退走了几步,纳闷的望着在书房里略微失神的男人。
她那新上任的未婚夫,她最服膺的人类之一,即使是泰山崩于顶,仍不改其色的无敌强人……
“唷,瞿大爷,你干么一脸黑气?”怎么回事?不会是就在她醉生梦死之际,天空真的塌了一角吧?
“你少在那吵我。”见来人是她,他倏地拧眉,斜眼丢了个警告给她,“滚啦。”
“是谁出事了?”
“闭嘴,去吃你的东西。”
喝,乖乖,这么大火气,真的出事了吗?
“身为你的另一半,却不能替你分忧解劳,叫我哪吃得下去。”先来一段甜滋滋的好听话,李竟窻满意的见到他的神情和缓了些,可她还是死守在门口,半步也不敢上前,“说嘛,是谁传了坏消息过来,嗯?”
不敢太过深入贼窟,瞧他的脸比只乌鸦还黑,谁敢掉以轻心,这万一事情太过大条,她怕自己会“壮志未酬身先死”。呀。
“是阿梓那女人。”
“噢。”他愿意开口回答她了,这也代表警报解除了一个。李竟窻小心翼翼的踏近两步。
“阿梓,她说了什么?”
“不是她说什么,是她出了什么事!”
阿梓出事了?!心一惊,她快步上前,手里紧紧捧着那碗变得温热的沙拉。
“阿梓出了什么事?”因为担心,她的声音微微改变。
“她失踪了。”
她失声大喊出来,“失踪?”
“就是她不见了。”瞿北皇大叹一声,“好啦,现在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出去吧,别吵我想事情了。”
“阿梓失踪了,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冷血,哼,她从来不知道他除了心狠手辣外,连血液都是冰冰凉凉的教人不齿。拜托,阿梓几乎就像他妹妹般亲耶,他竟还像个没事人般……咦?
“我就是正在想该如何安排人去找她。”听她左一声惊呼,右一个不满的眼神,他也感到不耐,“去去去,你别尽在我耳根子旁边唆行吗?烦死人了。”
原来如此,呵呵,看来她又错怪了他,李竟窻微讪着脸,“哎呀,那还不简单。”
“还不简单?”他连叹大气数声。
瞧,就知道跟她谈任何事情都绝对会小事化大,大事化严重,然后,他会被气得吐血身亡。
“这事可以找小舅舅出马呀。”
“司马决?!”
“嗯,上山下海的事情我们不熟,可小舅舅不然,他的本事可大了哩,所以,这事找他就没问题了。”他最近几乎都待在台湾,上次听小纭说,似乎小舅舅短期内并没有远行的计划,看来,他们不必大费周章就能将他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