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她也是四川唐门中人,怎么能如此胆小?
正当她要走出树后时,一阵奇特诡异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勾动她的好奇心。
「喀嘎-」声音由远至近,勾起路筱慈的好奇,她循声前去一探究竟。
苍郁的树海,听不见蝉鸣鸟叫声,一块块爬满青苔的巨大石板拼凑成的古老栈道蜿 蜓通向森林深处,轻风吹来带着些许潮湿的凉意,整座森林静得诡异,就像是暴风雨前 的宁静。
突然,「喀嘎,喀嘎-」犹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铐着孤魂野鬼那链条拖曳过石板地 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两盏飘忽的宫灯犹如阎王座前的引魂灯照亮阴凉微暗的绿荫栈道,也照亮了 发出怪音的东西。
是个约莫一人高的豪华轮椅,通体漆黑彩金边…好若花轿的设计,轿沿垂挂着天空 色的蓝色轻纱,轿顶四角吊着四盏宫灯。
一个人垂首敛目的坐在轮椅上,轮椅的扶手上架着一张比圆凳大些的茶凡,凡上放 有一叠书,一杯一壶。
路筱慈轻盈的飞纵过树梢,拨开浓密的枝叶俯瞰。
不远,栈道上的轮椅慢慢朝她的方向接近,在轮椅后左右各有两名面无表情的彪形 大汉推着轮椅控制速度,以及一个骑马的青衣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轮椅后头。
「公子,我们夜以继日的赶路已经好几天没停歇,你身体要不要紧?我听到前面有 水声,或许....」
「神喜,怎么了?」轮椅上的男子略抬眼,斜睇了眼随侍在侧的青衣少年,温和的 轻细嗓音不疾不徐的流进她耳中。
明明她与他们有段距离,他又说得那么小声,她却能清晰的听见他说的每个字。
「玄忠,玄义,玄孝,玄武,保护公子。」神喜挥了下手停止轮椅前进,戒慎的环 顾四周。
「出来吧!」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连头都没抬,尔雅的端起杯品茗。
会是叫她吗?
路筱慈犹豫着该不该现身之际,一群蒙面黑衣人从树丛后跳出。
「我们家主子欲邀请望天门主到府一叙。」
「很抱歉,我们家主子不见客。」神喜冷然道。
「那就别怪我们失礼了。」银光一闪,杀机包围了车舆。
「各位兄台为何苦苦相逼,天下并非只有一个神相。」神喜轻灵一跃,飘然落在数 十个蒙面客中问,徒手应敌游刃有余。
「我们家主子重金礼聘你们家主子来算命是看得起你们,谁知你们给脸不要脸。」 数十人抡刀紧紧相逼,目露凶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家主子要求之事过于强人所难。」想改天命?该死就死 ,何苦赖活着贪恋入世权势和名利。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只要杀了你们,再抓住你们家主子,还怕你们主子不从? 」
刀光剑影,杀伐声四起。
原来不是叫她。事不关己的路筱慈趴在树枝上,看得大呼过瘾,不愧是高手过招。
看着底下一片混战,有几个黑衣人乘机从后方偷袭乘舆,四名护卫加入防卫打斗。
冷不防刀风横扫过轮椅,轻纱被风吹起,终于让她看清轮椅上的人的面容-一张棱 角分明的脸庞平静无波,面部线条很柔和,举手投足优雅从容,看起来普普通通,而一 袭绣金丝边的黑袍曳地,她看见他坐在轮椅上,以一条金色毛毯覆住他下半身。
趴在树梢旁观这场打斗的路筱慈望着那些节节败退的黑衣蒙面客。
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人不甘的挥刀冲向坐在轮椅上的人。
轮椅上的男子慢慢抬起头,漆黑如子夜的幽邃深瞳让路筱慈心一惊,一点都不似练 武之人精锐,也没有丝毫慑人威严的眼神,却给她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尤其当他的视 线像是识破她位置投射过来那一瞬间,她心脏猛震一下。
她险些叫出声,急坞住嘴的后果是忘了自己攀着树枝,然后-「啊!」惨叫一声, 她直直的摔下。
「找死!」无巧不巧的她刚好压在那正要偷袭轮椅的黑衣人身上,他发出两个字便 闷哼一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路筱慈痛得爬起,探看那黑衣人居然被 她压昏了去。
「公子!」生怕她也是歹人之一的神喜顾不得那边乘机逃走的黑衣人,奔回轮椅边 ,防卫的注视着她。
淡然拂袖要神喜退下,轮椅上的男子转动着漆黑的眸子,端详这个不知从何来的冒 失小姑娘。
穿著一袭粉紫色轻纱罗裙,外表看起来年纪尚未及笄,不过轻功倒是了得。微乱的 秀发宛若上等的黑色丝绸乌黑柔亮,灵动慧黠的秋眸和一张会说话的心形脸蛋,喜怒哀 乐全写在脸上,现在她表现出的是痛。
路筱慈赶紧解释,「我没有恶意,你们别紧张,我只是路过这里无意听到怪声音,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她狼狈的站起,不小心踢到黑衣人的脚又倒栽着地,痛得她眉 头打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姑娘,要不要紧?」好迷糊的丫头。「能站起来吗?」
「我没事,谢谢!」路筱慈强忍着痛,小脸全扭曲成一团。
一双黝黑宽厚的大掌出现在她眼前,掌心满布风霜的厚茧看起来就像种田的农夫, 她顺着手将视线上栘,迎上轮椅上他那封波澜不起的黑潭瞳心,莫名的,她心脏卜通一 跳。
「我可以自己站起来。你好,我叫路筱慈。」她羞窘的赶紧爬起拉了拉裙襬。
好丢脸,在他面前倒栽,不知裙下春光有没有外泄。
「路姑娘,妳怎么会一个人在森林里游晃?这儿荒山野岭二刖不着村后不着店,到 了晚上还会有毒蛇猛兽出没,很不安全,我劝妳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神喜卸下防备 ,看着这年纪似乎比他还轻的少女。
「我知道呀,可是我....」
忽然,轮椅上的男子温和的开口。「左行三里路可以直抵潼关,自潼关走官道就不 会迷路了,约莫三日便可抵达长安。」
他嗓音优雅平和,让人如沐春风,比她那些大嗓门又唠叨的师兄们好听多了。
「我有说我要去长安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迷路了?」路筱慈喃喃自语,歪着头 想了下,应该没有吧。哎呀!她不记得了。
「哼!我们家公子是何方神圣,根本不需要掐指就可以算....」
「神喜。」轮椅上的男子语气虽轻柔,但无形的压力流动在空气中。
「小的多嘴了。」神喜退到轮椅后推动。
「等等,方便问你们要去哪吗?我可不可....」见他们要走,路筱慈忽然想到,如 果能够同行再好不过,只是,就伯他们不愿意让她跟。
「我们不同路。」坐在轮椅上的祈云不冷不热的道。
「我话都还没说完。」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要说什么?
神喜扬手,斜睨一眼几个被打昏在地上的黑衣人,该不该查一下这群黑衣人的身分 ?
「别管这些黑衣人。」没有抬头,祈云淡然道中神喜的心思。
神喜收敛心神,对四个彪形大汉道「起程了。」
「喂!等等我。」他们可是她这几天来好不容易遇到的好人,她不想再迷路,更不 想被遗弃,她决定跟他们!
他叫祈云,是铁口直断的半仙,他身边的随从个个可名列武林高手,可是她怎么 没听过这一号人杓?路筱慈边走边想。
「路姑娘还在后头跟着。」神喜不时回头低语。
「随她。」祈云徐徐的端起茶浅啜。
「喔!」公子讳莫如深,汍稳内敛,对人温文和善,一双冷眼看世间,拥有能看透 人心的能力,曾被一般人视为妖孽邪怪、恶魔降世,避之唯恐不及并欲除之而后快,主 子曾经死绝过一次上这是他爷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