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阿杰继续说着:
“其实霍达家住乡下,也是农家小孩啊!”
杏儿感伤的叹口气:
“是啊!有钱的农家小孩。”
看见他担心的眼神,杏儿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站起来收拾着几乎没动到的碗盘。
“我想回家了,你呢?待会儿还有什么节目啊?”
“没事做。”他停了会儿,故作轻松的问:“你呢?想不想看个电影?或者去唱KTV?”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但没回头看阿杰,“阿杰,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不用跟着我。”
阿杰尴尬的摸摸脑袋,嘿嘿的干笑几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你也别嫌我烦,霍达打电话给我时好象很担心的样子,一进门又看见你在哭,我当然担心了。要不是国贸那笔生意他们那么重视,连霍达他们董事长也亲自出马,不然我看那小子八成舍不得走,更何况又有那么一桌子好菜。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
“霍达的生日。”
杏儿连头都没抬起来,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他自己一定不记得了。”
杏儿点点头,将碗盘拭干、一一归位。
“他都没吃点菜就走了?!”
“他不知道我做了菜,我也是临时起意的。好啦!我清理好了。”
用抹布擦干手中的水分后,杏儿走向客厅。
“你不等他回来?他大概饭局一结束就会马上赶回来。”
“不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你呢?你要在这等他回来?还是也要走了?”
“我……”
他突然住口不语,杏儿好奇的回过头看着他,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哦,那大概是林静薇的行李,可能她这几天要借住这儿。”
“什么?要住这儿?”
“应该是吧!不然他们应该会直接先到饭店去才对。”
“霍达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或许他忘记了,我先走了。”
看杏儿若无其事的拿起皮包就要走了,阿杰伸手将她拦住。
“杏儿,就算静薇真的是要住在霍达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可别误会。”
她摇摇头,轻轻将他的手拨开,往门口走去。
“就算会有什么事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不是吗?好啦!你也别担那么多心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我累了一个下午,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杏儿,你真的不在意?”
杏儿停下脚步,但没回头,幽幽的说:
“说我不在意是骗人的,但是林静薇曾在霍达的生命中停驻过是不争的事实,而那是过去的事了,如果现在林静薇的出现会改变什么的话,那就让它及早改变吧!我不会跟人共享一份感情,也不愿意和人争夺一份感情,那会使一切都变质的。”
阿杰有些动容的站在那儿听着,突然有个想法闪过,为什么杏儿的年纪还那么轻,却常常会在她身上看见一些愁意?
“杏儿,是不是你曾经遭遇过类似的情形?”
“类似?为什么你会用这个字眼?是因为以你对他们的了解,猜想他们死灰复燃的机率非常大?”
他想要辩解的话在看到杏儿的表情时全哽在喉咙,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
“林静薇是个有实力的女人,不管在哪方面,不是吗?我不知道以前的她如何,但现在的她可说是每个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对不对?”
阿杰仍沉默着不说y陧A杏儿反而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
“这又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如果霍达终究是不属于我的话,再强求也没用。何况是你自己说的,情人之间容不下一粒砂粒,而我正努力学着做个大方的女人,这样不好吗?”
“大方的女人?你预备大方到何种程度?”
杏儿顽皮的对着阿杰眨眨眼,伸手将门打开才回答他的话。
“如果她希望的话,我就将霍达剥光衣服,只在脖子上打个红色的大蝴蝶结,然后送给她,怎么样,够大方了吧?”
说完杏儿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转身将阿杰和他的笑声关在门后。
一走出大门她的笑容就消失了,真的不在乎?她真是自欺欺人。单单只是想到霍达和林静薇可能要单独相处一些日子,她就觉得心在痛。若林静薇真想要再争取霍达,自己一定不战而败,将霍达拱手相让。她拿什么跟人家比?各方面都差人家一大戏,若她是男人,根本不会选择自己,那霍达为什么会选择她?
一种莫名又不确定的恐惧让她觉得周遭的空气开始寒冷了起来,缩着肩膀,杏儿用两手不停的上下摩擦着自己的手臂。抬眼望去,前头刚好有家PUB,她不加思索便走了进去……她需要一些温暖。
第六章
走出PUB的大门,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些醉了。骑着车子在深夜的台北街头缓缓蛇行前进,偶尔伸长脖子让难得的台北夜风轻拂着自己泛红的脸庞,她不时还吃吃的笑了几声;才两杯马丁尼就被摆平了,自己真是没用,做什么事都不行。
晚风舒服得让杏儿觉得整个人都浮在空中似的,奇怪!怎么台北市的街道地基都不稳,路都一直飘上来?她往旁边看起来较稳定的路骑靠过去。碰的一声,杏儿连人带车子向一边倒去。
※ ※ ※
她慢慢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天还是暗暗的。她猛的往四周看去,头部传来阵阵的抽痛,她呻吟着捧住头,想要阻止脑中的那把锤子继续敲打自己的头。胃部猛然抽搐着,顾不得什么环保意识,她蹲在一丛草堆而使开始大吐特吐,吐到胆汁都吐出来了,直泛着酸意。吐过后就舒服多了,杏儿这才稍微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也在抽痛着,就着路灯昏黄的灯光,她发现手臂有几处擦伤,还微微渗着血丝,衣服上也沾着泥土,怎么回事?她站直身体,慢慢的转动着头扫视周遭,原来自己不小心撞上人家墙外的泥砖花圃,唉!酒这玩意儿真是害人,难得喝一回酒就醉成这种样子,以后真的不能再轻易沾这个鬼东西。
她费力的将倒向一旁的车子扶正,又发现自己的两腿也有多处擦伤,右腿较严重,大概是车子倒下来时压到的,有一、两个地方都磨破皮见肉了,唉!她再叹了一声,血光之灾。试了一会儿,车子无法用电动起动,不过还可以踩发。杏儿将快僵硬的身体艰辛的挪到车上已经满身大汗了,流了满身的汗又大吐特吐一番,酒大概是醒了,视线也清晰多了,她小心而缓慢的朝着回家的路骑去。
她今天忘了带表,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夜一定很深了。因为街上都没人了,连车也没儿个一辆半辆经过。幸好这地方自己还认得,要是刚刚迷迷糊糊的乱骑,现在她可真是要流浪台北街头了。
才刚将车子停好,她就打了个好大的呵欠。捶捶肩头,自己的身体今天最可怜了,受到虐待,待会儿要好好泡个澡安慰安慰它。她走到门口,才刚把钥匙插进去就听见后面有声音,吓得猛一回头,钥匙掉到地上。
“你一整个晚上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想发火的情绪在看见霍达的脸时就消失了。霍达就站在那儿,灯光映着一张写满担忧、恐惧的脸。杏儿深情的回视他,柔柔的说:
“我回来了。”
他缓缓靠近杏儿,近到两人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