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敲门,海鸣直接就用鹰仔给他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涂祐瑄斜躺在沙发上,脖子歪向一旁的夹住话筒,双手交叉盘在胸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墙壁瞧,叽叽咕咕的对着话筒咕哝着,一副被打败的神情。
瑄瑄有个疼她,却也是像只老母鸡护着小稚鸡般深切的妈妈,当然还有她的爸爸、爷爷、奶奶、姑姑、阿姨、舅舅、舅妈……纵使是还有两个仍在念书的弟弟,但她是个从小到大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漂亮妹妹。
这点,海鸣知道得很清楚。
但是他可是一点都不怕面对这些“未来的亲戚”,而且他也不怎么担心他们会为难他,有皓子跟鹰仔这两大护卫帮忙撮合与背书,他的信心可是十足得很哪!
而他最大的敌人,是涂祐瑄这个小迟钝分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会到车站去接你们的,拜拜,晚安,替我亲亲爸比晚安。”如迅雷般的快速,涂祐瑄终于能松了一口气的搁回话筒。
“家里的电话?”
涂祐瑄吓了好大一跳,躺在沙发上的身体一跃而起,继而一个旋身,她撞翻了自己顺手搁在身边的提包,包包里的东西全都散了出来,但她没有立刻弯下腰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双眼睛直盯着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望着她的海鸣。
“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向她晃动着手中的钥匙串,而且还很好心的将两位屋主的下落交代清楚,“鹰仔给我的,他今天晚上要留在办公室加班,皓子先到医院转一下,他们怕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
听进他的话,涂祐瑄迭声的连哼三声,怕她无聊骗三岁小孩呀?!
以前就不怕她自己一个人会无聊,这会儿就怕她会无聊?哼,真是司马昭之心,明显又幼稚得教人不屑。
“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所以,不敢耽搁您大爷的时间,你可以起驾回府了。”她一点都不给面子的赶客。
海鸣根本就不甩她的态度,迳自选了个与她比邻的沙发椅坐了下来。
“你抽烟?”他的眼角瞄向掉落在地上的一包烟,那是刚刚自她的提包里跌出来的。
涂祐瑄本来想摇头的直觉反应,在看到他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后,突然变成了点头。
“这不是你的烟。”他又说了,口气很笃定。
圆睁的眼珠子有些惊异的转了转,涂祐瑄有些吃惊。这包烟的确不是她的,这烟是他临下班时遇见了安安,而安安因为急着要上洗手间,所以匆匆忙忙的就顺手将一整包烟给塞进了她的提包里头,她走时又忘了将它还给安安。
但,他怎么知道呢?
“谁说这不是我的烟?”倔着性子反唇相稽,她快速的抢回他捡起来的烟,还自里头抽了一根出来,大咧咧的叼在嘴巴上。
“你不抽烟的。”海鸣神情变得不耐又有些不悦。
“是吗?你这么确定?”眼角睨了他一眼,涂祐瑄从鼻梢发出一声轻嗤,还摆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架式,接着迅速的自桌上攫起不知是谁搁在那儿的打火机,点燃含在唇上的烟头。
室内迅速的飘出细缕烟丝的烧灼味道。
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根烟上,因为虽然是点着了烟头,但涂祐瑄却只是抿着唇瓣含着烟头,不去吸气。
“你不会,就别逞强了。”毫不客气的大笑一声,海鸣伸手想取过她口中燃着的香烟。
涂祐瑄身子一闪,“谁说我不会抽烟。”用牙齿轻轻的咬着香烟,讲的话也含含糊糊的,涂祐瑄嘟着嘴,一脸的倔强。
“别耍嘴皮子了,你会不会抽烟我又不是不知道。”
骗鬼,我抽不抽烟,你怎么会知道?
但是听他说得笃定且把握十足,涂祐瑄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悦,当下二话不说,就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头稳住烟身,然后长长的吸了口气。
呛人的烟味直冲进鼻腔里,迅速的布满了整个肺部。
“嗯……咳、咳、咳。”她咳得满脸通红,眼角都渗上了泪水。这烟,味道真不好受。
“你还真将烟给抽进肺里去,你是呆子不成?”拼命的摇头、拼命的皱眉、拼命的大声诅咒,海鸣一手快速的抽走她唇边的烟,另一只大手毫不怜香惜玉的拍打着她的背。
“你……”涂祐瑄的手挥在脸侧,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要性子也不是这样子耍。”他的愤怒未消。
“你……”拼命的抽着气,她怎么躲都躲不过那只大巴掌。
“看吧,看你下次还敢拗着性子耍脾气?这烟味不好受噢!”拍打的动作没断半秒,但刺耳的话,他一句也没少讲。
红着脸,好不容易一口气顺过来,涂祐瑄终于自他手中脱身,一脸的痛苦。
“喂,你打够了没有?”竖起了秀眉,一双漾着水意的星眸狠狠的瞪着他,涂祐瑄动作有些艰辛的耸动着肩膀,“打得那么用力,你是存心想打死我是不是?”该死的,她的背说不定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在帮你耶。”她竟然敢吼他!
“帮我?也不看你自己的巴掌有多大,光一掌就已经够我受了,你还一掌接一掌的打,干么,你是打上瘾了不成?”
“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见你呛着了,我好心好意的想帮你,结果……”炯利的眼神回视着他,黑黝黝的神色写满了被冤枉的愤慨。
“算啦,以后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在帮我了。”一与他的眼神对峙,涂祐瑄发现自己竟然敌不过他逼视的利眸,“你也知道什么叫作狗咬吕洞宾哪!”讪讪的咕哝着,她想调开自己的视线,但又不甘心先败下阵来。
喉咙里憋着气,海鸣咬牙切齿的盯着她,数秒后他才自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好说!”
哼,这个时候,就算活活的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说出出国后之所以一直不丢掉中文,全都是因为她。
结果……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善解人意呀?
“喂,你干么一直瞪着我看,不曾看过美女呀?”老实说,涂祐瑄被他看得有一些慌意。
海鸣冷冷的嗤笑一声,“是呀,自己夸自己是美女,我倒是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霉女’。”
“哈!”他的话正中她的下怀,管他讥讽的口气吻说的是那个“霉”!“既然那么不乐意看我这种霉女,干么还往这儿跑?门在那里,不送了。”他早走早好,免得她的心跳愈来愈不规律。
“这是你家吗?”海鸣有些消褪的怒火又被她三言两语的撩拨了起来。
这女人,她少口几句话会死呀?
“这也不是你家呀!”涂祐瑄也不甘示弱的反驳着。
“可是,你别忘了,我是经主人的邀请才过来的。”他朝她晃了晃钥匙,“而且,我答应要在这里等到这屋子的“主人”回来才离开的。”
“你这个……哼!”左一句主人、右一句主人,硬逼得她在口头上拿他没办法嘛!涂祐瑄气结的瞪着他半晌,“臭痞子!”看他那志得意满的跛样子,实在是让人光火得很。
“谢谢!”海鸣咧开嘴,笑得更见得意,而且他让自己壮硕的身材,舒舒服服的在沙发上伸展得四平八稳,然后慑人的黑眸重新专注的瞅着她不放。
瞧着海鸣霍霍的望着自己的犀利眼神,偏又捺他不了,涂祐瑄将双手叉在腰间,一时之间委实无法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或是怎么说,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么要跟他争执这么无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