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啊,她明明就气愤他的霸道,但是为什麽,一跟那双黑眸对上眼儿,她就无法拒绝他?
每当干戈看著她,或是拥抱她的时候,她的心口就会热热烫烫的,觉得好舒服、好安心。一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幸福?
静谧的一刻,被孩童的嬉闹声打断。几个小孩,脱得精光,像小青蛙似的,一个个往山泉里跳去,嘻笑泼水,溅出好多水花,玩得不亦乐乎。
贝贝低呼一声,披著衣衫,匆忙凑到水边。她独自把衣服扯走,也不管干戈是否会“春光外泄”。
“喂,别下去啊!”她焦急的喊道,还猛挥手。
没人理她,孩子们甚至掬水泼她,然後哈哈大笑。
“快上来!”贝贝呼喊著,急得直跳脚。
小孩子游到岸边,抬起湿淋淋的脑袋,咧开嘴笑。
“为什麽要我们上去?水好冰好舒服呢!”
“水里有瘴气,闻久了会昏倒的!”她急著喊道,困惑的回头看著干戈。
他不动声色,半坐在草地上,健硕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烁著光泽,比野兽更美丽。
贝贝脸儿一红,连忙转开视线。
真是的,刚刚她在水里,他就大惊小怪,急著把她捞上来“解毒”,怎麽这会儿孩子们在池里玩水,他反倒无动於衷?
小孩们笑得更大声。
“哈哈,瘴气是下了雨的午後才会出现的,现在哪有啊!”
“汉妃好笨呢!”
“哈哈,好笨。”
嘻笑声此起彼落,贝贝眯起眸子,过头来。
干戈倚靠著大石,神色自若,黑眸直视若她.俊脸上找不到半点愧疚。
“你骗我!”她红著脸指控,伸出粉拳去槌他,恨不得把他推进水里,让他喝水喝个饱。
可恶!这会儿怎麽办?都被他吃了,总不能要他吐出来吧?
“我不想等七日才要你,你是我的妻子,我随时都能--”
贝贝脸颊热烫,连忙冲上前,用小手捣住他的嘴,就怕他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黑眸在她通红的脸上绕了一圈,紧抿的薄唇,稍微软化了些。
他拿开贝贝的小手,额头抵著她,呼吸吹拂过潮湿的长发,带来冷热假替的酥麻快感,令她颤抖不已。
“况且,刚刚你不也没反对?”干戈靠在她耳边,很缓慢、很缓慢的说道。
贝贝无法反驳,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太恶劣了,他不但骗了她,还诱惑她,在山泉旁就跟她--
呜呜,她从小读的诗书礼教呢?她的羞怯呢?怎麽一碰上蛮横的他,那些矜持,就全都变成废物了?
“回去了。”干戈站起身,迳自宣布,对她伸出手。
正在烦恼的贝贝,虽然心里困扰极了,却还是伸出小手,搁进他的掌心。这样的举止,已经非常自然,不论走到哪儿,他总霸道的要握住她的手。
山路崎岖,走没两步,她绊著藤蔓,整个人往前摔。
“啊!”贝贝低叫,以为又要跟泥地玩亲亲。
还没摔到地上,干戈已经出手,矫健的将她揽入怀里。
“没事吧?”他问。
她深吸一口气,对著那双黑眸点头。
“没、没事。”
“小心点!”他粗声说道,口吻不耐,眼神里却有关怀。
“喔。”她小声的回答,红唇忍不住往上弯。
虽然他很霸道!,虽然他很恶劣;虽然他偶尔会骗得她团团转。但是她还是好喜欢,他在冷酷的外表下,偶尔流露的温柔。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开始习惯那双吓人的黑眸。
贝贝主动握住干戈的手,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像只被喂得饱饱的小猫,粉颊轻轻摩擦他的胸膛,无言的道谢。
他没说话,低头看了她半晌,表情有瞬间的软化,随即又恢复冷然。
一男一女,穿过崎岖的山路,离开了山泉。
* * *
跳月节过後不久,苍茫山上来了不速之客。
广场上又吵又闹,贝贝在汉族房里,就可以听到喧闹的声音。
“外头怎麽了?”她好奇的问道。
发去外头看了一眼,匆匆回来报告。
“禀汉妃,是有个汉人闯进来,被族人们逮住了!正交由蛊王发落。”她露出羞怯的笑容,小声的补上一句。“那个汉人,生得好俊俏呢!”
话还没说完,丫鬟们已经扔下工作,全凑到门边,想瞧瞧那俊俏的汉人。
原来,除了她之外,还会有汉人能人得了苍茫山。这个人是找了苗人带路,还是自个儿摸索进来的?
“干戈会怎麽处置擅闯的汉人?”贝贝也凑到门口!踮高脚尖,却还是看不到广场上的动静,只看到一颗颗阻碍视线的脑袋。
丫鬟们还没回答,广场上倒先传来干戈的声音。
“扔出去。”
命令一出,不速之客立刻响起惊慌的叫声。
“什麽?扔出去?不、不行啊!我是来找人的!”那人喊道,冷汗直流,抵死不肯被扔出大门。
咦,那声音很耳熟呢!
贝贝皱起眉头,歪著小脑袋.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
不可能啊,这儿是苗疆,可不是京城,那家伙不可能跑到这儿来,说不定只是个声音相似的人--
正在思索著,对方又开始大喊。
“贝贝!钱贝贝,你在哪儿啊!快点出来啊!”
啊,她认出来了!
“旭日!”贝贝推开众多丫鬟,冲到广场上,满脸惊喜的指著年轻男子大叫。
原本在求饶的俊美男人,一看见贝贝,又惊又喜,也张著嘴大叫。
“啊,终於找到你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拔腿奔向对方,如同久违的牛郎与织女,热情的拥抱。贝贝更像八爪章鱼似的,双手双脚全都圈上去,兴高采烈的又抱又亲。
“你怎麽来了?”她挂在男人身上,亲昵的摇晃他。
男人高兴的笑著,看来更加俊美。
“笨问题,当然是来找你,不然我为啥搁著京城的暖暖被窝不睡,跑来这苗疆野地?”他伸出手,捏捏她的鼻尖。
贝贝高兴极了,搂著他的颈子,还想说话,却发现自个儿的领口陡然一紧,整个身子被往後拎去。
咦,她怎麽腾空了?
贝贝诧异的回头,刚好看见干戈铁青的俊脸。
“把这男人扔进狼堆里。”他阴冷的说道,全身辐射出强烈的怒气。
“什麽?呃,不行不行!千万不行!”贝贝连忙反对。
干戈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还想替他求情?”他咆哮,声音震动整座苍茫山。
所有的苗人,扑通扑通的跪下,趴在地上瑟瑟颤抖著,虽然担忧汉妃的处境,却也没人敢而对蛊王的愤怒。被拎在半空中的贝贝却无处可逃,只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著他。
“是、是啊!”她既害怕又困惑,却还是硬著头皮点头。
干戈深吸一口气,锐利的目光扫到旭日身上,恨不得拿出猎刀,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这个汉族男人是谁?会是她的情人吗?
某种陌生的情绪,充塞在干戈胸口中,令他愤怒得双眼发红,冷静的理智彻底碎裂。
她竟敢在他向前,拥抱另一个男人!
眼看惰况愈来愈僵,旭日鼓起勇气,前进一步。
“笨,你看不出来吗?”他低声骂著贝贝,没想到她竟然这麽迟钝。
“什麽?”她一头雾水。
旭日还想骂人,但是那个“笨”字还没出口,冷冽寒酷的视线,就狠狠瞪了过来。他立刻把骂人的话全吞回肚子里,脸色一变,火速摆出最和善的笑容。
“蛊王,您先别发火,在下是京城钱府长子旭日,是汉妃的弟弟。”他解释著,暗暗猜测,这个高大的蛮子会发这麽大的火,肯定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