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月呐呐的问:「我们一定要回去吗?」
「你都十五了,最慢明年一定要定下亲事。」
「明年再回去就好了啊。」唐宁月当然知道迟早要回去,但是只要避开三日后就好了。
按照原主上一世的轨迹,三日后他们会在回京的路上遇到盗匪,幸逢靖安侯世子卫洵相救,随后卫洵会跟他们一家同行。可能是因为这段缘分,原主才能在那么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不过能避则避。
「不行,明年宫里要选秀,你想避开,最好今年就定下亲事。」
「明年宫里要选秀?」
「对,还有,后年你爹要参加春闱,他得提早回去准备。」
唐宁月顿觉脑袋一片空白,她爹要参加春闱?
「你爹可是十四年前京中秋闱的解元,若不是会试之前老是出状况,这会儿早就当官了。」
对哦,她怎么忘了?自家爹是学霸型人物,据说唐家先祖的聪明全给了他,而他姨娘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女,若非家道中落,不会给人当妾。
她想,爹若不是庶出,绝不会从二十岁解元拖到如今还参加不了会试……非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会试之前老出状况,可能吗?这分明有人搞鬼,不想她爹顺利考中进士当官。
「回京之后,你只要安分一点,别再带着钰哥儿调皮捣蛋就好了。」
唐宁月觉得好冤,明明是钰哥儿看她有挣钱的门路,紧紧黏着她不放,如此说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聪明过人,她辛苦带他上山下水,不但要分一半银子给他,还得担下调皮捣蛋的恶名,她真的是太亏了!
唐文钰无视姊姊投来的控诉,很乖巧的道:「娘的钰哥儿会当个好孩子。」
「是,娘的钰哥儿是个好孩子。」
唐宁月实在没兴趣看他们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还是抓紧最重要的事,「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回京?」
「这事得先问过你爹,不过应该这两三日吧。」
「这会不会太赶了?我手上还有不少山货没处理掉。」
「这还不简单,明日进城处理。」
「可是……」
「年嬷嬷虽然没有挑明,但她不可能等太久。」
「年嬷嬷年纪大了,应该多休息几日再起程。」
陈云芳责备的瞥了她一眼,「不可胡言乱语。」
唐宁月好想翻白眼,年嬷嬷有五十了,就这个时代的寿命来看,真的是老抠抠了。
「若非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没有准备,年嬷嬷只怕明日就会赶我们回京,早早将差事卸了。」
唐宁月撇了撇嘴,「年嬷嬷真是老当益壮。」
「从锦城到京城,就算中间改搭船,至少也要半个月,年嬷嬷难免担心中途发生状况,当然越早回京越安心。」
看样子若非发生重大意外,三日后他们肯定起程回京,先是遇见盗匪,接着卫洵出现,他们目的地一致,当然结伴同行。
唐宁月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如何改变既定的轨迹呢?
陈云芳见状,关心的问:「怎么了?头疼吗?」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被蜜蜂螫到的关系?」她差一点忘了眼前就有个好理由可以拖延几日。
原本在一旁纳凉的唐文钰终于有反应了,头一偏,「蜜蜂螫到会头疼吗?」
「若是遭蜜蜂螫到的地方很多,不但会头痛,还有可能昏倒。」
「你只被蜜蜂螫了两个地方,这算很多吗?」
「……」小家伙,靠你姊姊挣银子,又跟姊姊过不去,你觉得这样子好吗?
「我都没头疼,你怎么会头疼呢?」
「我比较脆弱。」
「哦!」
唐宁月真想骂人,这小家伙的「哦」是什么意思?
见唐宁月龇牙咧嘴,陈云芳连忙道:「好啦,你们都回去收拾自个儿的东西,重要的金银首饰用匣子锁起来随身带着,要不交给娘,娘帮你们收着。」
「知道了,不过我要先处理山货。」
这会儿唐文钰完全举双手赞成,还不忘了提醒,「姊姊不要忘了我的银子。」
「小财迷!」
「姊姊不是说银子很重要吗?」
唐宁月不想说话了,直接起身走人。
她不但要处理山货,更重要的是想法子拖延回京的日期,总之,绝对不是三日后。
唐宁月原本还想着要不要病一场,如此一来肯定能拖延回京日期,没想到唐文钰抢先一步病倒了。
她想这不是因为蜂螫引发的,而是被吓到,总之,这是原主上一世不曾发生过的事,这是不是可以说是她取而代之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如今山上寒气未散,教你不要带钰哥儿上山,你就是不听。」见唐文钰病恹恹的,陈云芳心疼极了,庆幸他们还没起程回京,要不儿子更是遭罪。
唐宁月忍不住为自个儿申诉,「小家伙死缠烂打跟着,我能如何?」
「钰哥儿也要挣银子。」唐文钰很小声很委屈的道。
陈云芳不认同的瞥了唐宁月一眼。
自从来到这儿之后,跟着夫君上了几次山,这个孩子就迷上挣钱。一开始她还觉得是好事,女儿需要转移离开京城之后的不适应,可是随着钰哥儿出生,不到两岁,路都没走稳,竟然吵着要跟姊姊上山挣钱,她这个当娘的就笑不出来了,怎么小小年纪就成了财迷?钰哥儿年纪小,但主意大,拦不住,她只好在女儿身上下功夫,劝女儿要给弟弟树立好榜样。
唐宁月无法辩解,若非她常常嘴边挂着「采山货挣钱」,小家伙不会知道挣钱的重要性,当然就不会一点一滴变成了小财迷。
「还好我们要回京了,要不以后连晟哥儿都吵着要上山挣钱……」陈云芳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摇头。
闻言,唐宁月也庆幸,每次上山她要分心照顾弟弟,不但累人,银子还减半,再来一个,她有可能会做白工。
「没能上山挣钱,以后如何是好?」唐文钰很苦恼的道。
陈云芳伤脑筋的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要小小年纪就愁这个愁那个,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唐宁月深表同意的点头附和,「没错没错,烦恼太多,小心长不大。」
唐文钰回给她幽幽的一眼,「姊姊不也长那么大了。」
「……我的烦恼不多。」说这话时,她怎么有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严格说起来,她穿来这儿之后,生活步调慢下来,烦恼还真的少了,不过安全感也少了,银子成了必需品,即便她不缺衣不缺食也不缺零花钱。
「那姊姊为什么成日想着挣银子?」
有一种人是天生聪明,三言两语就能教你一个拥有成年芯子的人自惭形秽,唐宁月想着这太没有道理了,重来一次,她不是应该变得更聪明吗?
陈云芳忍俊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唐宁月的额头,「你啊,真是虚长了钰哥儿十一岁。」
「娘,你们没将聪慧机灵生给我,我能如何?」没有唐文钰这个珠玉在前,她就是瓦石也是有价值的,好吗?
「原来这是爹娘的错。」
「我没这个意思,不过爹娘不给女儿生个聪明的脑子,女儿就是想当聪明人也无能为力啊。」
「娘看你可聪明了,还知道采山货挣钱,四五年下来,钱匣子应该塞满了。」
「没有,我分了一半给他。」唐宁月指着唐文钰。
「我只分了最近两年。」唐文钰一板一眼的纠正,绝对不接受诬赖。
撇了撇嘴,唐宁月没好气的道:「我真正挣钱也是这两年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