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唐文钰跳下软榻,快步靠过去看着夏丹手上的提篮,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一下里面的小狗。
「大公子,这是给小姐的,你的小马驹要再等上几日。」
虽然「小马驹」三个字令人好奇,可是唐宁月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个直接的反应抓住了——什么玩意儿让小家伙脱口就说出喜欢?
唐宁月坐起身,靠过去一看,一只小狗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瞅着她,她的心瞬间被掳获了,「好可爱哦。」
「就是,真是太可爱了,奴婢第一眼就爱上它了。」夏丹用手指轻轻逗弄小狗,「世子爷说,小姐不能出门的这段日子,就由它负责给小姐解闷。」
唐宁月刚刚伸出去的手一僵,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容易被打发了。
「小姐给它取名字吧。」
「小白。」唐文钰的反应很快。
「这是我的小狗。」唐宁月不敢置信的道。
「姊姊给小狗取名不都是小黑、小黄之类的吗?」唐文钰觉得自个儿完全配合姊姊,「依姊姊过往的习惯,它不是小白吗?」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那是人家的狗,她随便喊喊,不行吗?
「小白,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这只小狗真的是来给她解闷,不是来当小家伙的宠物?
「姊姊,你给小白画一张素描吧。」
「为何?」
「姊姊不是嫌太无聊了吗?」唐文钰很理直气壮,唐宁月怔了半晌,只能含泪去拿画具,给她的新宠物小白画一张素描。
卫洵想打听义卖会上的意外并不难,因为金桂园闹出这样的事太丢脸了,如今关起门大肆整修,保证金桂园再度开门宴客的那一日再也不会出现耗子。
虽然义卖会的场地是金桂园,但发起人是皇后,整个义卖会都是皇后的人在安排,换言之,也就是从宫里来的人,而能够掐着时间点放出耗子,并趁乱将盆栽推下楼,当然也是这些侍候的人。
卫洵直接让元孝调查那日负责义卖会的人员名单,没想到为了这份名单就花了好几日的功夫,等到一一査清楚,已经过了十日了。
「义卖会动员的宫女有上百,想借此跟坤宁宫攀上的宫女五花八门,别说六局都参与了,就是后宫几个娘娘底下的宫女也都参与了,毕竟这是做好事,皇后娘娘还是得让其他几位娘娘有表现的机会。」
卫洵看了一遍密密麻麻的名单,其中有几个特别用朱砂做了记号,「这几个是有问题的吗?」
「这几个人负责水阁三楼的义卖。」
卫洵仔细浏览了一遍,「这几个都是后宫娘娘的人?」
「水阁三楼的义卖品都是大件的,能够砸银子重金买下的可不是寻常人,侍候这些义卖品的宫女当然也要精挑细选。」
卫洵明白的点点头,「不够机灵的不能放到三楼,免得不小心得罪人。」
「是,小的仔细查了她们这些日子接触的人,尤其是有重叠的,还真教小的发现了她们同时接触的一个人。」
「是谁?」为了确保意外顺利得手,对方势必会多安排几个人,但不会太多,因为人多就容易留下尾巴。
「一个尚衣局的老宫女。」
卫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尚衣局的老宫女出宫了?」
元孝忍不住苦笑,「是,义卖会之前皇后娘娘正好放了一批宫女出宫,而这位老宫女就是其中一个。」
原则上,大楚大约五年对宫女进行一次汰旧换新,此外就是新帝登基,为了清洗后宫,拔除某些知道的势力,如果太久未放宫女,儒臣会以阴阳之理规劝,皇上觉得无妨便允了。
总之,过了二十五,只要遇上出宫的机会,宫女就可以选择出宫,还有一种情况,因为年华老去,主子特别恩准,也可以出宫,不过这位老宫女显然不是后面这一种,离开之时也就不会太过醒目。
「我怎么不记得最近要放宫女出宫?」
「皇后娘娘心善,这几年都会小范围放走一些年华老去的宫女,而这位老宫女前几年就想离宫,因为尚衣局请她多留两三年教导新进的小宫女,她才留下来,今年突然决定跟着出宫,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这会儿你只怕找不到人了。」
「说是要回乡,可是小的觉得不太可能,回乡路途遥远,只怕到不了家乡就死在半路上,小的相信人还在京城。」
卫洵想法一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人应该还没有离开京城,不过想在京城找个人不容易。」
「只要有画像,应该可以找得到人。」
「有画像确实方便找人,但是理由呢?义卖会的意外没有任何伤亡,甚至连案子都不能成立,我对此劳师动众,先别说会因此惊动藏在后面的人,一旦闹到御史那儿,只怕连三小姐都要遭殃。」
元孝苦恼的搔了搔头,忍不住嘀咕,「究竟是谁跟唐三小姐过不去?」
卫洵微皱着眉,「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唐三小姐不可能惹下生死大仇,倒是世子爷……」元孝顿住了,这种话用不着说出口,他们心知肚明,世子爷得罪的人应该不少。
这事卫洵早就看明白了,对方明面上冲着宁儿,但事实上对付的是他。
「世子爷还要再查下去吗?」
「暂且搁下。」他索性直接派暗卫暗中保护,除非对方死心了,否则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中秋佳节,唐宁月没再惦记着出门的事,当然也没有闲功夫关注卫洵是否查到线索,因为过了中秋她就可以出门了,还是出远门,不过是跟着整个毅勇伯府大大小小一起。
秋收到了,为了响应皇上亲自下地采收,京中凡有庄子有田地的权贵都全家出动参与秋收,就是书院都放七日秋收假,大伙儿也趁此到庄子一游。
在锦城的时候,唐宁月当然见过人家收割麦子,不过她没亲手干过这样的辛苦活,而原身虽参加过这样的盛事,但不曾亲自下地,因为当时年纪小,换言之,这是她第一次体验。
抵达通州的庄子休整一夜,隔日一早,众人都戴上帷帽,带上水,再拿上镰刀和篮子,一群人浩浩荡荡下田去。
割麦子之前,庄子管事先仔细讲解鎌刀应该如何拿、如何割,待他们明白了,才开始进行分配。
连割带收一亩田的小麦需要三个劳动力,一日方能收割完毕,不过娇滴滴的小姐们显然负荷不来,因此两个主子配上四个丫鬟,至于公子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独自带两个小厮收割。
唐宁月看着农家大大小小劳作的景观,已经可以想像得到这一日下来必然全身酸痛,还有拿鎌刀的关系,虎口会起水泡……不能想了,越想会越没有动力。
「不行了,我不行了。」唐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愣怔地回过神,唐宁月见到唐明月准备移向一旁的树荫下,连忙伸手将她拉回来,「二姊姊,我们才刚要开始割麦子。」
唐明月可怜兮兮的回过头,「三妹妹,我学不会割麦子。」
「这几年你应该都有来庄子参与秋收,还是学不会?」
唐明月很用力点头,晃着头顶上的帷帽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你不割麦子,谁帮你割麦子?」
唐明月转头看着两个丫鬟——白芷、白芍。
果然如此!唐宁月不以为然,「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主子,你就这么扔给她们,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