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死的,她若真的死了,他会知道
“喜儿,回答我!”他高喊着,喉咙因为高温而疼痛着。过多的浓烟让他呛咳,却无法阻止他前进。
花厅与内厅的雕梁崩毁了,众多的丝绸是最好的火引,愈靠近内厅,火焰就燃烧得愈剧烈。他的心几乎要沉入绝望的深渊,难道上天真的那么残忍,会在他们的大喜之日,夺走他最心爱的喜儿?
他挣扎着前进,不肯放弃希望。
喜儿原本趴在墙角,在听见呼唤时急急的抬起头来。她惊险的躲过王洁用的那一刀,但是当火焰开始吞噬集霞楼时,王洁月仍固执的要杀她。她们就这么在内厅里绕圈子,直到火焰包围了内厅,浓烟弥漫四周时,王洁月不停抢咳着,终于因为吸入太多浓烟而软弱倒地。
直到王洁月倒地后,喜儿才松懈下来。但是一个危机解除了,另一个危机仍在等待着她,要是不能闯出火海,她纵然躲开了王洁月的匕首,却仍会死在烈焰之中。
“殒星,我在这里。”她喊叫着,看着隔开两人的火海。
他忍无可忍的挥手又是一掌,稍微在火海中劈开一条道路。“喜儿,跳过来,我可以接住你。”
她欣喜的点点头,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而浓烟让她晕眩,她无法再支撑多久。
在挣扎着往前进时,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王洁月。迟疑竟在此刻袭上心头,她停驻脚步,愣愣的看着王洁月。
“你还在迟疑什么了快些过来,内厅的梁柱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再不过来就来不及了。”殒星气急败坏的吼叫,声音彷佛是从内心深处吼出来的。她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他的面前,失去了她,他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我不能跳过去,洁月在这里,我没有办法放她一个人被火烧死。”喜儿深吸一口气,终于弯下腰去,费力的背起昏迷中的王洁月。
“该死的,你想要做什么?”殒星在心中暗暗发誓,要是能够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好好的训斥她一番。她怎么能够如此轻忽自己的性命?他们是相属的啊!
喜儿在内厅里探看了一会,终于看见一扇窗棂。她想起窗棂之外是莲花池,要是能够闯出去,掉进莲花池里应该能够得救。她一边咳,一边拿起地上一条尚未着火的红绸,将王洁月牢牢的绑在自己身上。
“殒星,我要你返到门外去,这里马上就要被火吞噬了。”她举起椅凳,奋力的砸向窗棂,顺利的将窗棂砸断。
“不行!喜儿,你要做什么?”看见她的举动,他被吓得魂飞魄散。罔顾四周的烈焰,他再也无法忍耐,闭住气息迅速的闯过火海,进入内厅。
喜儿没有等他的回答,早就迫不及待的跳出窗口。在通过窗口虚的火焰时,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几乎能够听见毛发被火焰烧断的声音,她感觉全身被火烧灼,疼痛得让她想掉泪。然而在飞翔了片刻之后,她落人冰冷的莲花池里,冷水与污泥在同一瞬间拥抱她。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喜儿狼狈的挣动几下,好不容易爬出深深的污泥,将背上仍旧昏迷不醒的王洁月推上岸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力气移动了,只能趴在岸边,累得直喘气。
莲花池里又是一阵波动,大量的污泥飞溅,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铁条似的手臂就缠绕上她的腰,之后将她猛力的一抱,像是抱小孩般打横抱起。
喜儿抬起头来,看见跟她一样狼狈、全身沾满污泥的殒星。“殒星!”她惊讶的喊着,回头看看仍旧冒火的窗口。“你怎么跟着我从窗口跳出来?我不是要你先退出花厅吗?”她不解的询问着。
“你说呢?”他愤恨的咬牙,把话从牙缝间挤出。
踩着污泥,他不顾围观的所有人,迅速的将喜儿抱回落云居。就让所有人都等着吧!他再也没有耐心可以跟他们消磨,刚刚的那一幕惊险,已经烧去了他仅剩的耐心。
当她被粗鲁的放在木床时,她疼得发出细微呻吟。身上还有着些微火伤与擦伤。
他的眼神深沉而阴鸷,目光灼灼的直视她。“为什么?”声音隐含愤怒,即使她火里逃生了,心里仍然不踏实,不踏实她仍活着的事实,不踏实她竟宁愿丢弃与他共偕白首的未来,而去救一个欲加害于她的女人!
他将她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她竟然宁舍他而救他人!
“殒星,你别生气。”喜儿心疼的抚上他刚硬的脸庞,解释道:“纵然她有百般不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在我面前死去呢?”
“所以你宁愿救她,也不顾我肝胆欲裂。”他抿着唇,将药细涂在她的伤口上。
喜儿闻言动容了,秋水似的眸子溢出泪水。他的眼眉流露的是怒气,也有更多的害怕,是为她而胆战心惊,为她担心受怕。
“殒星……”
“她想加害于你,我毁了王家的生意,算是放了他们性命,没想到那女人竟还会潜进堡里,这一回瞧我放不放过她!”语气是怒愤,放下药瓶,无声息的褪了自己的衣裳,健壮的身躯上也有火烫的伤口,他却置之不理,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擦伤,沿着她的大脚缓缓的、状似不经意的滑了上来。
喜儿摇了摇头,没有察觉他的双手滑上她的凤衫软绡,无奈的喟然遭:“你就放过王小姐吧,殒星。她已经疯了,她也是整个荒谬制度下的牺牲者,以为这样做就会得到你的心。”心里是悲哀无限,双目凝望自己露出的大脚。“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又怎么会懂得礼教制度有时原来也是一条毒蛇,紧紧的盘缠在人的心口上,为了它愚蠢的付出一切……”微微吃了一惊,顺着他的双手,垂目一瞧,发现自己的凤衫已解了大半,喜儿的脸一红,连忙欲拉紧衫子,手肘上的擦伤让她痛得皱起眉来。
“殒星……你在做什么?”声音意外的沙哑,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要看看你的伤势如何?”殒星忽然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看着她胸前细白的春色,说道:“不过瞧样子,我还想做其它事呢。”
即使再不解人事,也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喜儿连忙欲推开他,却被他抱住,肌肤贴上他火热的身躯。
“不不,不行,殒星,外头的人还在等着咱们拜堂呢。”心口的跳动疾速起来,颤震了她的身子。
“让他们等吧,”反正他一向就厌恶那些卫这人士创造出的繁文褥节。他亲吻着逐渐迷乱的喜儿,低语道:“慢慢等吧,他们可有得等了。”
她的脸颊酡红,他轻吻着她,心满意足的抱住佳人。
“殒星……”她沙哑地呼唤。
殒星勾起笑容,柔化了他原本严厉的脸庞,他的手指轻轻到过她桃红的肩瓣,嘴里喃喃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神智被他诱惑到天边去了。
“没什么。”一只手摸索身后,将床幔轻轻撩放下。
大脚又何妨?她可是他今生唯一最爱的女人,他的大脚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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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大哥?”仇茴茴喊了第三声,而门内无人回应时,她比了个手势。
七、八名家仆上前,扛着巨大的木头。
“你可不能怪我啊,大哥,这是娘亲口说的,你若不带着嫂子出来拜堂,不管小妹如何做,一定要想尽办法逼你出来,总不能让爹娘呆坐厅里吧。”仇茴茴小声的对门口自言自语,嘴角浮起坏坏的笑,随即转向众家仆们,说道:“等我喊到三,一块使尽力气撞开门,”瞥了眼他们脸上害怕的神色,她笑道:“放心,今儿个是大哥的吉日,不会对你们凶的;若是凶了,我让你们靠。来来,准备了,一、二 三,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