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然大口深呼吸,想放松心情,可不能让小肉包感到不安。
经过了一家店铺,她停了下来,要穿越街道走到对面的满悦酒楼,此时,她看到有辆马车从右方驶来,她停下脚步不动,想等马车过了再过去。
可她浑然未觉背后突然冒出了一道阴影,那是个高大的男人,头戴斗笠,低着头看不出面貌,在马车愈来愈接近时,伸手朝她的背用力一推。
下一刻,陶欣然露出惊慌的神色,无法控制的往前摔了出去,直接倒在地上。
刹那间,尖叫声四起——
「有人摔倒了!」
「怎么办,马车要撞上了,快停下来啊!」
嘶——
马车紧急煞住,只差那么一步马蹄就要踩在她身上了。
此刻的陶欣然已经昏了过去,她蜷曲着身子缩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肚子,危急之中只想到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她的头毫无保护的撞在地上,满是鲜血,裙下也渗出了点点鲜血,而那用布巾包着的食盒早从她手上摔了出去,食盒和盖子分开,糯米甜糕散落一地。
周围的人连忙围了过去,想看看她的状况,踩扁了糯米甜糕。
车夫和车里的人也很快下车,车夫惊慌的大喊,「我发誓我没有撞到她呀,是她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摔在马车面前……」
「她是个孕妇啊!流了好多血!」
「快来人啊!来救命啊!」
耿钰棠今天早上和客户约在满悦酒楼谈生意,便吩咐商行伙计,看到陶欣然就要她直接过来酒楼,刚好赶得上用午膳。
在客户离开后,他等候她之际,梁德送了一封信过来。
「当家,这是从汉州来的信。」
耿钰棠读了信,唇角勾起笑,「阿生醒过来了,他供出了一切,果真是受到崔姨娘的收买,在我房里下了催情香……」
信中更提及了,正巧那晚崔意莲吃坏了肚子,进房的人才会变成陶欣然,阿生为掩盖这件事,便想趁他醒来前将陶欣然赶走,没想到妒火中烧的崔意莲硬生生将人打得半死,甚至意外衍生出另一桩案中案,也难怪她会分外想置阿生于死地……
「夜路走多迟早会撞鬼的,这回她吃不完兜着走了。」耿钰棠眯着森冷的眸子,将信递给了梁德。
梁德看完信,不禁打起冷颤,「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派人看牢崔意莲,绝不能让她从耿家踏出一步。」
「是。」
过了一会儿,耿钰棠仍等不到陶欣然,「她人还没到吗?都快上菜了。」
梁德道:「当家,我到外面去看看好了。」
「不,我去吧。」耿钰棠想亲自走一趟,他从位子上起身,踏出雅间,往酒楼大门方向走去,却见外头喧譁不已,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发誓我没有撞到她呀,是她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摔在马车面前……」
「她是个孕妇啊!流了好多血!」
「快来人啊!来救命啊!」
耿钰棠听到孕妇两个字,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下一刻,快步推开人墙挤了过去,当他看到陶欣然如同一只破娃娃缩在地上时,脸色瞬间死白,感到心魂俱裂,呼吸都快中止了。
「欣欣……」他喃喃出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见她双眼紧闭,他探了探她的鼻息,手都在颤抖。
幸好还活着,他小心翼翼横抱起她,当务之急是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馆。
他绝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
「当家,这马车的主子愿意送我们一程。」梁德替一旁的马车主人发声。
耿钰棠无法在此时追究责任归属,他只想赶紧救陶欣然。
在上马车前,有个年轻女人睁大着受惊的双眼,自他背后喊着,「我看到了,有个男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他个头很高很壮,一身黑衣,戴着斗笠,推完人后一下就不见了……」
耿钰棠听见了,咬牙切齿的朝梁德道:「找出那个人!」
「是!」梁德立即向年轻女人询问更多线索,第一时间马上让护卫观察四周,注意有无可疑人物,一般来说,凶手多半会留在现场确定人死了没有。
问了几句话后,梁德看到远处有个戴斗笠的男人正快步走着,他感到可疑,对着护卫们道:「在那里,快追!」
第十章 病榻旁的深情告白(1)
马车抵达了最近的医馆,刚好是由上次到耿记商行替陶欣然把脉的庄大夫替她诊治的,检查了伤势后,庄大夫招来助手帮忙,为她施针以及包紮头伤。
处理过后,庄大夫朝耿钰棠道:「耿当家,虽然有动到胎气,但老夫已经施了针,孩子的状况稳定下来,只要多躺个几天,好好休养便可……」
耿钰棠完全听不下庄大夫说了孩子什么话,只想确定陶欣然的平安,急迫地问:「她的头伤如何?她流了那么多的血……」
「伤口已经止血包紮好了,不会危及性命的……」
「既然不会危及性命,那为什么她还不醒来?」耿钰棠难掩满脸慌乱,陶欣然就躺在床上,眼睛睁也不睁,动也不动,大夫竟然说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庄大夫见耿钰棠这么关心陶欣然,明明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妾,两人的关系还真是非比寻常,「耿当家,老夫敢保证这位夫人没事,她一定会醒过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你要先冷静下来才能照顾好她。」
耿钰棠知晓自己失控了,他朝庄大夫道歉,「大夫,失礼了。」
庄大夫知道他是关心则乱,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位夫人晚一点可能会发烧,今天就住在医馆观察吧。」
耿钰棠走回陶欣然的床榻前坐下,握住她的双手,在心里恳求上苍让她快点醒过来。
庄大夫离去前看着他们两人,心想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女人肯定是他最珍贵的心上人。
不久,梁德来了,问了医馆的人,进了这间房,就见耿钰棠坐在床榻前紧握住陶欣然的双手,这宁静的一幕真让他不想打扰,可他不得不出声。
「当家,捉到人了,您要亲自审问吗?」
耿钰棠没抬头看梁德一眼,依然紧紧握着陶欣然的手,弯曲的背看起来很颓废,他发出了沙哑的嗓音,「德叔,你代替我问吧,我现在离不开……我一步都不能离开她身边……」
梁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为女人牵肠挂肚的耿钰棠,由此可见陶欣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
「回去告诉夫人,我今晚不会回府,还有,通知陶家人来看她……」
「是。」梁德在心里叹息,先行告退。
梁德走后,耿钰棠抚摸着陶欣然的脸庞,她看起来是这么脆弱,他真怕她不会醒来,「欣欣,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才行……对不起,我不是不在乎我们的孩子,我是把你看得比孩子重要,我不能失去你……」
是啊,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儿,当他看到她倒在地上,那一幕狠狠扎痛了他的眼、他的心,他才知道,原来他会为一个女人这么的心痛,他是这么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情爱,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为一个女人陷得这么深,爱她这么深……
他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盼着她能快点睁开眼睛。
稍晚,陶家夫妇赶来了,知道陶欣然受到袭击,都感到相当震惊与担心。
耿钰棠对他们夫妻感到抱歉,没有善尽保护陶欣然的责任,他满脸憔悴,两人都看出了他的痛苦,并没有责怪他一句,反而安慰他别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