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县主头发没干,天气冷了,一个不小心染上风寒怎么好?」听雨一见到于悬也很想赶紧退下,可是主子的头发还半湿着呢。
「我来。」于悬大步走去,听雨立刻福了身退下。
「审得怎样?他招了吗?」
于悬握着她的发就着火炉烘着,将第一手消息告知她。
洛行歌听完,有些惋惜。「我也想到了关氏,因为不管是国公府设宴还是我出阁那日,她都在场,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没了就没了,横竖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为了不让她担忧,他没将其余的顾虑和怀疑道出。
「可是……我蠢得跟小林氏问关氏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说,她们会不会觉得我怪怪的?」她干笑着。
于悬瞅着她可怜巴巴的神情,蓦地吻上她的唇,吓得她瞠圆了眼,都忘了把他推开,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不用将他推开。
他是她的丈夫啊……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疼她,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唇舌纠缠之间,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似乎闻到一股焦味。
几乎同时,他停住了吻,朝她身后不停拍着,她回头一看,就见她的发尾着了火,而他几个巴掌下去刚好拍熄了,她忙抓着他的手。
「没烫着吧?」她仔细地看着他的掌心,不停轻抚着。
她温柔的举措像是小爪子挠着他的心,教他越发心猿意马,忙收拢五指。「没事,倒是害你烧了一截发。」
「没关系,等一下拿剪子修一修就好了,反正头发那么长,要是能剪短一点也不错。」她甚至很想剪到肩膀的位置,但也只是想想,她不想做出和这世界太脱节的行为。
于悬摩拿着她烧焦的发尾,焦黑的部分在他的指尖碎成末掉落。
「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于悬紧密的拥抱,她愣了下,还在猜想他的情绪是怎么潮起潮落的,便被他打横抱起往床的方向走。
这个走向……莫不是……
在于悬把她搁在床上时,她立马往内墙退。
明显的抗拒动作教于悬不由怔住,眉目一沉。「你这是在做什么?」
「呃……不是,我是想今天有点累了,要不要早点睡?」她干笑着。
同样是干笑,可是在于悬面前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刚刚问话时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如今却是明晃晃地抗拒他的靠近。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冷声问着,甚至压抑着怒火。
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甚至不排斥他亲吻她,可她现在却不愿让他更靠近。
「没,我没认为你要做什么,就是我累了想睡了。」她低头说着,余光瞥见他走开,忙唤道:「你去哪?」
又生气了?他还真难哄,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不属于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就会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要是让彼此的牵绊太深,等分离那日来临,岂不是让彼此都受罪?
于悬没理睬她,迳自走到五斗柜前,取了把剪子逻回床边。「你说呢?」
呃……看样子,人家纯粹只是想替她修剪发尾而已,可是她却自以为他想要……好丢脸,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肯定伤到他了。
「对不起……」她愧疚不已地道。
于悬没吭声,替她仔细地修完了发尾,起身道:「书房里还有些公文未看,你先歇下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压根不给她挽留的机会。
洛行歌难过地捧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算她现在把他留下来又如何?解释不开的误会只会愈滚愈大,除非有人能让她确定自己能永远待在这里,否则她怎么敢让他一再交出真心?
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了,他要是变得跟失去她娘的她爹一样,那该怎么办?
一连数天,于悬没再回国公府。
洛行歌差人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他总让人带话回来说,事多忙不开身。
真的那么忙?忙到他连家都不回?
他不回家,洛行歌连吃饭都不香了,早膳只随意用了几口;她想要晨练,却觉得浑身无力,头晕脑胀,动都不想动。
想必是入冬了,人都犯懒了,窝在家里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整个人闷得慌。
「县主,容家来了信给您,要看吗?」听雨从外头走来,手上拿了封信。
「要要要。」洛行歌翻坐起身,接过信,边拆边咕哝着。「也不知道容侍郎的伤势怎么了,这几天于悬没回来,我都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
拆了信,她一目十行地看过,上头写着容家母女预计今日要上山礼佛,问她要不要一道去。
「快快快,替我备笔墨,我赶紧回信。」
出门好啊,她刚好可以散散心,否则继续关在屋子里真的会闷出病,而且去礼佛回来,她还能找借口绕到锦衣卫衙门去找他。
对了,应该要跟他说一声,说不定他得空了还能陪她一道去。
于是洛行歌提笔回了信,差人送到容家,然后把萧群找来。
「一会把人都带上,我要和容家母女去南郊外的保安寺礼佛。」萧群一到,她便把事交代了。「还有,派个人去跟于悬说一声,顺便问他要不要一道去。」
萧群应了声便离开。
「县主,奴婢帮您梳妆好不?」听雨轻声问着。
女眷出门礼佛,虽说妆扮不得太过浓艳,但还是要稍作打扮,不能像现在穿得这么随兴,这么……让她眼疼。
「不用了,上一次我在大人那儿挑的衣袍不是有套天青色的,帮我拿来。」
听雨万般不乐意,觉得县主分明就是在糟蹋自己,打扮得像个男人算什么呀?可是县主都发话了,她哪能不听,只好百般无奈的取衣袍。
洛行歌哪知道她心里腹诽什么,只想着于悬能不能抽空陪她去。
她,想他了。
卯时正,于悬在衙门书房里看公文,可唯有他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坐在这儿不过是睡不着罢了。
两个时辰后,伏刚笑得合不拢嘴地进了书房。
「大人,曹在望全都招了。」不容易啊,这都多少天了。
等于悬看完曹在望的供词,相当不以为然。「伏刚,这种鬼话你信?」他笑了笑,将供词往伏刚身上一丢。「如何用刑,还要我教你?」
曹在望认了一切的罪名,说是他想拿洛行歌的嫁妆填补亏空的饷银,等洛行歌死后,他会逼妹妹曹氏帮他把嫁妆拿到手,于是和关氏设计了一计又一计,同时还能警告容尊。
这说词确实很合理,和于悬一开始的猜想是吻合的。
但细想就是有那么丁点不对,因为温老太君寿宴那日,关氏根本没到场,凭曹在望一个武将,怎可能将关于后宅的那些事操作预判得那般准确?
「大人,你怎么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不就是要刑求人,直到曹在望承认他是暗杀县主的主谋?自己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让曹在望认罪了,大人又说是假的……大人是不是在整他?
「因为他没那个脑袋设计一个又一个的连环计,他会认罪,不过是要掩饰另一个人的存在,而我要的正是与他同谋的共犯。」于悬笑眯眼望向伏刚。「知道怎么让他说老实话了?还是要我教?」
伏刚磨了磨后牙槽,皮笑肉不笑地道:「美人果真是蛇撅。」
瞧瞧,长得愈是标致俊美,愈是满肚子黑水。
于悬唇角一勾,脚下一踢,伏刚早有准备,轻松往后一跃避开被踹动的大案,可惜才刚站好脚步,一本册子就往脸上招呼过来,气得他一接住册子就动气吼道:「大人,动手就动手,可以别砸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