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又躲到哪里去了。”看清了陆榷的心焦如焚,王佑华的情绪反而稳定的迅速,“我找到她的那个晚上,她连夜搬走了。”每一想起她的逃避,他的心就痛,“她连我的援手都不肯接受。”
怅然若失的盯着王佑华,直到确定他说的是实话,陆榷轻喟着,黯然的垂下肩头,移开步伐。
“等等,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要找她?”一个快步抢到他身前,平视着他眼中的哀戚,王佑华顿住气数秒,轻声问出心底的疑问,“因为孩子?”陆榷该不会意图跟小堇争夺孩子吧?看得出来,小堇相当的在乎她肚子里的小宝贝哩。
孩子?小堇怀孕了?!
狂袭上脑子的晕眩让陆榷的身子晃了晃,紧闭着眼,半晌,缓缓睁开的眼眶染上了红意。
“她怀孕了?”嘶哑的声音里有着酸涩的水意。
“你不知道?”
这个是问句也是回答的话让陆榷再度紧闭起眼,待再睁开时,长翘的睫毛上已然沾上了微湿。
“阿强,我们走吧。”
静静的让开路,王佑华没再多说什么,多感的情绪尚在陆榷蓦然出现的惊讶中起伏不定。
“你为什么要套小堇的话?”临走前,陆榷忽然忆起了这场纷争的开端。
虽然王佑华的介入不是主因,但若不是这个导火线,他也不会被小堇的背叛所伤,胸口那股盲目的怒火更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猛烈。
“什么话?”这风马牛不相关的话让王佑华愣了一下,“我跟小堇套什么话?”
“汐止那块山坡地的工程底标。”他恨眼前的男人!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绝不可能会对小堇产生怀疑,进而气愤的离她而去,以致她孤身一人……老天,想到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陆榷满心的狂怒重燃,而且几乎要破膛而出。
“汐止的山坡地?”纳闷的在眉心打了个结,王佑华一脸的茫然,“什么山坡地?我跟小堇不曾谈过什么买卖房地产的事。”
“什么?!”再没有什么回答更令他意外了,猛旋身,重新揪起他的衣襟,陆榷一张倏然苍白的脸直逼到他眼前,“你没套问小堇关于那项工程的底标?”
“什么工程?”王佑华有些了解了,“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向来都不管公司的事,而且,我也不懂。”
“小堇不曾跟你提及公事?”天,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想了想,王佑华直视着他,眼底一片清朗,“除了曾提及你的家人可能近期会来台湾一趟外,她很少跟我提到别的事。”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闲谈学校的课程与进度,只要稍微沾上点感情的话题,小堇都闪得相当迅速。
叹了口气,他补上几句,“她一察觉自己说溜嘴时,还再三嘱咐我不可以向别人提及,因为——你——不——喜——欢——她——到——处——去——三——姑——六——婆——一——些——有——的——没——的。”讲到最后,王佑华的火气又差点扬了起来。
自从他出现后,为了他的喜欢与否,小堇变得谨言慎行多了。结果呢,她得到的待遇竟是如此不堪!王佑华真替她感到不值。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椎心刺骨的痛让陆榷直不起身。
当着骆保强跟王佑华的面,陆榷猛的弯下腰,慢慢的跌跪在地上,懊悔与纠结在胸口的心悸迅速的拢上了他逐渐泛着寒颤的身子。
老天爷究竟对他跟小堇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呀?
***
“这次可以跟上回一样,你们先在姓陆的车里动手脚,一切都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李仁耀眼中闪着得意与仇恨的光芒。
李仁韦夫妇不就是这样给解决的,警察还不是查不出什么来,随便批了个交通意外的死因便结了案。这回重施故技,相信也绝不会有人往别的方向查来。
他要陆榷死得很难看!
没有人能够那样对他李仁耀说话,没有人。
一直以来,他就已经对老摆张骄傲嘴脸的陆榷相当的怀恨在心了,可是陆榷势力仍属强厚,目前他还扳不倒对手,但细水长流,他总有一天会让姓陆的家伙瞧瞧得罪了他李仁耀的下场是如何。
谁知道姓陆的家伙也不知何时回台湾的,今天一早竟然大剌剌的寻上门来挑衅,蛮横凶狠的态度让他活像个龟孙似的杵在那里,左一声禽兽、右一句无耻,喊得他颜面尽失。
家人的不解神情、邻居的幸灾乐祸……妈的,这口子冤气教他怎么吞下去!
“我要那个姓陆的家伙死的很难看。”咬牙切齿的吐着话,阴森森的冷凝浮进李仁耀眼底。
“可以,只要你先将上次的钱给清。”带头的大哥吐掉口中的槟榔渣,面无表情的逼进他。
“急什么,你们这次只要仍做得漂亮,钱,还怕没有吗?”李仁耀哼了声,“老子现在有的是钱。”
“既然有钱,就拿出来呀。”
“干么,怕老子不给钱哪?我以人格保证,待这件事办妥后,有你们的好处。”李仁耀说的相当的豪气。
“你还有人格吗?”可带头大哥的语气鄙夷极了。
这老家伙上回只付了订金,遇到他们催尾款时就在那装孙子,差点没被乱拳给扁毙,仍死抱着那包在他屋子里搜出来的钞票不放,看了就让人觉得孬透了。
跟这种人谈交情最不值了,钱没赚到反而惹来一肚子火气。
大概没料到带头大哥的话这么刺耳,李仁耀纠起眉峰,“喂,你要搞清楚,我现在是有生意要关照你,少在我面前襥上了天,老子不吃这一套。”钱是胆子,钱是枪。虽然有瞧出带头大哥有些不爽了,但自诩已今非昔比的李仁耀压根就不打算将自己的口气放软。
反正他有钱嘛。金钱是万能的,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金钱所摆不平的?
“是吗?”带头大哥冷冷的笑了几声,“那试试我这一套怎样。”
“你想干么?”李仁耀终于开始正视摆在眼前的危机。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脸一别,带头大哥向身后的几个大汉示意,“捉住他!”
一声令下,几个人全都涌上前。
李仁耀早机警的钻回车里,迅速将中控锁按下,一脸气愤难当的阴沉,“你们给我记得。”他在车里大吼,隔着密闭的车窗,话仍清晰的飘进在外头的几个踢着车身的壮汉耳朵里。
“我他妈的立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给我记得,你们将他给我拖出来。”带头大哥的话相当具震撼力,当下,几个大汉的行动更是积极了。
眼见几人已经拿出了棍棒,李仁耀哪还有心思去回嘴,也顾不得车头有人没有,拼了老命的将油门踩到底,嚣张的扬长而去。
逃的心惊胆战的李仁耀没注意到当真有个倒霉蛋正微倾在车头,而且还被他逃势汹汹的车子给撞个正着,后轮从那人倒下的身上压过。
“阿海!”带头大哥暴吼的声音里有着激动的哽咽,“妈的,全都给我上车追,我要他死,我要他给阿海偿命!”
这下子,李仁耀更休想脱身了。
任他油门踩得再死、任他方向盘转得再紧、任他汗涔涔、心慌慌,怎么也甩不开在后头盯死他的几辆车。
惊险万分的画面一幕一幕的在路人眼中上演,李仁耀憋着气,拼了命的逃窜,边腾出一手拭去额头的冷汗,边不安的回身望着后头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