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作主张的放他假?”
“嗯。”
“就只有你一个人窝在这栋大房子里?”他冷着声问。牙齿有点儿发痒,而拳头,跃跃欲动,最有感觉的,是想怒吼出声音的喉咙。
“嗯。”这回,她犹豫了一下,“不对吗?”
不对吗?她该死的还敢问?!“当然是不对,你应该……怎么了?”他一顿,看见她眼神倏然掺上惊慌,然后……“咦,你在抖个什么劲儿?”
“我……”
“别又我呀我的,你是看到了什么?”
“那个……”
“什么?”他预备转身瞧瞧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惹出了她的骇怕,但脸才微恻,眼角就瞧到了她的倏然发难。
来不及尖声喊叫,大眼蓦睁,她的视线只再朝他身后的某点瞪了半秒,唇瓣圆张,当听到那声急促又刺耳的抽气声响起时,只见她忙不迭的往后退去。
“停住,别再退了。
惊慌失措的脑子哪听得进这声警告,只顾着逃脱眼前所见的惊惧物品,脚步再退,她整个身子往后仰跌进温泉池里。
即使他的反应再快,隔了一段距离,他也无法迅速地拉住她,眼睁睁地见她噗通一声落下水,他紧咬着牙根,怒哼一声,长手长脚的身子也跟着跳下,三两下就将明显地吞了几口温泉水的她给捞了起来。
“你要不要紧?”将她搂在怀里,他紧张兮兮地捧着她的脸蛋端详着,“喂,说话呀,有没有怎么样?”
要……紧,她快不行了,如果他再不让开些,多留些空间给她呼吸新鲜空气,她就不行了!
“小阁,你说话呀,随随便便吭个气给我听。”
“空……空气……我……空气……”使尽吃奶的力量自他怀中挣扎,好不容易,救命恩人终于意会,虽然仍将她的身子环在胸前,但已经体贴又大方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会说话就代表死不了了,长长地叹了声,见她止不注地猛咳着水,他霎时又教怒气给罩住了脑袋。
“你到底是看见了什么鬼东西?”石黑公敬焦急又气愤地数落着她,大手缓缓起落在她的背上替她拍顺着气,眼里有着致命的粗暴。
不管她看见了什么,值得这么拚了小命的退避三舍吗?
呼呼呼地直喘着气,一口气还梗在喉咙里上上下下的定不住,就教她猛地接触到那双泛着煞气的凶眸,硬生生的,她又窒往了气息,“是……老鼠。”她小声小气的吐着答案。
眨了眨眼,他压抑着声音,“再说一次?”
“呃……”盯着他的眼,小笠原阁缺了那副天大的虎胆将答案再说一次。
“老鼠。”
暗暗地吞了口口水,她想点头,但湿淋淋的脖子变得僵硬了,使尽了力气也得不到它的些许合作。
“你说,你刚刚看到一只小老鼠?”他的脸孔唇青齿白,偏又用着最平和的语气向她求证,那模样挺吓人的,至少他吓到了小笠原阁。
“干么?抖什么抖?不过是看见了只小老鼠,你有必要吓成这样吗?”想也不想的,他将她稍退的身子扯回来,双手并用地用力搓揉着她的脸颊、手臂,再拥紧她,企图将热气过渡到她身上。
胆小鬼一个,不过是只见鬼的死耗子就有这么大的威力,那哪一天侏罗记里的迅猛龙成了事实,她岂不是最上乘的美食了?
不是她的肉质美味可口,而是她铁定当场吓晕过去,不必费丝毫力气,那些牲畜就能享用一顿温饱。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抱着我?”
她的抗议小声到几近只是唇语,专心于烘热她体温的石黑公敬没注意,他正盯着她发白的脸色皱眉头。
“幸好是跌这温泉池里,算你走运,如果是跌进冰冷的池子里,哼,看着好了,准会得个什么伤风感冒的,到时就有得你受得了。”
伤风感冒?呵,她才不担心哩,此刻,她担心的是……“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抱着我?”她仍是小小声地抗议着。
“啊,你说什么?”依旧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可这回,石黑公敬瞧见了她的嘴皮子动了动。“你说什么?”忙着手中的救人工作,石黑公敬没听清楚她的话。
“我……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放开我,别这么搂抱着我。”面带羞涩的红彩,她重复一次,嗓子依然是细声钿气,“谢谢你救了我,但可不可以将你的臂力松开一些?”
“不可以。”他干脆站起身,顺便将她拦腰抱起。
“啊。”发出一声惊呼,为了不会被倒吊在他身上,她伸手紧紧的环住他的颈项,“你要抱我去哪里?”
“到街上兜售呀。”石黑公敬朝她笑得贼眉贼眼。
酡着潮红的脸色先是转为苍白,再接再厉地抹上一层浅禄,“你不会!”她嚷着。
“既然知道我不会做这种赔钱生意,那你还担什么心哪?”
他说抱她到街上兜售是赔钱生意?!心一恼,小笠原阁将脸别开,耳朵听着他嚣张的笑声,尽管想极了诉诸暴力促使他放开她,但,拿鸡蛋去砸石头?呜……简直是自寻死路嘛!
第五章
“这是?”她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像根木柱子。
那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狗狗正趴在她脚上,哈哈哈的吐着舌头,亮晶晶的狗眼睛朝她瞅着,狗尾巴兴奋地摇呀摇的。
它是谁家的狗呀?这么冷的天,怎么跑来的?小笠原阁心想。
“狗呀。”他怪异的瞥了她一眼,“别告诉我,你不曾见过狗。”
“我知道它是一只狗。”微愤地哼了声,忽地听到了细琐的嗤气声,又将视线偷偷地移向脚畔的那只四脚动物身上,“它在这里做什么?”
“陪你。”
陪她?“为什么?”小笠原阁一脸不解。
“你还敢问?胆子那么小,做起事来又常丢三落四的,别哪天跌死在某个黑漆漆的坑洞里都没人知道,有它陪着你,我比较放心。”拍了拍狗狗的小脑袋,“它是我请人替我带过来的。”
生怕一个过大的动作会勾出狗狗的暴力倾向,她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支吾了几秒,谨慎地开口,“你以为一只狗狗就可以尽起保护我的任务?”
“嘿,你别小看大暴牙,它可是只拉布拉多犬哩。”横眉竖目,他为自己的爱犬打抱不平。
“拉布拉多犬?”
突地,小笠原阁盯了狗狗一眼。刚刚石黑公敬叫它什么?大暴牙?!呵呵,她在心里偷偷笑着。没听错吧?他真的叫它大暴牙?嗤,他好过分喔。
幸好又可惜得狠,石黑公敬没瞧见她唇畔浅绽的微笑,也没瞧见她眼底暗暗的责备,他只是用蓄满劲力的大手好柔好轻的顺着大暴牙短短的毛抚摸着它的身子,抚弄得它舌头猛哈,利眼微蒙,舒服得快睡着了似的。
别说是狗狗了,就这么看着那双大手规律又腻人的动作,连她的眼都不自觉地微眯了起来,一个哈欠差点就夺口而出。
那双手……真恐怖!
“你该听过拉布拉多犬吧?”见她摇摇头,他甚觉不满的大叹一声,“啧啧,真是孤陋寡闻哪你,告诉你,拉布拉多犬还常是被训练做导盲犬的,聪明机智,最重要的是,相当的忠心耿耿。”褶亮的黑眸散着宠爱俯视着乖巧伏在两人脚边的狗狗,“大暴牙才刚生下来时,我就从朋友那里将它抱回来,亲自训练它,让它成天跟着我,它很乖的,也很机灵。”他拉了拉它的耳朵,笑得很柔,“只要你得到它的心,它也会对你忠心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