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钰棠看到她的手按向腹部,不由得盯着看。她这肚子都快四个月了,怎么看起来还很平?
耿钰棠投来的视线让陶欣然以为他听见她肚子的叫声,她羞窘的道:「被你听到了吗?其实我肚子饿了,我现在变得很容易饿,一天要吃好几餐……」
她一开口,耿钰棠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盯着她肚子看,马上撇开脸道:「抽屉里有糕点。」
抽屉里吗?陶欣然找了找,见前方的木柜里有个夹层,她拉了出来,里面真的有糕点。
既然人家要请她吃,她也不客气了,「那我开动了!」她咬了口,顿时眯起眼,「真好吃!」
她满足的吃着,有钱人吃的糕点就是不一样,特别美味好吃。
耿钰棠看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又忍不住看向她的肚子,瞧她颇会吃的,为什么肚子还是那么平?
怪了,为何他老在意她的肚子?不过他会在意也是正常的,他是孩子的爹,就算对她没有情分,也不可能完全漠视她。
耿钰棠这么告诉自己,接着,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想去店铺,也可以搭马车去,怎么会在下雨天用走的?」
大概是填饱肚子心情好,陶欣然在他面前也不拘谨,「有啊!我平常都是搭邻居大叔的便车到店铺的,今天我提前在两条街外下车,想用走的到铺子,哪里知道会突然下大雨,不过我有带伞,很有先见之明吧!」她得意地道。
搭便车?她就那么省?
耿钰棠看了她的衣着,就算赚了钱,她的打扮也一样朴素,没有穿昂贵一点的布料,看来是勤俭惯了。
「多了一把伞有用吗?连三次差点摔了跤,你总是这么莽撞行事吗?看不出你谈生意时那么精明,平常却如此迷糊。」他忍不住嘲讽的道。
原来他看到了?陶欣然的嘴巴不禁张得大大的,觉得丢脸,「我平常不是这样的,那是偶尔……」
耿钰棠听不下去,「以后我会派一辆马车过去,看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陶欣然诧异的看向他,「派马车给我?」
「免得在这种下雨天出了事麻烦。」耿钰棠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他回想起上回在商行时,她莽撞得差点在他面前跌倒,这么做教人省心。
陶欣然真是觉得受宠若惊,她看了他许久,「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可是签了优先买卖约,身为老板,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很麻烦的。」耿钰棠说得冠冕堂皇。
是这样吗?陶欣然看着他那张淡漠到读不出心思的脸,总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冷漠,一个真正冷漠的人,是不会管她会不会出事的。
她猜,他应该是看到她在大雨中撑着伞走路,连三次差点跌倒很危险,才会让她上车的吧,也是因为听她说平常都是搭便车,才会派车给她的吧?
陶欣然一直以为,这男人对她肚子里的小孩没有一点感情,连之前满口说要对她负起责任让她做妾,也是为了利益,想不到他竟会停下车载她,请她吃糕点,说出要派车给她的话,还真让人感动,这让她发现,原来他也有不那么冷情的一面,他也会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愿意对她这个孩子的娘释出善意。
也是,有这个孩子在,他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毫无交集,为了孩子好,她想,她应该和孩子的爹建立友谊……
「啊,到了!」陶欣然从车窗看到铺子就在前面,拿起门边的伞做下车准备,待马车停下后朝耿钰棠道谢,「耿当家,谢谢你,原来你人这么好,我以后不会再当你是奸商了,我们好好相处吧!」
陶欣然没等他有反应就开了车门,梁德早在马车下等她,帮忙扶她下来,当他进了车厢里,刚好听到耿钰棠的喃喃自语——
「居然把我当成奸商……」
「什么奸商?」
「没事。」耿钰棠显然不愿多谈。
梁德关上车门,见陶欣然踏进了铺子内,顺口夸道:「当家,这陶夫人人真好,刚刚很客气的谢了我,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她。」
说着,他回想起坐在前座时听到当家和她的对话,他没听错吧,当家骂她差点摔了跤太莽撞迷糊后,竟说要派车给她……
他试探地道:「当家,您对陶夫人……已经没有芥蒂了吗?」
耿钰棠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开了口,「只是,不讨厌罢了,她怀着孩子,我总不能对她太差。」
再怎么说她都是他孩子的娘,他看到她撑着伞在路边走,总不能视而不见,且她都失去记忆不认得他了,要他如何再对她仇恨下去?
只是不讨厌而已吗?
梁德似看出他的隐瞒,笑笑地没多说。
当家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居然会特别关心陶夫人会不会摔跤,还派车给她,要说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或是她身上有利可图才待她好的,他总觉得不只如此。
梁德的直觉对了,耿钰棠确实对陶欣然有着特别的感受。
他觉得她很新奇,最早听到她说要开店铺,提出签一年约、优先买卖权时,他就好奇着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何会有如此创新又有胆识的想法?她的眼神为什么能这么闪闪发亮,那么具有自信?
他不只是想厘清那一夜和她发生的事,他更想知道,真实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想去了解她。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
加上打从和她签下簪子的合同后,他一直都有派人观察着她,经过观察,终于得到了结论——
她是个勤快的女人。
每天,她都坚持到店铺一趟,看看她的货品卖得如何,也为了确保香薰蜡片的品质,亲自参与制蜡的工作,直到完工那一刻。
她是个热情又开朗的女人。
刘掌柜、伙计和师傅们都夸她个性好、有礼貌,她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总是笑脸迎人,没有人说她一句不好。
他更知道一点,她很爱钱,对赚钱很精明,但她每一分钱都喜欢靠自己赚,她不喜欢依靠别人。
这样的女人,岂会是那一夜具有心机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连耿钰棠本身都无法否认,他很欣赏她的才华,欣赏她那富有热情、闪闪发亮的双眼,内心兴奋着她在做出这独特美丽的香薰蜡片后,接下来还能做出多么稀奇古怪的新品,还能带给他多大的惊喜。
当然,这份好奇并不代表他对她有好感,他也只是在工作上肯定她罢了,他是个商人,挖到她这个宝当然要擅加利用,为自己赚钱。
他对她,就只是不讨厌。
陶欣然进了铺子,在听到刘掌柜说这香薰蜡片反应不错,客人们都赞不绝口说太美了,让人爱不释手,她便开开心心的回家。
隔天早上,一辆耿记的马车停在门口,陶家夫妇好奇地观望着,怕是来找陶欣然的,便把她叫起床。
当陶欣然看到外面停放的马车,才想起耿钰棠昨天说过会派马车过来,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车夫表示,他们当家命他每天早上都过来一趟,看陶夫人想上哪去他就载她去,也就是说,他是她的专属司机。
陶欣然真的感激耿钰棠,这样以后出门就不必劳烦王大叔,方便了许多。
只是想不到她天天搭马车去铺子还没搭过瘾,居然就来了风灾,这风灾顾名思义就是台风,风大雨大车夫当然没来,陶欣然就在家里放台风假,庆幸着家里先前修缮过了,要不这风灾一来怕是会严重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