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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宁斩刚蹙眉,「你自己说,你真能治好淼河吗?你有能力吗?」

  宁藏华照着任秉震所教,有条冇理地道:「外祖说就当一个磨练的经验,我朝多河患,成日纸上谈兵不如实地操练,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认为甚为有理。」

  宁斩刚心里敞亮,任秉震理由都想周全了,就是要他无话可说、无法阻挡,即便他拦得了这回,也拦不了下回,不如让他们去,他也好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眼前的人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且他本性并不坏,他也不想他误入歧途。

  宁斩刚语重心长地道:「华儿,是非对错,盼你心中有把尺,莫尽信你母妃和外祖之言,害了你自己。」

  闻言,宁藏华心中却相当不以为然,但他态度却更加恭敬,「母妃和外祖都是为了儿子好,和父王一样,都是盼着儿子有出息,不会害儿子的。」

  宁斩刚不想说了,他知道任氏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如今世子之位成了华儿的紧箍咒,他们任家人是不可能会放弃的,他唯有保好言儿,让他们无机可乘。

  宁藏华领兵修筑淼河一事定案了,只是宁斩刚万万没想到,几日后,任秉震竟请皇上让治好岐河的陆浅平同去协助。

  宁袭召来陆浅平询问他的意思,他一口答应,皇上便准了。

  陆浅平准备要前往白州,陆慕娘知道他将与荣王府二公子同行时,心里很是担心,那二公子正是荣王妃唯一的儿子,是荣王妃的命根子。

  她打听了前因后果,知道要让陆浅平同去的人是右相任秉震,她自小在相府长大,她太清楚任秉震的为人了,他就是只老狐狸,他要陆浅平同去,一定不安好心。

  她忧心忡忡,劝阻道:「浅平,你就不能不去吗?你不是要治东河吗?如今东河还没开始整治,怎么可以又去淼河?」

  陆浅平一笑道:「娘,我的理想就是治河,如今有河要治,我焉可推辞?再说,我也挺想看一看淼河,如今有机会,我当然要去。」

  裴班芙也在一旁帮腔道:「娘,您就别操心了,浅平哥什么河都想去看,不去,他半夜睡不着哩。」

  陆浅平笑着揉揉她的头,「知我者,芙儿也。」

  裴班芙微笑道:「浅平哥,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娘,可惜了东承哥和意菱的喜酒咱们喝不到了。」

  日前她接到王意菱的信,她和叶东承终于要成亲了,但现在陆浅平公务太多,他们是无法回半月城喝喜酒了。

  其实这阵子她和陆浅平才商议过,想要把她的家人接来京城同住,尤其是裴元瑛、裴元康,她特别想他们。

  只是这事不是她说了算,需得她爷爷和她爹同意才行,按照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搬来京城住的,尤其是她爷爷,一辈子都在彩虹村生活,对彩虹村有很深厚的感情,怎么会离开?

  不过好在她离开前叶东承让她放心,他会经常去家里走动,也一定会照顾家里,让她不必挂心。

  「等我空闲些,一定带你回彩虹村。」陆浅平知道她一直记挂着家人,担心裴元瑛姊弟,他也准备将其他家人都接来,为裴元康找间最好的书院,好好栽培他,助他走上仕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去淼河,挑战甚大,不可大意。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荣王、荣王世子都已熟悉了,但他对二公子宁藏华一无所知,只知道是荣王妃所出,和世子不同母亲。

  既非一母所出,不和也是理所当然,他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临行前,陆浅平将心力都放在研究淼河水域之上,到了启程这日,才知道宁藏华领了两千兵丁要去修筑淼河,看起来倒是挺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森河已是一个月之后,当地县令早接到通知,并安排好住处,庄子打扫得很干净,需要的生活物品都备齐了,看的出来县令很是用了心思。

  第二日,陆浅平从淼河回到庄子时,诧异的看到了三个人,宁斩刚、宁藏言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壮硕男孩,适才他回来时,就见到外头的侍卫好几个有些眼熟,原来是荣王的护卫。

  「王爷怎会来此?」

  他们今日能出现在这里,表示荣王等人与他们几乎是同时由京城出发的,既是如此,又为何不同行?

  宁斩刚还没回答,宁藏言便说道:「华弟那么有把握,这点实在奇怪,当然要来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们兄弟一起学算学,他很清楚宁藏华的实力,他十分怀疑宁藏华是来看看有无宝藏可挖,根本不是来治河的。

  「打个招呼吧,这是我儿子,名叫宁圆,圆儿,给陆大人请安。」

  宁斩刚咳了一声,说道:「什么大人,就称叔叔即可。」

  他接到陆慕娘托周兴带的口信,她很不安,不知道陆浅平和宁藏华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乱子,陆浅平会来淼河是任秉震请旨让他来的,这是她最不放心的一点。

  可即便没有陆慕娘的口信,他也会来,他原本就猜测任秉震图谋不轨,又加上一个陆浅平,他更加要来。

  「宁圆给叔叔问好。」宁圆毕恭毕敬的朝陆浅平施礼。

  「长得真好。」陆浅平对这方头大耳的孩子很有好感,他微笑问道:「平常喜欢读什么书?四书五经还是诸子百家?」

  「都不喜欢。」宁圆一本正经的说道:「爹说那些都不重要,把马骑好、箭射好才重要,让我不要读书也无妨。」

  宁藏言连忙捣住儿子的嘴,「臭小子不要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说过那些了?」

  宁斩刚蹙眉道:「瞧你把圆儿教成什么样子?教他不求功名,以后只要承爵就好了吗?真没出息。」

  宁藏言连忙摆正态度,站得直挺挺的,「父王息怒,儿子错了,以后不会再乱教了。」

  宁藏华回来时,也很惊讶他父兄都来了。

  「父王和大哥、侄儿怎么都来了?」

  「难道我们不能来吗?」宁斩刚语气不善,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宁藏华,「你去哪里了?」可看他锦衣玉带又带着酒气,不用问也知道去了哪里。

  宁斩刚这句话正是陆浅平也想问的,一早他邀宁藏华去勘查淼河水域,他却说有约在先,让他自己去。

  「儿子就是、就是和几个熟人吃了顿饭……」宁藏华支支吾吾。

  宁斩刚哪里会不知道宁藏华去哪里了,肯定是去府衙和各级在地官员饮宴了,至少分给那帮人两成的治河银,果然不是有心来做事的。

  他正想出言教训,陆浅平已严肃说道:「二公子莫非是将编列河工的款项,与某些沆灌一气的官员分赃,做为你个人人脉的疏通之用?」

  他这话说的直白,宁藏华立刻就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

  陆浅平并不理会他的跳脚,只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二公子的意思是,你绝对没有做这种事?」

  宁藏华大声否认,「当然没有!」

  「没有就好。」陆浅平淡淡地道:「本官已向皇上禀明,此番工程监理,将会详细汇报相关财务,工程各项开支都会开列,若任何人有贪污罪行,一定据实禀告。」

  宁藏华急道:「你、你这人会不会太不通情达理了?到时河工罢工,你担得起吗?」

  他至今仍不知外祖为何要他把陆浅平一起找来,这个陆浅平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还可能是他的大绊脚石,他都承诺银子人人有份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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