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和青木成亲了,绾起了妇人髻,夜里也不必留守,可以回她和青木的小院子。
婚后,青木待她很好、很体贴,她很感激主子给她找了个良配,因此看主子辛苦,便对顾家颇有微词。
「虽然是我亲手做的,不过打下手的也有好几个人,说不上辛苦。」李姮漱不以为意地道:「倒是能招待巡府大人对咱们顾家也是好事一桩,做生意嘛,将来不一定有要靠关系的时候,有点当官的人脉也是不错的。」
午时,巡府大人祝海量大驾光临,顾家全员接待,顾老夫人和祝老夫人也有交情,她是看着祝海量长大的,因此一直笑咪咪地与祝海量家长里短。
顾天城请贵客入座,一一介绍家里人。这时,小晴急忙过来在李姮漱耳边说了几句,章娴雅看在眼里,看好戏的扬起了嘴角。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待会儿就要在贵客面前丢脸了,以后就要在顾家失宠了。
李姮漱听了小晴之言,不动声色的起身,很快的与小晴来到大厨房。
李姮漱一入门便闻到一股糊味弥漫了整个大厨房,适才小晴便是向她禀报一锅饭都烧糊了,眼下的情况是上了菜,上不了饭,重新烧饭又要一段时间,也不能让贵客候着,所有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负责烧饭的叫卢二娘,见到李姮漱,她搓着手,头低得不能再低。「您来啦……奴婢实在不知道为何饭会烧糊了……过去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事,请二少奶奶恕罪……」
李姮漱来时的路上已有了主意。
大岳的主食是米,餐餐都要米饭,而她今日做的菜里也有好些下饭的,少了米饭会失色不少,客人也会觉得很奇怪。
她也没有加以责备和追究缘由,只吩咐道:「二娘,快煮茶,用最好的茶叶来煮。煮得浓些,煮好再加些冷水,不能太烫,亦不能太冷。」
卢二娘连忙照吩咐做,大火煮茶,很快煮好了一壶茶,众人都不知李姮漱要做什么,就见她用筷子将烧成金黄色的锅巴饭弄成小块,再将温茶水倒入锅里,让茶水覆盖所有锅巴饭,自己先盛了一碗锅巴水试吃,确认味道无误,便要大厨房给席上每人盛一碗有锅巴的茶水。
第十六章 娘子好威(2)
李姮漱匆匆回到席上,也没人注意到她去了又回,注意到的也只当她去小解,唯一紧盯她动静的是章娴雅,见她面色如常的回来入座,心里满是疑窦,难道,饭没有烧糊?
李姮漱入座不久,锅巴水便端上来了,她笑吟吟地说道:「这道以米饭做成的料理名为锅巴水,请大人尝尝。」
「是吗?锅巴水,名字倒是新奇。」祝海量对李姮漱的厨艺闻名已久,他想也不想,拿起筷子品尝,他动了筷子之后,其余人也纷纷动筷。
祝海量咬了一口锅巴,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惊艳,跟着又连吃了好几口,连声赞道:「香脆可口,又融合了浓茶的香气,实在美味!」
一时间,只听得席上一片咔咔轻响,因众人听那祝海量那么说,都搁下了一桌美食,率先品尝刚送上来的锅巴水,吃得好不热闹,顾敏敏甚至又要了一碗。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顾敏敏塞得满嘴都是。
锅巴水代替了白米饭,也没人注意到没上白米饭,这时候的大厨房已重新煮了一锅白米饭,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祝海量对每道菜都赞不绝口,对三种豆腐乳酱和香椿酱都一再夸赞,红酒更不用说,一杯接着一杯。
所谓,酒是气氛的媒介,他的尽兴全写在红通通的脸上了,兴致高昂地一再赞扬李姮漱的巧手,直说顾天城讨了个全房城最出色的媳妇儿。
祝海量告辞时,顾天城送上了许多豆腐乳酱、香椿酱和红酒,说定了下回祝海量再回来时,一定要再来做客。
送完客,众人回到厅里,就见青木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丫鬟,众人都不明就里,只有章娴雅脸色变了。
「怎么回事?」顾天城自然知道顾紫佞不会凭白无故让青木押个丫鬟出来,出声问道。
顾紫佞半眯着双眸,掷地有声地道:「这贱婢在今日大厨房煮白饭时动了手脚,致使煮糊了一锅白饭,无法待客,幸而漱儿机敏,将烧焦的白饭做成了锅巴水料理,否则有菜无饭,岂不失礼?又或者,这贱婢在饭里下毒,令贵客遭遇不幸,咱们顾家又如何承担?这件事,一定要严查幕后的主使者,不能姑息!」
他这一世还是不习惯叫人爹娘,叫着别扭,能不叫便不叫,因此即便是对着顾天城说话,也是略过了称呼。
李姮漱眉梢一挑,嘴角上扬,这才知道白饭烧糊是有人动了手脚。她还以为是卢二娘大意烧糊了饭,听顾紫佞话里故意将小事化大,还牵拖到下毒去,分明知道谁是主使者。
谁是主使者?目的是让她有菜无饭出丑吗?这件事肯定不是李佩儿主使的,李佩儿在顾家毫无地位,不可能指使得了大厨房的下人,且李佩儿老早被边缘化了,即使有心设计她也是无力为之。
「有这种事?」顾天城一听事情的严重性也后怕了,他瞪着那丫鬟问道:「说,你受何人指使做这种事?」
章娴雅心里评评乱跳,那丫鬟则开始激动的哭喊,「冤枉啊……老爷饶命……奴婢……奴婢没有……」
「老爷!」青木迅速呈上了一个不起眼的钱袋。「这丫头叫花儿,这是小的在花儿房里搜出来的,足足有十两银子之多。」
顾天城扫了一眼钱袋。「说!你一个领月例银的丫鬟何来十两银子?」
花儿怕到不行,却还是咬着牙坚持说道:「是奴、奴婢攒下来的……」
大少奶奶说了,事成之后还会给她五两银子,她都已经订了一支金簪了,为了那五两银子,她说什么都不能招。
闻言,青木又禀道:「老爷,与花儿同房的小红说,花儿爱美,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花胭脂水粉上了,常常不到月底就没银子用了,时常向她借贷,换言之,这十两银子绝不是攒下来的。」
顾天城眯起了眼,沉声道:「这么说,你这银子是偷的了?竟然胆敢在我府里偷银子,没什么话好说了,奉总管,将这丫鬟打十个大板,送官严办!」
李姮漱顿时对顾天城刮目相看,她这个公公平常看起来挺随和的,原来还有这么犀利的一面,不愧是顾家的现任家主。
「我、我没有偷银子……不是偷的……」花儿一听到要打板子又要送官府也怕了。
「不是偷的?」顾天城眯起了眼。「好,那你说看看,银子是打哪来的,若你说得清楚,讲得明白,我便饶你一命。若再敢有所隐瞒,我也不将你送官了,让人牙子将你卖到妓院去,你自己选择吧。」
花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声求饶,「我说、我说!是大少奶奶指使我的,那十两银子也是大少奶奶给我的,说若办成了事,还会再给我五两银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少奶奶只说让我把饭给煮糊了,我没做其他坏事……」
所有人都往章娴雅看去,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开口辩解,顾紫仁已是铁青着脸,沉声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平时你在我耳边数落弟妹的不是,我都劝你放宽心了,也告诉你弟妹不是那种人,你却还是往心里去,今日又做出这等事,我不想再看到你,以后我睡书房,你自己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