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迸射出一抹肃杀的、充满恶意的锐芒。
瑾儿这笨丫头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真是让她太意外了。有瑾儿帮忙,她明儿一定能成功混进宁侯府,并接近明煦。
她要报复舒家,教他们日日夜夜活在痛苦跟忧虑之中,她要将他们这三年来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并归还。
她仰望着天暗自骂着,老天爷,祢不给我活路,我便将所有人的活路都毁了!祢不让我安生,我便要教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是的,所有对不起她的人,她都要狠狠的报复他们,夺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就算是神都不信。
想起那天自己竟着了何玉城的道,听信他的建议,以为他们兄妹俩能在卫城另起炉灶,重新开始,她就气恨不已。
说好一起顶下卫城的酒肆,不料才到了半路,何玉城便趁着投宿客栈之时卷走她所有财物,教她一无所有。
兄长的背叛断了她的活路,也教她恨意更深。她决定回头对舒家展开报复,以解她心头之恨。
明煦是舒家的独苗,是舒家两老的心尖肉,只要失去明煦,舒家便会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儿子是她生的,他何去何从、是生是死,都由她这个生母决定,谁都剥夺不了。她要带走明煦,让舒家永永远远地失去他。
这次,她会狠狠地在舒家的心上插上一刀,教他们痛不欲生。
宁侯寿宴当天,京里来了不少达官显贵,皇亲贵胄,平时静谧的侯府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天笑不是舒家人,却也接到请帖,她今天来的首要任务是给董凄母女梳妆打扮。
因为是宁侯府的宴会,天笑未敢失礼,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一番。
梳好头,她打开妆奁看着那十几样钗簪珠环,其实东西不多,也都不是贵重的物件。
她从左边看过去,再从右边看过来,不自觉地拿起那支掌上明珠金簪。
这是向天笑襁褓中的东西,向天笑的一切就是从这支金簪开始。
金簪的簪头打制了两个往上的掌心,手掌靠拢,指头弯成了一个窝,一颗珍珠就镶嵌在掌上。
正如舒海澄所说,这是多么有爱的一个设计呀!她猜想当初向天笑的亲生父母必是特意订制打造的吧?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将掌上明珠放水流?他们……还在人世吗?
想着,她不觉心头一紧。
将簪子插在髻上,她揽镜再检视几眼,便整理了工作匣子出门去。
她出入宁侯府是没什么阻碍的,府卫不会特别检查或询问什么,只是点了个头便放行,再由董凄的侍女春蝉领进院里去。
内室里,董漯跟俞景岚已等着她。
她手脚俐落,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便将她们母女俩打扮妥当。
「真好看。」董凄看着天笑巧手妆扮过后的俞景岚,眼里满是欣赏,「天笑,你真是心灵手巧,这梳妆手艺比宫里的那些老手都好得多。」
「夫人真是过奖了。」天笑谦虚地道。
「天笑姊姊,我母亲是个实在人,若你不够好,她才不会夸你呢!」俞景岚说。
虽然身分悬殊,但因为天笑虚长她三岁,她便喊天笑一声姊姊。尽管于礼不合,可董溪也由得她。
「咱们小姐今天如此多娇出色,一定令那位郭公子看得目不转睛。」鲁嬷嬷说。
她说的是郭常山,是圣上为俞景岚许婚的对象,辅相郭东渐之次子。郭辅相不克前来,便让他代为祝寿送礼。
俞景岚从未见过郭常山这人,但听父亲说他一表人才,文武兼修,不觉对他充满期待。她已经行过笄礼,就要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不过俞世鼎与董濡认为她年纪尚轻,定性未足,希望过一两年再让她出阁,而郭家也同意了。
俞景岚年纪轻,还带娇气,尽管心里也期待着能见上对方一面,却还是故作不在意地道:「哼,我才不是为了他才打扮的呢!我打扮是因为我自己看着开心。」
董凄笑叹,「景岚,京里来了不少人,你待会儿出了院门可别再乱说话了,要是让别人听了,会说你不成体统。」说着,她看着一旁收拾着工作匣的天笑,「你该学学天笑,瞧她多识大体,多懂事。」
「不,夫人,我觉得景岚小姐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错。」天笑说:「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但若做什么都只是为了取悦对方,那便会失去自己的价值。」
闻言董凄微顿。
「瞧!」俞景岚得意地道:「天笑姊姊跟我想法一致呢!」
第十七章 寿宴出意外(2)
「夫人,小姐!」这时,外头传来李玉的声音,「侯爷着小人来请,夫人跟小姐该到前头去了。」
董濡听着立刻起身,「咱们快出去吧。天笑,你也留下来走走瞧瞧,吃点东西再走。」
「谢姨娘好意,不过我稍晚还有早已预约的客人。」天笑婉拒了她的邀请。
「这样呀,真是可惜。」董澪一脸惋惜,可既然天笑有要事,她也不好强求,「那我让春蝉陪你出去吧。」
「谢夫人。」天笑福了个身。
一行人出了院门,因为目的地不同,因此双方分道而行。
忽地,前方不远处的庭园里传来一阵吵嚷——
「别让她跑了!围住她!」
董澪一行人跟天笑被那骚动吸引,不约而同地循着声源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衫裙的女子双手紧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飞快地往庭院里跑过来,看着应是从正屋或是中庭那边过来的。
「别跑!」在女子身后,有好几个男男女女追着她。
天笑跟春蝉是循着庭院边的暗行道走的,这暗行道是为了让闲杂人等不影响在院里的主人或宾客所设,十分隐密。
她一眼便认出那女子是舒府婢女的装束,心头一惊,发生什么事了?为何……
她停下脚步,挨着矮树丛看着。
这时,越来越多人涌进庭院里,而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也受困了。
好快,天笑看清了一切,那身着舒府婢女服饰的女子是与她仅打过一次照面的何玉瑞,她怀里紧抱着因惊吓而哇哇大哭的明煦。
在那些涌进来的人里头,她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李云珠、舒海光还有几名随从及婢女。
「玉瑞,有话好说,你将煦儿放下。」李云珠趋前,低声下气地道:「求求你,你可别伤害煦儿呀,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何玉瑞,你别做傻事,你跑不掉的,只要你把煦儿交出来,舒家不会追究。」舒海光劝着。
「哼!」何玉瑞紧紧抱着明煦,不管他如何哭嚷挣扎,她还是牢牢地掐着他,「老太婆,你也知道他是我生的?他这条命是我给的,是我的!」
「是我不好,我不好,我只求你别伤害煦儿。」李云珠为了心肝宝贝孙可以平安归来,放下了身段苦苦哀求。
「哈哈哈……」何玉瑞发出猖狂的笑声,「老太婆,你也有今天。」
「何玉瑞,你别太过分,敬酒不吃吃罚酒!」舒海光气愤地骂着。
「放屁!你能拿我怎么样?横竖我走不了,不如就带着我儿子走,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何玉瑞已经失去理智,说出极度可怕的话语来。
听着,李云珠一阵脚软。
董凄与俞景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那何玉瑞是何许人也,又是如何进了侯府,因此只能满怀困惑的在一旁看着。
「瑞姨娘!」这时,瑾儿几个箭步上前,往地上一跪并磕了两个响头,哭求着,「你别犯傻,别伤害小主子,放了他吧!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