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尚风楞了下,哪有人结婚还订约立规?活像是例行公事,令他心底不是滋味。她把他当什么了?
「婚后维持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随你爱做什么我都不会管,只要别闹得满城风雨,就算你想纳妾娶妓女我都不反对,相同的你也别死皮赖脸的纠缠不清,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
「妳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他都那么低声下气,她还是不留情面,句句伤人。
「感情?你的感情那么泛滥,还怕找不到对象宣泄过剩的爱心吗?再不然路边的野狗野猫也很需要你的同胞爱。」博爱的男人。
云飞雪心底悲哀的自嘲,明知他是怎样的男人,还动了心、失了身,现在导回正轨,她只能守住唯一仅剩的尊严。
「妳真残忍,我们当经度过那么美好的一切,妳真的一点都不眷恋?」他脸色黯然,她竟翻脸不认夫。
「过去的事已成云烟,我不想再提,或者你想退婚我也不反对。」顶多再重新找个相公来配。
「不,我绝不解除婚约,妳这辈子别想找其它男人,除非我死。」卫尚风声色俱厉的咆哮。
「男人果然是双重标准,既要女人为他守贞如处子,却无法约束自己花心行为。」云飞雪冷笑。
「我可以为妳改。」他急切的道。
「不,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只要你别来招惹我,我就感激不尽。」她摇头淡笑。
「妳真的那么无情?」
云飞雪意味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早该知道,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生意,婚姻对我而言也只是一场交易。」说完,她转身离去。
「云飞雪,妳够狠,妳就不要后悔。」他百般忍让,她却一点也不留情面。他是男人,总要有男人的面子要维护。
她脚步一滞,胸口如针穿刺,却喜怒不形于色的道:「春喜、如意,包袱收收,我们马上回洛阳。」
春喜和如意面面相观,看来这次小姐气得不轻。
第九章
洛阳城。
寂静的夜空,乌云密布,看不到半点星辰,连虫鸣夜枭啼都像从空气中消失,静得连风声都停止了。
「小姐,夜已深了,该就寝了。」春喜把棉被铺好,望着站在窗前护栏边看来遗世独立的云飞雪。
她虚应了声,倚着窗边坐下,若有所思的不知望向何方。
两个丫鬟相视,担忧写在脸上。回来洛阳这些时日来,小姐常常都是这样魂不知飘到何方。从小姐脸上忧郁的神情分明是犯了相思,而卫尚风这三个字是个禁忌,她们没人敢提。
「小姐,天寒露重,请保重自己身体。」如意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捧着暖裘披风送上。
云飞雪淡淡摇头,「我现在还不累。」把玩手中的七彩夜明珠,镂刻的字体不知何时多加了一个「风」,这无赖!「妳们先下去。」
「是。」春喜和如意只得一福退下。「那么奴婢们告退了。」
门关上后,云飞雪枕着手肘,指拈着七彩夜明珠,风和雪两个字体相依偎的映入她眸底。
在回到洛阳家里之后,她一直想着她是否对本性风流多情的卫尚风太严苛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她那时候再给他一次机会,是否情况会有所不同?也许他是真心的要改。
不过说这些都太迟了,他肯定被她这顽固执拗的坏脾气气炸了,为了顾全自个的尊严,她毫不给他任何余地和情面。
云飞雪幽然长叹,转身要步进房间时,云纺楼墙边一处火光引起她的注意,她困惑的轻蹙颦眉。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焚烧东西?烧?!该不会有……
「失火了。」她脸色骤变,腾身飞往火光处,一边大喊。她快如闪电的来到火光处,赫然发现起火点还不只一处。
她淬然想到了染坊里堆放着许多刚染好的成品和半成品,以及一些刚采集的新染料,她心脏剎缩,快如闪电的冲向隔壁的仓库和染坊。
只见晃动的火苗窜升,而火堆处还有几个蒙面人到处走动点火,火堆劈哩啪啦的燃烧,隐约夹杂着交谈声……
「爷,一切都妥当,就等爷一声令下。」
「很好,撤。」
她娇叱,「你们在干么?」
「糟了,被发现。」为首蒙面的黑衣人赶紧下令,「你们几个快去通知其它人撤离,这里交给我们。」
「别想跑。」云飞雪震惊的冲上前,只想拦下这帮恶徒,忘了她武功比轻功还弱,单凭着冲动和勇气就跟这些黑衣人缠斗。
对付一个人已经很吃力,何况同时应付三四名大汉,她渐感体力不支,忽然其中一个蒙面人发出阴狠的狺笑。
「臭娘们找死,要不是妳,我今天也不会……」那人自怀中揣出一包粉末朝她洒去,她闪避不及。
「不准伤人,快撤。」为首的黑衣人喝叱。
视线突然被遮蔽,云飞雪挥舞双手试图拨散粉末,「别想走……」眼睛猝地传来的灼热感令她以袖抹眼,眼泪直流,视线逐渐模糊。该死的,他们洒那什么粉,她眼睛好痛。
「可是……」还准备痛下杀手的蒙面人手掌提在半空中。
「难道你想违背我的命令?」为首蒙面人严厉的道。
「是。」他不甘愿的放过她。
云飞雪痛得跪在地上,她看不见,只听得到不绝于耳的火焰燃烧的声响,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和尖叫声……
接着轰地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炽红烈焰如一条火龙覆盖了整栋云纺楼,卷起火浪骇涛,直冲云霄。
「失火了。」
「大家快救火。」
剧痛袭来,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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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尚风那浑小子在哪?」梅婆大剌剌的踏进里坊的妓院。
「哎唷,我道是谁,原来是梅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妓院的老鸨笑容可掬的相迎。
「指教不敢当,我是来找我家那不肖儿。」梅婆客气有礼的道,「听说他在这喝得烂醉如泥,我特来牵回家。」
「原来如此,二少在二楼雅房内。」老鸨迟疑的道。「不过,他赊下一百两银酒钱,这……」
「我还少得了妳吗?」她示意身后的奴仆掏出银两。这不肖子让她荷包大失血,待会非要好好跟他算清楚不可。
「多谢梅婆,我来带路。」老鸨眉开眼笑的连忙带她上楼,打开房门,指了指屋内,「我就不打扰了。」
还没踏进屋内,阵阵扑鼻而来的酒臭党天,梅婆掩鼻,「阿三,去拿盆水把少爷叫醒。」
一桶冷水泼上醉倒桌边的家伙。
醉眼蒙眬的卫尚风抹了把脸,「我的酒……怎么是水?」
「你这笨蛋,还不给老娘起来。」梅婆发出河东狮吼。
「打雷了?」他瞇着眼,打个酒喃。
「你还睡,你猪呀,我真会给你活活气死。」她怒不可抑的上前,一把拧起他的耳朵,「你给老娘起来。」
「啊……我的耳朵。」这下醉意去了大半,卫尚风吃痛的整张脸皱成一团,「娘,妳怎么在这?」
「你还有脸问。」梅婆使劲扯了下,放开他的耳。「你在这边醉生梦死,你可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良日吉辰还没到不是吗?」他懒洋洋的趴回桌上。
「你给我起来。」揪起他的衣襟,扯着他耳朵,她拉开嗓门低吼,「你给我听清楚,婚礼没有了、取消了。」
「娘,我又没逃掉,也没说不娶,妳还担心什么,反正妳们女人什么都决定好了,还需要我干么。」他只不过是个「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