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这三种花?」李云珠问。
「有言道『立如芍药,坐若牡丹,行犹百合轻摇』,这三种花代表着女子最美好的姿态。」天笑悉心解释。
听着她详细的解说,李云珠可确定这确实是出自她的创意及发想。
「这支簪子还有成套的手环跟别针,不知道夫人可有兴趣瞧瞧?」天笑问。
李云珠微怔,「别针是?」
「是衣服上的饰物,想摆在哪儿都行。」说着,她转头吩咐小海,「小海,帮我把别针取来。」
小海答应一声,立刻到另一柜上取来玉贝三花别针,交给天笑。
天笑将别针递到李云珠手上。
李云珠把玩着,发现后面有根像缝衣针般的银针,针尾有个银帽套住尖端,不禁露出疑惑表情,「这是……」
天笑温煦一笑,「容我为夫人别上。」说着,她自李云珠手中接过别针,然后挨近,小心地将别针别在李云珠的襟上。
「夫人今天穿的是深紫带红的上衫,正衬出这玉贝三花的典雅秀逸。」天笑说。
一旁的伍嬷嬷跟纯儿看着频频点头,眼底有着赞许。
「夫人,真的好看极了。」伍嬷嬷盛赞着,「这根本是为了夫人您打制的。」
「可不是?真好看。」一旁的纯儿也附和着。
连伍嬷嬷跟纯儿都说好,那就不是向天笑为了卖她首饰而说的客套话了。李云珠爽快地道:「好,簪子、别针跟手环都帮我包起来吧。」
天笑先是一怔,然后灿笑如花,「谢谢夫人赏识。」
「多少银子?」李云珠问。
「簪子是二十两,别针跟手环各是十两,共四十两。」天笑说:「夫人是流年的新客,我便送上一瓶自己萃取的榍子花油跟一支木梳,梳头时蘸一点在木梳上,既养发又芳香。」李云珠微怔,惊讶地看着她,「你还会粹油?」
天笑唇角一扬,「好玩罢了,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李云珠两只眼睛犀利又专注地看着她,「向姑娘真是让人惊叹。」
「夫人过奖了。」天笑谦逊地道。
「我只是出来走走,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银,不如你明儿抽个空送到我府里,顺便收款吧。」李云珠说。
天笑一口答应,「夫人方便即可,不知夫人府上是……」
「天水路,舒府。」李云珠说完瞥了伍嬷嬷一眼,旋身步出店外。
天笑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愣了一下。天水路舒府?她没听错吧?
「小……小海。」她转头看着小海,「那位夫人刚才说什么?」
「天水路舒府。」小海重复了一次。
天笑两眼发直,脑袋发胀,忍不住惊呼,「我的妈呀!」
门外上了轿子的李云珠听见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勾唇一笑。
挨着轿边的伍嬷嬷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姑娘还真逗。」
李云珠瞥了伍嬷嬷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起轿吧。」
第十二章 得到家长的认同(1)
天笑跟向锦波住的小宅子火势熄灭后,救火兵丁曾搜寻一番,并没发现任何贵重物品。她说她丢失一支凤凰金步摇,因此府衙那边便怀疑此次走水是宵小行窃,不小心引火而起。可舒海澄总觉得事有蹊跷,便央请傅鹤鸣暗中查访现场,希望能寻到蛛丝马迹。
果然,事情并不单纯,傅鹤鸣抽了空特地到舒府来探望舒海澄,并告知他一件事情——「我们在向姑娘家中发现了硝石、硫磺及炭化的皂角子,寻常人家里是不会有这些东西的,但我想她做的是金工,也许……」
舒海澄摇头,「从事金工不需这些物品,这三样东西有何效用?」
「此三物混合能迅速被点燃并猛烈燃烧。」傅鹤鸣神情凝沉,「我们在屋子的各处都发现残留物。」
闻言舒海澄脸一沉,眼底迸射出精芒,「屋子各处吗?」他冷然一笑,「这么看来,走水事件绝非意外,更非宵小无意引起,而是蓄意纵火。」
「我想也是。」傅鹤鸣不解地道:「但会是谁想置他们爷孙俩于死地呢?」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得逞。」舒海澄神情冷肃,阵光凛冽。
一次又一次的不寻常之事,让他确定这绝非寻错仇,而是有人真想取她性命。是谁?是杀害喜儿的人吗?
傅鹤鸣神情恳切,「海澄,若有我可着力之处,千万别跟我客气。」
舒海澄唇角微微一勾,「放心,我不会跟你客套的。」
这时,六通在门外轻声喊着,「大少爷……」
「什么事?」舒海澄问。
「向姑娘来看您了。」六通说。
「什……」舒海澄面对这情况是惊多于喜。
天笑亲自将玉贝三花小套组及她精粹的榍子花油与木梳送到舒府了。
这次她不再被拒于门外,而是由正面三开间大门楼的正门进入舒府。
她被管事带至光煦院的花厅,李云珠已候着她。不只李云珠,就连舒士安都在。
「晚辈天笑向老爷及夫人请安。」天笑进到花厅,恭敬有礼地行礼。
因为先前舒海光闹了那些事,彼此心里难免有少许疙瘩,幸运的是他们不曾谋面、不曾接触,那些情绪性的话语都没在对方面前说过。
「看座。」舒士安神情平和。
他已经从妻子口中听说了向天笑的事,对她十分的好奇。其实在他知道舒海澄「坚定」的恋上向天笑时,便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高度的好奇及兴趣。
舒海澄不似舒海光,他是个沉着持重、凡事谋定而后动的人。他做每件事、说每句话都有其因其目的,而非随兴所至。
这么多年来,即使出入欢满楼那样的地方,他都不曾传出什么事情来,自制且自律。这样的他居然恋上向天笑,而且几近无可自拔?
虽然舒海光先前为了向天笑已经在府里闹了好一阵子,但他从未见过这位在通天园卖艺的姑娘,直到今天……
而今时今日,她的身分也已不是通天园卖艺的小姑娘,而是金工作坊流年的女老板,就连宁侯的姨娘都是她的客人。
太不可思议,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天笑落坐之前先将她悉心以木盒包装的玉贝三花小套组及以梅花织纹布缝制的束口袋包装的柜子花油呈上,「这是夫人选购的玉贝三花小套组,请您再过个眼,确定无误。」
一旁的伍嬷嬷接下木盒,打开并搁在李云珠面前。
李云珠看了一眼,问着一旁的舒士安,「如何?」
舒士安细细观赏了一番,点头赞许,「十分雅致,甚好。」
李云珠以眼神示意一旁的伍嬷嬷,伍嬷嬷便取出一张银票交给天笑。
天笑收下,过了一眼便折好收进自己的腰封里。
「看茶。」舒士安说着笑视着天笑,「向姑娘,我刚得一些新茶,你尝尝。」
天笑落坐,品着一旁仆人沏上的新茶,茶汤碧绿,味道十分浓郁。
「如何?」舒士安问。
她老实地道;「晚辈不懂茶,但挺喜欢的。」
「那就好。」舒士安是爽快人,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向姑娘,之前因为海光闹的那些事,我们似乎有些不愉快……」
天笑淡淡一笑,「舒老爷,没什么不愉快,就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闻言,舒家两老互看了一眼。
李云珠语带试探地问:「你不气恼?」
天笑摇头,彷佛船过水无痕,她乐观豁达地道:「这天地间还有很多值得去关注跟奋斗的事情呢。」她又道:「蒙二少爷错爱,我真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