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帮十六寨不是远在塞外的强盗,专门抢夺丝路的商旅,怎么也跑进中原来打劫, 而且一出动就是六个寨。他们为什么要找他们?还有他们叫什么祁门主?是指祈云吗?
火越烧越炽,想到他坐在轮椅上,又行动不便,对方可是凶狠残暴的强盗,人多势 众,就算神喜本领高强也分身乏术,那他处境岂不危险?想着想着,她心竟揪痛起来。
这时,六个土匪头子其中一位手一挥,「兄弟们,上。」
「喝!」宛若千军万马全攻向中央。
「保护公子。」她听见神喜冷静的下令。
糟了!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帮他们,她双手难敌四掌,何况这里有百余骑?
突然她灵光一闪。
「擒贼先擒王。」话一出口,她已将两个土匪头子捂下马,并抢下另一个的兵器。
「好!」祈云的轻声低语传入她耳中,不知是在说神喜还是她?
不管如何她已经没有时间多想,现下她必须先料理眼前几个高手。
「来者何人?」三人困住她。
「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来多管闲事。」
「小姑娘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淫秽的眼神让她作呕。
没想到三个男人也可以开菜市场。
「来得好,老六,她是我的。」被抢下兵器的强盗淫笑。狂帮十六寨能成名绝非浪 得虚名,她只是运气好才能攻其不备。
「你们别过来。」她瞄到他们身后的情况。咦!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
待尘土烟灰消散,入目是气定神闲坐在轮椅上品茗的祈云,而神喜还在他身边奉茶 。
路筱慈下巴快掉到地上,怎么会这样?
「你们....你们做了什么?」这时剩下的三个土匪头子才脸色遽变,环顾倒下的兵 马,该不会百人连马都见阎王了?
「没什么,他们都还活着。」祈云惬意的浅啜口茶,彷佛刚刚的危机不曾发生。
「你....你....」纵使两腿都在发抖上二个首脑仍凶狠的张牙舞爪指着祈云。
「你们是想问我是用什么手法?」他幽邃黝黑的眸子让人毛骨悚然。
被点破心思的他们脸上倏失血色。
「下毒?不!我不是怪医无常,也不是唐门的毒郎君,我只是一个靠嘴吃饭的算命 仙。」祈云将杯子递给神喜。
「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掩不住的喜悦跃上眉梢,路筱慈大剌剌的打招呼。
祈云淡然的点了下头。「多谢姑娘。」
「哪里!」她深呼吸,平抚悸动的心跳,神态自若的走上前,将食指放在其中一匪 徒的鼻端,「这些人是怎么了,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倒下?咦!都还有气息,好厉害,你 们是怎么做的?」太神奇了,又不似中毒。
狂帮十六寨仅剩三个大头目脸色一青一白,手按在腰间的兵刃上。
「劝你们想清楚再动手。」神喜推着轮椅上的祈云来到三人面前,嘴角弯起,笑却 不入眼底。「你们还没打完不甘心?可是你们不觉得胃怪怪的,头有点晕?」
他们脸色发白。「你们....你们做了什么?」说完,其中一个摔下马昏了过去。
「身处大漠的你们应该听过有种叫火阳花的东西。」祈云弯下腰,折了一枝连着一 朵朵白色小花的青梗。
对各种药草、毒药甚为熟悉的路筱慈道「我知道,有太阳的时候会开一朵朵小红花 ,夜晚就凋谢,这种花通常跟牧草混在一起生长,原本它应该是无害于人体呀,为什么 这些人会....」
她东张西望二这才注意到在祈云身边的花都开了,「奇怪,为什么我周围的花都没 开,只有你们那附近....啊!我明白了二这种花是遇到热就会开。」
神喜好心解惑,「这种花白天开是无毒的,但夜晚开花的时候,会散发出淡淡的迷 香,使人昏睡,所以火阳花的别名又叫睡花,牧羊人为了让牛羊马儿吃好睡饱
长得高壮,偶尔也会....」话声刚落下,又一个头目倒下。「在牧草中加入睡花。 」
「那我怎么没事?」路筱慈不解。
「妳身上戴着避邪珠。」祈云注视她,唐门镇门之宝,只传继承人。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大师兄送我的礼物,还嘱咐我不可以告诉别人。」虽然她不 明了大师兄的意思。
「妳该回去妳的地方了,妳的师兄姊们都在找妳。」坐在轮椅上的祈云揣测她在毒 郎君唐君毅的心中占有不小的分量,否则也不会将这么贵重的唐门之宝送给她。
「可是....」她咬着下唇,不好意思说又迷路了。
长叹了一声,祈云示意神喜,「我们该上路了。」
「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她瞄了瞄他。
「我们只送妳到富阳镇。」怎么世上有这样一个迷糊的路痴?连一条直直的路都会 走岔,真服了她。
「谢谢!」路筱慈双眸亮晶晶的。太好了!
「神喜,停一下。」祈云抬手。
「公子,要在这休息吗?」神喜呼了口气,以为总算可以歇息,岂料公子下一句却 是,「她不见了。」
「谁?」神喜转回头。
「路姑娘。」祈云轻描汶写的开口。
「什么?」神喜这时才发现,「她怎么又不见了?她在搞什么?明明就那么一条山 路,连岔路都没有也会跟不见,我真败给她,我看干脆在她身上绑一条狗炼算了,照这 样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富阳镇?」
「我们在这歇息一下。」祈云处之泰然的继绩翻开书,「在后方半里的地方四处找 找,玄义,你跟神喜一起。」”
「是!」玄义抱拳一揖。
神喜摇头叹气,「公子就交给你们了。」
不一会,路筱慈被神喜连人跟马带回来。
「谢谢!我以为我又被丢下。」路筱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因为贪看树梢的花 朵和动物就忘了跟上,「祈云,我捡到一只好大的蝉,从树上掉下来一动也不动,你帮 我看看牠是不是受伤了。」摊开掌心,是一只通体黑色的蝉。
「天哪!就为了一只蝉?」神喜翻了翻白眼。
祈云淡然一眼,「牠死了。」秋末蝉。
「可是刚才牠明明还在树上鸣叫。」怎么会一下子就死了?
「生老病死,自然万物之法则。」祈云说着,不期然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闪入他平 静无波的眸心,他胸口瞬间被扎了下。
为什么?她趺倒不哭,迷路也不会惊惶,为什么会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蝉而伤心落 泪?
「祈云,我把牠葬了好不好?」她仰起挂着泪珠的小脸蛋祈求。
祈云无意识的点了下头,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楚楚可怜,他感觉胸口被那泪水灼 烫了个洞。
「谢谢你,你页是个大好人。」路筱慈捧着蝉往森林走。
「真受不了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这样也要哭。」神喜摇头哭笑不得。
「神喜,你去帮她。」祈云不露形色,音调没有高低起伏,平静的心海却因她而起 了波涛。
「什么?」神喜大叫。
「她会迷路。」祈云淡然道。
「是!」神喜垮下脸。与其等她迷路再找人,还不如赶紧跟着她,他连忙施展轻功 跟上那迷糊的女人。
祈云端起杯浅啜一一口,发现茶已经冷了,但胸口的热仍未消退....连气好的他们 在附近找到一问破庙栖身。
路筱慈自愿檐任起守卫的责任,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保证,因连日赶路而累瘫的神 喜和四大护卫便东倒西歪的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