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咻——
尖锐的哨音拔地而起,冲向云霄,声音响长而刺耳。
突地,昏昏欲睡的北境与西辽联军忽地惊醒,连忙着装,拿起身边的兵器,冲出营帐御敌。
可还是慢了一步,一涌而上的龙骤军有如雄蚁大军,尖刀似的刺入敌军营地,厮喊声响彻天际,未打先惧战的两国联军看着往自己冲过来的汹涌兵马,顿感手脚无力。
两军交战,必定有人血贱当场,当敌军回过神来,打算大开杀戒之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骤起,把一鼓作气的士气又打缩了回去,人人自危,不知如何是好,且战且退的等主将发号命令。
他们回头一看,兵器库被炸了,大火烧着粮草,眼前火光四起,燃烧他们不可一世的雄心壮志,以为胜券在握的狂热化为飘散的火花,像他们搭起的营帐被烧成灰烬。
很快地,做为掩护的前营五百人被诛杀殆尽,被十万名兵士踏过的屍骨已然成泥,再为死人谷增添亡魂。
真的回不去了,埋骨异乡。
但是谢天运领兵的龙酿军依然前进着,直逼山谷内最深处的六万兵马,左翼秦锋、右翼周喧然,成两边包夹断其退路,龙涛将军正面迎敌,冲入万千兵马之中。
天,大亮,旭日东升。
白热化的战场也越渐严酷,厮杀声不断,遍地的断肢残臂,血流成河,染红了原本平静的安息地。
有人哀嚎,有人倒地不起,有人再也睁不开双眼,生与死仅仅在瞬息间,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
两边的人都打得激烈,但明显可见两国联军落了下风,节节败退,数万名兵将剩下不到一半,而且正快速减少中。
敌军将领见状不得不从后方营帐走出,一手拿着百斤重大刀,一手拖着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像狗一样趴着的女子高声一喊。「你们的公主在我手中,不想她死就放下武器,否则别怪我不知怜香惜玉,手下无情!」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此谷地处隐密,不易察觉,他的人挖了两年才打通相连的峡谷,一次五千名的将人由北境移过来,建立营地。
「公主?」
哪来的公主,公主在京城,除非和亲或外嫁,不可能离京,此人被打晕头了吗?竟出此昏招胡说八道。
「立刻退兵,退出山谷十里之外,不然我杀了她!」公主若死了,看他们如何向他们的皇上交代。
「谁告诉你她是公主的?」盔甲一闪的谢天运往前一站,面色冷峻,一身威猛气势令人胆寒。
什么意思?「她不是公主?」
「呼伦王子也是年少轻狂,竟如此轻易听信他人之言,我朝公主乃金枝玉叶,岂会轻易外出被你所掳。」他言下之意皇朝凤女何其尊贵,不会私自离京四下游玩甚至被抓。
闻言,呼伦王子狭长凤目眯成一条线,「你认识本王子?」
「呵呵,认识王子你很难吗?相信呼伦王子也听过本将名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谢龙涛是也。」他的兄长高木也是自己手下败将,被他斩杀在乌云草原。
「什么?你是谢龙涛?」他大惊失色。
「很意外?」
踩到硬点子了!呼伦王子脸色阴沉。「没想到会遇到你,是本王子失策,本王子以为你封爵后就留在京城了。」
「让你失望了,本将骨头轻,承担不起爵位,因此自请担个闲差,没料到王子不遗余力的千里而来,给本将送战功。」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呼伦王子一听,脸黑得像墨汁。「你真认为本王子会一败涂地,不要忘了我有她在手中,你也得斟酌。」
呼伦王子手段粗暴的将被他拖着的女子脸托高,露出宋心瑶被打得很惨的脸,她面颊两边都有红肿的五指印。
「妹妹……」躲在大将军身后的宋银辉忽地冒出头,朝神色狼狈的妹妹大喊,他一看便知妹妹清白不保了。
「哥……救我……」听到兄长的叫唤,受到蹂蹒的宋心瑶流出眼泪,气弱的求救。
她后悔了,后悔不该趾高气昂,她想回京。
「哈……哈……原来她是一名贵女,就算不是公主也非寻常百姓。」他也不算输得太惨。
「与我无关。」区区一名侯府千金岂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面色难看的呼伦王子看着身边被包围的残兵败将,他唯一的筹码也就手上这名女子了。们谈谈。」
「看你诚意。」
第十二章 守住家业与幸福(1)
塘河码头上。
「终于要走了。」
一艘豪华到近乎奢靡的官船停在河面上,或扶或拄的带伤侍卫鱼贯上船,走在最后的是一对神色木然的兄妹,初来时的傲慢气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是失去光采的颓色。
宋心瑶的四个丫头被丢入红帐中,惨遭无数敌军淫辱,被救出时全身是伤,奄奄一息,即使日后伤好了,只怕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下场凄楚。
而她本身也没落得个好,遇到百名散兵时竟不知低调行事,反而认为是低等贱民大声辱骂,令原本不想曝露身分的敌军气得大怒,抽刀将他们全捉回去。
之后她非但未收敛飞扬跋扈的性子,还冲着呼伦王子一阵大骂,自称是公主,命令他立即放了她,否则皇上定会派大军灭了他。
呼伦王子一听哈哈大笑,又见她姿色不差,颇为艳丽,色心一起便拉入营帐快活,生生的折磨了一夜。
当哨音响起时正云收雨散,打算打个盹,谁知杀声四起,措手不及的呼伦王子连忙整装,准备大战一场,谁知最后竟是惨败收场……
「瞧你那不争气的样子,好歹是你亲戚,用不着摆出送瘟神的神情松了口气。」失笑的将军夫人挽着夫婿臂弯,取笑他的如释重负。
谢天运抹抹额头虚汗。「可不是瘟神嘛!凡走过必灾情惨重,屍横遍野,生还者屈指可数。」
军令如山,那二十侯府侍卫因将军大人下的命令,因此烧完粮草和兵器库后便尽速逃离,躲在不被战火波及的凹洞内,等战事结束后才与打胜的军队会合离谷,故而并无大碍,全身而退,仅是受了皮肉之伤而已。
「这不是瘟神,是恶鬼了吧!凭你的能耐还怕降伏不了?」不过是骄纵一点的大小姐,若非自己找死,还是能忍她一时的。
「是不想,而不是不能,没必要自找麻烦,你给她十两灯油,她就能放火烧城墙。」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真不用客气,有的人不想当人非要当牲畜,猪养肥了也是要宰的。
谢天运从不否认对宋心瑶的不喜,甚至是厌恶,连带着对宋银辉也无好感,兄妹俩就像放到烂的果子,闻起来有着果香,实则里面烂到不能入口,只有果皮完好无缺。
听着丈夫的埋怨,原清萦噗哧笑出声。「可是你也要感谢她呀!要不是她心血来潮上山找七彩灵芝,也不会误打误撞被捉到死人谷,让你捞了个大功劳。」
该说侯府千金倒楣呢还是天生惹祸精,不论走到哪里都衰运缠身,别人入山都没事,她一进去就出事,毁了自己不说还牵累别人,到头来却「因祸得福」把自己嫁出去。
「这倒是,要是让北境人真翻过黑狼山出兵,我们根本来不及回防,塘河三县不到三日就会被攻陷。」所幸是虚惊一场,及时遏止烽火再起。
北境人真是恶习不改,老想着掠夺别人的财物和土地,处心积虑找出边防的破绽,好一举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