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是夫人的人,夫人甚至将算计唐三小姐的事交给他,看起来应该很信他,但是事实上他在夫人这儿的分量比不上陈四,陈四是夫人嫁妆庄子上的人,随夫人从萧家来到靖安侯府,跟着夫人的时间比他还久,专门帮夫人处理外面的事,比他更清楚夫人手上有多少产业。
「你可有打听他去青州的庄子做什么?」
「世子爷将听竹院护得跟铁桶似的,小的不敢随意打听消息。」
「那你怎么知道元忠去青州的庄子?」
「小的在马房那儿有人,见元忠一早就起来侍候他的宝贝马儿,还带了行囊,看起来要出远门,便借着刷马跟元忠聊了几句,得知元忠要去青州,他还试着打探元忠去做什么,可元忠什么都不说,还劝他在高门大户生活不要好奇心太旺盛,免得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萧晴已经确定了,元忠的目标是许嬷嬷,不过他们怎么会盯上许嬷嬷?宫变那一夜,许嬷嬷留在侯府,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事,她弄走对方,不过是因为许嬷嬷太了解她了,即便没有察觉孩子掉包,也会从她的态度发现有异。
「夫人。」
回过神来,萧晴豁出去道:「你去告诉陈四,明日一早我要见他。」
「夫人有什么事?」
萧睛不悦的瞥了他一眼,「这个你不必知道,赶紧去安排。」
何总管垂手应是,退了出去。
萧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他们就是找到许嬷嬷,许嬷嬷也不能证明孩子掉包的事,反倒是李三娘,宫变回府的隔一日就请辞,这分明是有所察觉,就算她的猜测成不了证据,这个人还是不能落在卫洵手上。
她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害怕麻烦,还心想李三娘自个儿也吓坏了,相信短短一两日不会发现什么,以至于她没有坚持杀了李三娘,只是确定李三娘回乡安安分分过日子,她就将这个人放下了。
说来说去,她就是不够狠才会留下这些麻烦,这一次她不能心软了,李三娘肯定不能留,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喂,你就不能让我吗?」李珩生气的抓住卫洵的手,不准他放下棋子。卫洵觉得好笑,「你不想输,就不该拉着人家下棋。」
「我还不是为了你,呆呆傻傻的,看起来魂都丢了,我不找个事转移你的心思,难道看着你化成石像吗?」
「你可以回宫,别看啊。」
「这还是好兄弟吗?」
「我不会介意,真的。」
李珩恶狠狠的一瞪,「我介意好吗!」
卫洵决定闭上嘴巴比较好,免得某人闹孩子气,直接将棋盘打翻了。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珩惊讶的转过头,「哪个家伙胆敢跟孤一样走路如此嚣张?」
卫洵唇角一抽,「你也知道自个儿走路很嚣张?」
李珩傲娇的抬起下巴,「这是太子的气势。」
「这是你的臭毛病。」
「说到臭毛病,你会比我少吗?」
卫洵没有回答他,因为元孝已经来到案前。
他先恭恭敬敬的行礼,接着便迫不及待的道来,「世子爷,夫人的陪房陈四已经行动了,看他的方向应该是益州。」
「我们的人如何安排?」
「两个快马赶在前头,两个紧跟在后,确保他们中途不会绕到其他地方。」
卫洵点了点头,提醒道:「明荷院那边不可以松懈下来。」
「小的知道,明荷院的眼线已经动起来了。」
「随时注意益州传回来的消息。」
元孝垂手应声退下。
「看样子,你真的是我的嫡亲弟弟。」李珩喜得拍手道。
「没有证据之前,你不要太早认弟弟了。」这毕竟不是小事,他觉得还是等事情落幕了再说。
李珩撇了撇嘴,「事实不是摆在眼前了吗?」
「只要李三娘没有证据指证我娘换了孩子,我娘不承认,我们的推论就是再合理也没用,而我可以肯定,我娘会坚持否认此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一点李珩还真无法反驳,姨母确实不能承认,否则即便母后因为她失去儿子心软,父皇也不能放过姨母。
顿了一下,卫洵的声音转为低沉,「我想知道真相,但并不想置她于死地。」越接近真相,他的心情越沉重,他想当皇后姨母的小儿子,可又同情无法再为人母的「娘」。
李珩张开嘴巴顿了一下,终究闭上了,表弟看似冷心冷肝,其实心很软,姨母待他不慈,他都可以不计较,姨母真的失去唯一的儿子,他肯定会可怜她。
「你还要下棋吗?」
李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算了呗,你怎么还有心情下棋?」
「这不是你说的,总比化成石像来得好。」
「好吧,我们来下棋,不过你让我三子……不对,还是五子好了。」李珩的右手先比三,再比五,可是无论三还是五,他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不太想下棋。
「五子就好了吗?」
李珩突然好想揍人,什么五子就好了吗?他只是不喜欢在这上头钻研,可不是真的没脑子下棋。
「今日我要教你刮目相看!」
卫洵点了点头,可是却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很期待。」
李珩看着他臭屁的样子,又不想下棋了,因为他有预感,他等着被虐。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他被虐得直接闹脾气,双手拨乱棋子,起身走人,回宫去了。
唐宁月看着站在台阶下的男人,他仰着头静静欣赏月色,可是感觉得到他此时一点也不平静,这个从他僵直的站姿就可以看出来了,他是那种越想隐藏自个儿的时候,越会表现得很刻意的人。
半晌,她走下台阶,在他身边停下脚步,跟他一样仰着头观看月色,「今日的月色很美。」
卫洵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唐宁月跟着收回视线,转头迎向他,「没关系,我还没睡着,而且我正好有事要见你。」
卫洵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荷包。
「你看看满意吗?」
卫洵拿起荷包看了又看,有些苦恼,「这个小娃娃怪有趣的,不过是谁?」
「你啊。」
卫洵一脸懵然。
「这一位是Q版的你。」她想破脑子,觉得这才是真正专属于他的荷包,不是很复杂,但也够她折腾了。
「Q版的我?」卫洵不太能够理解。
「Q版就是很可爱的意思,你不觉得吗?」
卫洵觉得自个儿不需要「可爱」这个标签,而且她不是说了,她要设计的是能够搭配他气质的荷包,他的气质是可爱?好吧,至少她没忘记这件事,他有预感,今日不将这个荷包戴在身上,以后他就别想从她这儿拿到其他荷包。
「你帮我戴上。」
唐宁月点了点头,弯着身子帮他将荷包系在腰上,退后看了一眼,很满意。
经过这一段插曲,卫洵的心情明显放松下来,终于可以进入主题了。
「我刚刚接到益州来的飞鸽传书。」
「接到人了?」
卫洵摇了摇头,「我还没看书信。」
唐宁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为什么还没看?」
闻言,卫洵不由得苦笑,「你相信吗?我很紧张。」
「你会紧张是很正常的事,这关系到的可是你的身世。」唐宁月拉着他在台阶坐下,鼓舞的对着他一笑,「看吧,我陪着你。」
卫洵从怀里取出书信,缓缓的打开,上头全是暗号,旁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