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史迪夫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出了什么事,是杨大爷觉得有困难吗?」
「没什么,麦老公爵好歹是我老友,麦少爷等于是我看着长大的,于情于理我都会 全力协寻,只是在这多事之秋可能会费点工夫。」杨大爷轻抚着短须,手有点颤抖。
「无妨,只要知道少爷是否平安就够了。」
杨大爷颔首,「你们一行风尘仆仆自西方来到此地一定很累了,就暂时在杨家酒楼 住下。」
「那就烦劳杨大爷,我在此替我们夫人和少爷向你致谢。」史迪夫起身弯腰躬身一 礼。
「哪里!掌柜的,传令下去好好招待贵客,不得怠慢。」
杨大爷站起,他身后?仆应喝一声。
???阿福是个印度阿山,因为汉语很流利又会一些番话而升?杨家酒楼的跑堂, 长相除了皮肤黑了些外,五官、身材和汉人无异,混在汉人中没有人察觉他不是汉人, 因此很快就被汉人接受。
每天他会从家里出发,走过西市跟一些左邻右舍打招呼,再绕过南市采买,然后到 东市杨家酒楼的后门。
「麦福!」
忽然有人叫唤他的全名,而且是用番话,吓得他脚步一顿。
全城知道他叫阿福的人不少,但知道他全名的并不多,只有一个──他的救命恩人 麦威克公爵。
「公……公……」阿福见鬼似的指着在街头转角冒出来的威克,舌头跟牙齿像打了 结,一口气提不上喉。
「嘘!」威克搀着身着男装的灵玉走过街道来到阿福面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并 给他示警的一眼。
「干剎那么神经兮兮的?」灵玉不解,明明可以大方的从正门进去,不知为何威克 拉着她鬼鬼祟祟的走后门。
人家在做生意总不好吓到其它客人。这是威克的解释,他还说他在杨家酒楼有认识 的人,他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她怎么不知道?至于她的想法是怕被玄谷的人发现她,最 好没人知道她在哪。
眼前这瘦长黝黑的男子名叫阿福,他便是威克的朋友?
「你、你、没、没……」阿福结结巴巴的,指着威克的手指不停抖动。
「没错!」威克颔首,知道阿福要说什么。因为不知道他的人中有多少是大哥的眼 线和势力,他一切以小心?上。「这位朋友受伤了,我需要你的帮忙,尽量不要让第三 者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最后一句他靠在阿福耳边低语。
灵玉因为手痛以致错过他们的悄悄话,「到底好了没,我的血快流干了。」
阿福忙不?的点头,意会威克的意思,公爵死而复生是多?
重大的事,而且公爵会这么谨慎一定有他的用意,他一向不是多嘴的人。
「麻烦你了。」威克客气一揖。
「两位请随我来。」阿福一转口,变成汉话。
「哇!你还真厉害,失去记忆还能认识个会说汉话和番话的朋友。」灵玉任威克扶 着走进后门。失去记忆?阿福回以一个古怪的眼神。公爵看起来好好的,灵台清明,目 光炯亮如炬,不像有病之人。
威克投给他一个不要多问的眼神,嘴里含笑的对灵玉道:「那是我运气好。」
「人家一个伙计都会说汉话,你怎么那么白痴?」
白痴?阿福差点跌倒。
「阿福,你走好一点。」威克没好气的瞪着双肩颤抖的他,他背后只差没明明白白 写着「我在笑」。
「谢谢公……」爵字停在阿福舌尖。
「嗯哼!」威克发出一个冷冽的鼻哼。
阿福立刻机灵的转口,「公子的提醒。」
灵玉接着开口,「你要向他多学学,瞧他做得多称职,而你这做奴才的多失职。」
奴才?阿福脚下一滑,险些撞墙。堂堂的麦公爵居然沦?奴才?
「咳咳!」威克干咳了几声。
「威克,你还好吧?」他的病应该都痊愈了。她的小手不自觉的覆上他的额,柔柔 的肤触撩乱了他的心跳,她几乎没发现他和她如此贴近,近得他可以嗅到她身上诱人的 女性芬芳,撩拨他的男性欲望。
「没有发烧嘛!」她抽回小手。
他的心怅然若失,但欲望也稍稍缓和下来。
走在前头不时回头偷看的阿福感到讶异,公爵不是已有未婚妻了,为何会和这么装 成男孩的汉家姑娘在一起?
在酒楼打滚那么多年,他不会连男女都看不出来,更不会错过公爵在注视她时眼中 流露的怜爱,他还不曾看过公爵用那么温柔的眼神对待其它人,包括他的未婚妻。
「咳咳,到了。」阿福清清喉咙打断旁若无人的小俩口。
「这里是后院佛堂,供来杨家酒楼的法师、和尚禅修时的栖身之所,平日没什众人 会来。」意思是公爵可以放心待下。
待阿福推开门,一间比他们落脚的破屋子干净又高雅的房子落入眼底。
「可以了。」威克颔首,扶着灵玉坐下,低头检视她的伤口,柔声低问:「还会不 会痛?」
「废话,你拿刀自己划划看不就结了。」
「不得无礼。」阿福被她大胆顶撞的言词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出声制止,在收到威 克严厉的一眼后,他已来不及收口。
「你在跟谁说话?」灵玉黛眉轻挑了下。
「抱歉,是我多嘴了,你们慢慢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阿福赶紧退出房门,他还不想自找死路。虽然公爵待人一向温和斯文,冷淡不失礼 ,至今无人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情形,但光是严厉的一眼或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够让人心惊 胆战了,没事最好不要激怒他。
???「他不是你的朋友,怎么胆子那么小?」灵玉自怀中取出刀创药交到威克手 里。
威克耸耸肩,不想话题绕在别的男人身上。「这是什么?」
他打开瓷瓶低嗅了下,闻到浓郁的药香。
「治疗刀伤、火伤等外伤的药,是我师兄给我的,你身上的伤也是擦这个好的,不 管由什么做成,很有效就是了。」
又是她师兄!他按捺下胸口翻腾的醋意,不费力的一扯,她破裂的袖子自肩膀处撕 成两半。
她惊呼,「你干?撕我的衣服?」她可没多余的衣裳可替换。
「反正都已经破了,待会再请阿福拿新的不就得了。」他宁愿她裹成粽子,也不愿 她有一丝肌肤外露,养了别人的眼。
「我要穿男装!」较方便行走江湖。
「你一个姑娘家为何喜欢穿男装?你的家人都不管吗?」
「在我父亲去世后,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除了几个师兄。」想到被婚约束缚在 玄谷的大师兄,她心中微微感到内疚。并非她讨厌大师兄,而是感情的事不是说放就能 放的,她想要让大师兄自由。
「那你的丈夫呢?」汉女十五及笄未嫁人便算晚婚,而她,他实在看不出她的年龄 。
「我又没嫁人,哪来的丈夫。」灵玉说得有些心虚,如果她回玄谷,马上就是大师 兄的老婆。
「是吗?」他很怀疑。
「我是你的主人,你问那么多干?,难不成你想娶我?」她的眼珠子兜了一圈,秋 波流转。
他是有这个打算,但时候未到。威克只是默默的替她上药包扎,不置一词。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愿意放你自由,而你只要答应我做一件事。」
威克冷眉一挑,自她眼神闪烁看来,他知道绝不是好事,「说来听听。」他收起了 刀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