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你想将药王谷摸清楚。”单就路程来看,整个药王谷用不着三日就可以走完了,可是他多花了四倍的时间,这绝不是单纯寻找红艳果。
“……我干啥要摸清楚药王谷?”虽然他知道这丫头聪明,但是看她不拘小节,总觉得她是大而化之的人,没想到她心思细腻,眼睛利得很。
傅明烟送他一个白眼,“这种事我如何知道?我又不清楚你的底细。”
“你想太多了,我确实是为了红艳果而来。”皇上的差事才是正事,而他的心思不过是个人私心。
傅明烟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的目的何在与我无关。”
莫靖言笑了,“既然无关,为何还问?”
“想问就问啊。”
“……”
傅明烟显然很得意堵住他的嘴巴,咯咯咯的笑了,“我不是生长在高门大户,你别用九弯十八拐的心思来想我的天真善良。”
他的心思九弯十八拐?她天真善良?莫靖言唇角抽了一下,“我哪儿看起来像是生长在高门大戸的様子?”
傅明烟偏着头,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老气横秋的道:“你是否出身高门大户与容貌无关。”
莫靖言怔楞了下,然后摸了摸脸,这张脸可是精心设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不是应该看了就觉得他是个普通人吗?
“一个人的贵贱往往刻在骨子里,不是容貌美丑可以隐藏的。”没错,他这张易容过的脸乍看很平凡,让人不会想多看一眼,但他们是共事的关系,不想看也要看,她如何看不出他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再说了,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不是摆明家底很厚吗?
莫靖言很快就想明白了,不是他易容的不好,而是他在这了头面前没有识住真实的自己其实在生人面前,他向来很懂得收敛隐藏。
“好啦,休息够了,干活了。”傅明烟从石头上站起来,举起双手准备伸懒腰,突然想到这样的姿势不雅,还是赶紧放下,对着好奇的看着她的莫靖言嘿嘿一笑,蹦蹦跳跳的窜到前面带路。
“我们还要几日才能走完药王谷?”莫靖言缓缓跟上前。
“再来一趟就行了,不过,就是走完整个药王谷,你也看不出药王谷的全貌。”
挑起眉,莫靖言来了兴致,“怎么说?”
“药王谷有个地方就是药王庄的人也不敢进去……不对,连靠近都不敢。”
“什么地方?”
停下脚步,傅明烟回过头,一脸阴森森的道:“死亡谷,里面堆满了白骨。”
莫靖言双手抱胸,好笑的道:“死亡谷?你怎么知道里面堆满了白骨?”
傅明烟又给他一个白眼,“有去无回,不就堆满了白骨吗?”
“……”他又被堵住嘴了。
“这个死亡谷是药王谷的禁地,药王庄还立了规矩——不准坛闯死亡谷,否则逐出门户。听说到了晚上,死亡谷会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偶尔会有白色的影子飘过去;还有从死亡谷吹出来的风又阴又冷,炎炎夏日,远远的就能感受到那儿的风有多么消暑,总之……”傅明烟故作害怕的抖了一下。
“说得好像真的,你亲眼见遇?”
傅明烟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听说吗?”
“‘听说’能当真吗?你不知道‘听说’往往是杜撰、编造吗?”
“你没聴过‘无风不起浪’吗?”
“好吧,无风不起浪,可是,你不好奇吗?”
“我更爱惜生命。”
“我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
傅明烟抗议的撇了撇嘴,不过并末出言辩解。她也是懂得量力而为的,不过毕竟是来自自由呼吸的时代,做事难免有点随心所欲。
“你带我进死亡谷,一个时辰一百两。”
傅明烟假装没听见,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莫靖言索性走到她前面,这会儿她不得不停下面对他。
“你以为我不长脑子吗?性命重要,还是金钱至上,我会分不清楚吗?”傅明烟悪狠很的踢了他一脚。
莫靖言吃痛,不敢置信的抬头瞪她,可是瞪着瞪着,味道就变了。
若是有人如此冒犯他,他应该生气,可是她炸毛的样子,怎么会如此可爱。
“看什么看,你就是给我一千两,我也不奉陪,我可不想陪你去死。”
他当她听到银子脑子就晕了吗?姑娘我爱财,但也要有性命可花。
清了清嗓子,莫靖言站起身,“我相信你可以全身而退。”
干笑几声,傅明烟凉飕飕的道:“你不是说我不安分,怎么还相信我?”
“药王谷就像你家的园子。”
“是啊,不过,那儿是死亡谷,不是药王谷,虽然同在一处,但是差很大。”最后三个字她不忘了加重音。
闻言,莫靖言忍俊不住笑了。
傅明烟见了皱眉,“笑什么?”
“想笑就笑啊。”
“……”真是不要脸,学她说语。
莫靖言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挑衅的对她扬起下巴,仿佛在告诉她:你能奈我何?然后,他不再言语的转身往前走,此路不通,只能另想法子说服她进死亡谷了。
咦?傅明烟稀奇的挑起眉,这像伙不像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无所谓,这一次绝对不会任他摆布,她又不是疯了,绝不可能拿性命陪他闹。
莫靖言看着几近完成的药王谷兴图,目光落在药王谷北方的死亡谷,虽然如今只是简单标记,什么也没有。
“这个死亡谷有这么可怕吗?”徐文颐一脸八卦的绕着与圈打转。
莫靖言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别再转了,你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你长年待在南方,不知道药王谷在北境百姓心中一直是很强大、神秘的存在,而你竟然将药王谷完完整整的画出来,你想,我看着它能不欢喜、不惊奇吗?”
“若非药王庄设下各种陷阱,药王谷也不过是种满各式草药的山谷,论其危险,还不及南岭的深山野岭。”莫靖言不小看药王谷,但也不会高看,若非严家祖宗随太祖皇帝打天下,地位不凡,药王谷在百姓心目中就只是巨贾。
“你瞧清楚了,没了传言中的神秘,当然看不上眼,但死亡谷就不同了,你连摆头什情况都毫无头绪,看它就觉得可怕。”
“可怕倒不至于,这世上有很多地方堆满白骨,不过,正因为这些传言,我反而觉得好奇。”莫靖言手指无意识的敲着,在他看来,禁地往往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怕人发现,索性捏造各种傅言,教人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徐文颐挑起眉,“你想进死亡谷?”
“死亡谷也是药王谷的一部分。”莫靖言手指移至死亡谷的位置,“缺了一地的与图同废纸。”
“在我看来,这份与图已经很完善了,你别因为不甘心就冒险进去。”虽然这几年两人一在北一在南,但毕竟一起长大,对方的性子可是一沟二楚,莫靖言这个人绝不容许因为困难而退缩,死亡谷对他来说并非与图上遗漏的一块,而是他必须越过的困难,当然不能连闯都不闯就放弃了。
“我要冒险进去,也会带上傅家丫头,你不必担心。”
徐文颐实在不解,“你怎么如此相信傅姑娘可以从死亡谷全身而退?”
“若是你跟她进过药王谷,你也会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这倒未必,死亡谷可不是药王谷。”
是啊,死亡谷终究不是药王谷,但很奇怪,他就是相信那个丫头能从死亡谷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