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她手里?!鬼夜斜睨了跟她白皙修长的纤纤细指。
“写在这。”她指了指自己的掌心,“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叫什么?”
踌躇了会儿,鬼夜伸出长满茧的食指在她掌心写下,“我没有名字。”
“不会吧!那你的家呢?”
“我没有家。”写下尘封在冰湖心灵底下的回忆,随着她的问话,不知为什么不曾向人提起的过往却被她轻易的勾起。
“怎么可能?就算孤儿也有孤儿院或爱心慈善团体、社会局栖身,那你怎么活下来?”问到这,李冠燕的心莫名的泛起酸楚,早以为自己对感情麻痹,他轻易挑起她心痛的怜惜。
迟疑了半晌,他才慢慢写下,“我是个杀手。”他不想骗她。
掌心传来麻酥的轻颤不及他写下的那五个字来得令她震撼,“你说你……”照理她应该抽回手并赶快拿起电话报警,而她只是楞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错!你不怕吗?”正常人都应该避他而远之。
“怕!”虽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没有怕的成份,只有无法言喻的感伤,“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报警吗?”她觉得这个哑巴杀手也未免太奇怪。
他的唇角掀了掀,扬起没有笑意的笑,刀凿斧刻的英俊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如大海的黑眸定睛的直视她,仿佛要淹没她的灵魂。
她心荡神驰,很清楚在怜惜他的同时,她心中有另一种情愫开始萌芽。这是她第一次对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一见钟情,而他的身份却是个杀手?!
“你会吗?”不知怎地他信这个陌生女子。
“你相信我吗?”
他摄人的眸子直勾着她,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那你就安心在这养伤。”虽然她不介意他是杀手,但她无法不顾虑到念恩、念婷的安危,不想让发育中的孩子曝露在血腥和危险之下。
踟蹰了片刻,她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平时不在家,你以后都跟我到兽医医院好了,这样也可以有个照应。”这样小孩就不会有机会和他独处了。
“谢谢!”他真诚的写下这两个字。
***
“冠燕,你老实招来,他是谁?”黄晓筱拽着李冠燕到一旁,发亮的眼睛不时觑向正拍抚巨大狮子狗的鬼夜,凶猛的狮子狗在他面前宛若温驯的小猫。
“他叫陆拾之。”这是她替他取的名字,意指路边捡到的。
李冠燕一边检查笼子中动物的身体一边做记录,“嗯!小雪好多了,可以通知方小姐来领。另外杰克的尾巴复原得差不多了,跟李先生说可以带它回去,不过别让它的尾巴碰到水;小斯会拉肚子可能是乱吃东西,请周小姐注意一下它的饮食,另外开一份止泻药给她。”她交代完将纪录板交给黄晓筱,便朝电脑桌走去。
“冠燕!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我不是回答了吗?”
黄晓筱笑得很暖昧。“我问的是他是你什么人?”
“朋友。”
“是男朋友吧?”黄晓筱坏坏的笑眯了眼,手肘轻撞了下投入工作便心无旁鹜的李冠燕。
“拜托,你扯到哪里去,难道有个上门找我的男人,都是我的男朋友?”李冠燕送她一个大白眼,转到电脑前端起咖啡倒杯咖啡后,又转向电脑桌,“既然那么困,去替航空母舰植入晶片,傍晚刘先生会过来带它,还有替林先生的猫、陈小姐的狗洗澡,他们下班时会来领。”
“真是的。我们又不是宠物保母中心,他们这些主人怎么每次将动物丢在我们这就不管。”黄晓筱双手叉腰环顾一屋子猫狗猪鸟蛇蜥蜴。现代人什么都养,电子鸡、老鼠、兔子、波斯猫等等一窝蜂的跟着流行养、机器还好,坏了就送资源回收;但动物呢?它们可是有思想、有生命的。
好比前几年因一O一忠狗而流行养大麦町,结果热潮一过。名贵狗儿身价暴跌,满街流浪狗有许多名狗的身影,
让人不禁感叹世态炎凉,台湾人心善变。
“你就别抱怨了,至少他们这些主人没把它们像囚犯关在笼子。”
“航空母舰过来!”黄晓筱拍了拍手术台,用眼神示意蹲在鬼夜身边的狮子狗,岂知狗眼看人低,它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着实气炸了她,她双手叉腰走到它面前,“航空母舰!”
狮子狗露出森冷锐利的白牙,充满敌意的瞪视逼近的黄晓筱,吓得她连忙后退一步。
“冠燕,我对大型狗没辙!它会咬人,还是换你。”
“谁叫你对它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李冠燕将所有动物的病历纪录输入电脑后抬起头,“你看,小陆和它就处得不错。”诧异他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居然和动物们相处的如此融洽,让她对他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我这张无害的娃娃脸看起来会凶?人人都说我看起来像清纯可爱的国中小女生,一点也不像二十几岁的大人。”
听黄晓筱如此大言不惭,李冠燕噗哧一笑,“那是“人”说,“狗”可不这么认为。”
“那是狗眼无识人之明,善恶不分。”
黄晓筱一语惊醒李冠燕,如果杀手是邪恶、残暴的,动物最敏感,它们一定能分辨出谁是好人、坏人。不期然的她目光触及鬼夜清澄不见底的冷眸,她连忙别开脸,将发烫的两额掩在黑框眼镜下。
“陆抬之,你帮她一下。”她清清喉咙,掩饰紊乱的心。
鬼夜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到手术台边拍了下台面,狮子狗矫健的一跃上了台面,乖乖的趴着任人宰割,让黄晓筱惊讶不已。
“冠燕,你确定你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黄晓筱眼中迸射出的耀眼光芒扎进心扉,李冠燕刻意忽略那抹不舒服的刺痛,
“那你不介意我和他做朋友吧?”
“为什么要介意?不过我事先声明他不会说话。”她在干么?做这种揭穿他人隐疾的恶劣行径?她低垂下头,不敢看他,内心懊悔不已。
“你是哑巴?”黄晓筱口无遮拦的直说,“噢!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鬼夜想着她们两个女人的反应,发现当个什么都不用说话的人其实也不错,至少他没有身份曝光的危险之虑。
“小陆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他不会介意的,是不?”
李冠燕厚重的镜片下透着聪颖灵慧的黠光。
连死生都置之度外的他又岂会介意这芝麻蒜皮的言词之伤,不过他佩服她口舌敏捷得让人无从反驳,若摇头岂不显得他没男人风度了。
“所以说,晓筱,你想和他交朋友就自己加油、不必顾虑我。”
“你好,我叫黄晓筱,你可以叫我晓筱。”黄晓筱在纪录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给鬼夜瞧。
鬼夜生硬的点了下头表示看到了,不过一张过份俊美的脸庞依然冷冰冰的像石雕。
“你有没有女朋友?”见他没拒绝,黄晓筱心中燃起了雀跃。
黄晓筱大刺剌的话不但让鬼夜平静深沉的瞳中闪过难以察觉的错愕,也直挑入李冠燕心坎,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她不露痕迹的拉长耳朵,托高大眼镜。
“要用写的吗?”黄晓筱把笔递给他,但他没接过,空气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太好了!“哪么未婚妻或老婆呢?”
“晓筱!”李冠燕翻了翻白眼,晓筱那毫不掩饰垂涎的花痴形象仿佛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令人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