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秘书是元老级的职员,是他在公司少数几个心腹,所以他压根不怕这种不体面的举动被撞见。
「江秘书,你听到他们说的没有?呵呵呵……」
唉!当初的好青年,怎么现在变成这样,还是当时他隐藏得太好?江秘书十分痛心疾首,也为自己当初离开旧公司,被他挖角的决定感到有些不智。
当时她应该多考虑一、两天的,虽然之前的公司待遇差、有没尊严,不过至少是份平稳的工作,想不到跟了这个老板後,简直是在照顾另一个儿子。
外表沉稳体面的袁韬根本是个大孩子,还是那种又坏又爱捣蛋的顽童。
基本上他是个平易近人的老板,风评不错,对待女性温柔,又是黄金单身汉,工作能力也强,否则怎能把这间公司打理得有声有色,可是私底下的个性竟是那么恶劣,以捉弄他人为乐,还爱欺压善良的好人,虚荣又没肝没肺,公司全凭他的喜好接Case?偏偏客户还源源不绝,真是没天理。
他对外总以一副知性、性感的形象出现,双面坏蛋就是这模样,真不知道袁太太怎么如此放任儿子为害社会。
一大早到公司,又不见他努力工作,桌上要他批的文件一堆堆,到时候又得加夜班赶出来。
苦命啊!跟了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老板。
她睨了一眼正喜孜孜的袁韬,知道这会儿女子当自强。她收起自怨自艾的心,拿出资深秘书该有的迫力,义正辞严的提醒他,「今天有许多份紧急的文件要决定。义大利米兰服装界为发表时装,想跟我们调几位东方面孔的模特儿。到时候势必又会引起一阵国际流行话题。」
袁韬回头,露出笑容,像个没事人似的的,「这件事由你打理就行。」
「你不考虑哪些人选?或者我们也可以跟几位主管商量,办一场选拔会,顺便推介新人露面。」她提出自己的见解。
他点点头,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哎呀!大总管,这种小事就由你负责,写个企画案给我,我看过就行了。」
结束短暂的欢乐後,他自顾自的走进办公室,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让阳光洒进整个空间,脱下外套,重重的坐到皮椅上。
追进来的江秘书困难的开口,「袁先生,你应该清楚我是秘书,秘书的工作是发布你的命令,排排工作表,找找资料,招待来见你的客人,写企画的事情,应该交给企画部才对吧?」
「可是我很欣赏你刚才的口头计画。就这么办,节省时间啊!」
「可是我……」
袁韬伸出食指,制止她发言,「嘘!我知道,你想加薪?」
「不是!我真的……」江秘书简直要发疯,怎么会有那么「卢」的老板。公司给她的薪水够她两个儿子出国留学三次,家里还买了新车,她已经够满意了,只是这种越俎代庖的事会破坏公司内的分工,况且这也不是她擅长的工作。
谁知袁韬二话不说的把升迁表丢到她面前,摊开双手,「自己填,你想当什么长,加多少薪水,自己来,别客气。从我还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时,你就跟在我身边,难道我还在乎这点小钱?」
「袁先生!」她百口莫辩,「我真的不是嫌待遇不好!」
「既然如此,就快动手啊!还要我请你吗?」
「你……」她目瞪口呆。
她投降,真的没辙了,深叹一口气,垮著肩,默默的接下这份工作。她有气无力的报告,「桌上的文件都整理好了,你看一看吧,还有,要签的文件也都放在这儿。我等会儿会教人提醒你今天的行程。」说完後垂头丧气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烦恼企画案的事。
袁韬等她走後,才爆出激烈的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到稍微平静後,瞄到桌上的文件,再想起江秘书的苦瓜脸,他又无法克制的爆出更大的笑声。
真好玩!看到江秘书被他说得没办法反驳,不得不接下他委托的工作,他就直想笑。
其实米兰服装发表会的事,某位设计师已提早知会他一声,恰巧江秘书的想法与他的不谋而合,他便将计就计让她接下这工作。
要不是信任她的能力,他岂会这么做。而看到她那张有理说不清的脸惨白如灰,就值回票价了。
他伸了个懒腰,拿起文件翻阅。
江秘书真是太爱操心,自己的公司他岂会不开心,他只是佯装不在意,让她紧张一下罢了。
普通的案子一下子就能解决,因为各种的风险他都评估过了,而突发的状况无法预料,既然如此不如放手去做,到时候再看情况作修正不也是一种挑战?况且公司的运作早巳上轨道,垮不了的。
他就是天生的幸运星,有好运道。组成公司以来,顺畅得令人讶异,如有天助。如父亲所说,他是天生的生意人,有老天帮助,五鬼运财。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七十分的实力,加上三十分的运气,才能让公司蒸蒸日上。
他拿起案子专心的读过,评估一下风险,在参考各部门的意见後,大笔一挥,四、五件案子马上作决定。他从不开会,浪费时间销耗员工的体力,疲劳轰炸。他只做有效率的事情。
至於剩下来的时间呢?当然是用来取笑别人。
对了!下班前,他准备好要见那个笨蛋了。
她在会客簿上留了名字,白绿瑶。
他已经决定帮她取外号,叫小白——痴。
哇!好期待今天下午的会面喔。
他得赶快把工作完成,好好计画这次的捉弄行动。
* * *
印象中女子贵族学校的特色,应该是人人清一色熨烫笔挺的制服,找不出皱摺。神清气爽,高傲不可冒犯,全身上上下下找不到一丝可挑剔之处。
这所标榜著高教学水准、教材设备新颖、师资优良的学校,学费自然也不便宜,一般领死薪水的小公务员和上班族是无法付出如此高额的学杂费。
自然的,入校的学生经过第一批的筛选,淘汰泰半。这不仅是考验经济状况,连家庭背景的雄厚也一并计算在内。
因为子女念这所学校,就说明了一个家庭在社会上的经济实力与地位。
绿瑶是个特例,她既无特殊的专长,背景也不显赫,获准入校可说跌破众人眼镜,疑虑纷纷出笼。
不过当大家知道保证人是谁後,又开始猜测,她与股市龙头大老方四海的女儿方至美是何关系。
没人敢问,她也没主动提,这个秘密就随她入校快半年仍不得解。
其实答案很简单,不过是方至美认为她该念这所学校,因此带她到学校注册。反正方家每年给学校的捐款从没少过,学费自然不敢跟白家收。
绿瑶妹凭哥贵,一个冀望成为她大嫂的女子爱屋及乌,把她的未来安排在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上,路上不见一颗小石头阻碍,何其幸运。
这天,她一到学校,老师马上把她请进办公室。
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怎知是老师再三请求她别再关心袁同学的事情,神情惶恐,彷佛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绿瑶是个听话的女孩,又想到前晚至美姊的训斥,她只好颔首,打消想偷去的念头。
她闷闷的回到座位上,看到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聊的话题都是她所陌生的领域。她羡慕的想过去,却想到以往的经验,她们可能会露出嫌恶或者不耐烦的表情藉故离去,她只好静坐在属於自己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