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卫哥哥,卫哥哥破费了。」唐文钰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
卫洵转头看着贴身侍卫元忠,「我先带钰哥儿去对面的福满楼,你去请唐三小姐随后过来。」
一刻钟之后,唐宁月坐在福满楼二楼的包厢,左看看,右看看,脑海绕着一个问题打转——这是怎么回事?
「我独自用午膳太无趣了,既然有缘遇见,你们应该不介意陪我用膳吧?」
这不是放马后炮吗?她已经坐在这儿,面前是满满一桌子菜,难道她还能说「我很介意,恕不奉陪」吗?
唐宁月悄悄的瞪了唐文钰一眼,这顿午餐若没有他在一旁起関,她绝对不相信。唐文钰正襟危坐,完全看不出来他快流口水了。
「卫世子破费了。」唐宁月勉为其难挤出一句话。
「回京路上托你们一家的福,我不必与干粮为伍,偶尔露宿荒郊野外也能有热腾腾的肉粥汤面,我早就想请你们吃顿饭。」卫洵接着拿起筷子,「吃吧,我吃饭不讲究食不言,你们也别拘束。」
唐宁月不是原装古人,既然已经坐在一起吃饭,那就没必要装模作样,该吃就吃。唐文钰一见姊姊动了,优雅的拿起筷子跟着开吃。
「听说昨日三小姐救了我们侯府二房的馨丫头。」
唐宁月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他是不是也察觉到这件事有问题?既然如此,她不妨借此机会暗示一下,「不能说是我救了她,只是孩子被扔出车窗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双手往前一伸就可以抱住孩子,这事只能说真的太巧合了,就这样白白送我一个功劳,在你们靖安侯府挂上名。」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三小姐。」
「我已经收到『侯府』的谢礼。」
「这是我祖母的意思,靖安侯府还未分家,无论哪一房的事都是侯府的事。」
「原来如此。」唐宁月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认为算计的人太厉害了,从那位二夫人到老靖安侯夫人,她们都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入了局。虽然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有办法制造这样的意外,最后还让老侯爷夫人出面,这个人在靖安侯府肯定是可以主事的人,要不如何有本事将手伸那么长?
卫洵已经得知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想再揪着此事不放,连忙转移注意力,「菜都凉了,赶紧吃吧。」
接下来他们很有默契的食不言,各自琢磨刚刚接收到的讯息。
得知唐宁月救了靖安侯府二房的姑娘,唐明月急了,立马冲到清溪院,没想到唐宁月动作更快,抢先一步出了门,她只好派人吩咐门房盯着,三姑娘一回府,立马派人到文华院告知。
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终于得到门房递进来的消息,她匆匆忙忙赶到清溪院,换人家睡午觉了,莫可奈何,她只能继续忍下去,明日再来。
唐明月辗转反侧一夜,隔日醒来用过早膳,又赶着来清溪院。
这次她如愿见到人,可是人家姊弟忙着在棋盘上厮杀,根本没心思理会她。
「怎么又输了?」唐宁月不敢置信的跳了起来。
「这不就是姊姊老爱挂在嘴边的——」唐文钰比了一下他们两个,高冷的扬起下巴,「学渣和学霸的差别。」
唐宁月真想赏他一个栗暴,学霸就学霸,有必要逮着机会就踩她一脚吗?虽然她老是自嘲是学渣一枚,学习成绩追求的永远是及格就好了,可是严格说起来,她只是对学习缺乏热情,不是真的笨真的傻。
「我只是懒得在这上头钻研。」
「哦。」
「哦什么?」
「无论是什么理由,姊姊就是输给我了。」
唐宁月恨恨的咬牙切齿,「我们再来一盘。」
唐文钰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输了之后肯定要再来一盘,再来一盘之后,还是输了,然后……
哗啦一声,唐明月终于受不了的,冲过来将棋盘棋子掀了,气呼呼的双手投腰,「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我来那么久了,你们连声招呼都没有,自顾自的下棋,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唐宁月冷冷的扬起头看着她,「我有请你上门吗?我都没怪你不请自来,你怎么好意思让我放下事情款待你?」
唐明月:「……」
「你不爽坐在这儿等我们,可以甩头走人,我可没拿绳子绑住你的脚。」唐宁月对着门口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不高兴就赶紧离开。
过了半晌,唐明月终于找回声音,「你、你是故意的!」
唐宁月双手一摊,大大方方的道:「那又如何?我可没教你来这儿受气。」
「你、你这个村姑真是太讨厌了,无论如何,来者是客,这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基本礼仪。」唐明月气得全身颤抖,唐宁月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从乡下来的野丫头不是应该很自卑很怯懦吗?可是这些日子短暂的接触,她离自个儿的想像越来越远,一开始在文德院,她还有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今日她像是权贵之家教养出来的宗妇,盛气凌人,无礼都可以教她说成有理。
唐宁月忍俊不住,「你都说我是村姑了,我何必守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
唐明月再次舌头打结。
「我们别争执了,说吧,你来干啥?」为了融入这个时代,她一直很收敛,不敢太过随意,可是这位二姊姊太烦人了,她实在没耐性应付。
「你救了靖安侯府的姑娘。」唐明月直接反应道。
「对啊,顺手救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以为有了救命之恩就可以嫁进靖安侯府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不是因为原主上一世的记忆,她如今还不知道靖安侯夫人正在给世子爷相看,而她们姊妹两个也在相看的名单上。
「你别装傻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靖安侯夫人正在相看世子爷的媳妇,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好像忘了我回京不到十日,伯府前前后后都还没看清楚,哪有闲功夫关注京中的闲言闲语,我又不是三姑六婆。」唐宁月不自觉的瞥了她一眼,还以为大家闺秀忙着学习琴棋书画,为何她闲得像个八卦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陈述事实。」
唐明月气得牙痒痒的,可也不想对号入座,这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三姑六婆吗?算了,懒得跟她废话,还是说重点,「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劝你认清楚自个儿是什么货色,一个没见识的村姑,就是给靖安侯世子爷当妾也不配。」
「我可没兴趣给人家当妾。」
「别跟我装傻,你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识相一点,你配不上卫世子。」
唐宁月冷冷一笑,「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
「我爹是伯府的嫡长子。」唐明月骄傲的抬起下巴。
「既然如此,你来我这儿干啥?」
「……」唐明月一张脸涨得红通通的。
唐宁月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成日盯着别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先管自己,脾气不好,性子又冲动,你就是能嫁进靖安侯府,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
「你觉得不服气,可以问你周遭的人,我可有说错?」
唐文钰立马点头附和,还看了散落一地的棋子,以示证明。
这种情况下无法辩解,唐明月只能哼一声,气呼呼的走人。
「卫哥哥准备挑媳妇了吗?」唐文钰一脸八卦的看着姊姊。唐宁月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这不干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