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一娶妻,许氏便迫不及待的上成王府提亲,兰郡主等这一日已等了许久,求成王妃早些定下日子,成王妃拗不过恨嫁的女儿,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婚期就定在六月,离现在也不过就几个月的时间。
提起婚事,慕容承脸色顿时有些僵。
他压根儿就不喜他的未婚妻,兰郡主容貌尚可,却是娇蛮任性,脾气大得很,加上她的家世背景,他毫不怀疑将人给娶回来后得当菩萨供着,比起如今贞静嫖雅的清歌,两人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以往他不觉得有何不好,只要兰郡主能帮到他,就是有所牺牲又何妨?可如今……他竟是不愿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五弟可是连未婚妻也没有,大哥以后还是收敛点,毕竟这里不是青竹居。」他一点也不想看见两人恩爱的模样。
慕容煜淡声道:「五弟似乎没说他介意。」
「他也没说他不介意。」慕容承道。
两人同时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见两人之问的战火无端烧到自己身上,差点没把口中的饭喷出,求救的看向自家父亲。
二老爷轻咳了声,端着碗猛吃,不仅装没看见,还责备的瞪了儿子一眼。
他这个叔叔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没看两个侄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针对他的蠢儿子吗,还想拖他下水,想死吗?
慕容复见亲爹如此,有些欲哭无泪,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他左瞄一眼、右瞄一眼,谁也不敢得罪,最后只能将碗一扔,猛地站起身,苦着张脸说:「我、我尿急!」
说着他碗一扔,转头就跑。
呜呜!他不吃饭总行了吧!
两人见慕容复飞也似的跑走了,互看了一眼后,慕容煜继续吃饭,慕容承是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一阵瓷器碎裂声以及叫喊声。
两人同时看去,就见许苹站在清歌身旁,身上满是汤水,一脸的错愕,方才的叫声便是出自于她的口中,而清歌则是脸色极差,那模样像是随时会晕倒一般。
慕容煜第一个站起,往清歌走去,一看便是来维护妻子了。
慕容承见状也不甘示弱,朝许苹身旁走去。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慕容煜担忧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小妻子,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
清歌似乎有些发怔,感觉到慕容煜手掌的温度,这才回过神,嘶哑的道:「我没事,只是有些——」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许苹盖了过去。
「表哥!你要替我作主!」
许苹先声夺人,指着清歌的鼻头便是一番指控。「表哥,我好心替表嫂盛汤,没想到表嫂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将汤打翻在我身上……」
慕容承先是看向许苹那被溅得半湿的裙袜,而后才看向清歌那苍白的脸色,胸口蓦地一缩,关心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打住,转了个弯。「大嫂是不小心将汤泼在苹儿身上?」
许苹听出慕容承的维护,俏脸倏地一沉,握紧双拳,半晌才默默的松开,扯着慕容承的衣袖道:「表哥,表嫂不是不小心,她是故意的,我见她光吃饭,没什么吃菜,这才给她端汤,没想到……」
今日来祥云堂之前,许氏曾找过许苹,让她与清歌修复关系,别再处处与清歌作对,她当下自是抗拒不肯,许氏见她如此排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完许氏的话,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做,才会端汤向清歌示好。
原本清歌并没有拒绝,可当她尝了一口后,却是脸色大变,蓦地将那汤碗给推出去。
这一推便全洒到了许苹身上,她当场吓得叫喊出声,一张脸青红交加,差点没上前撕烂清歌。
许氏早在清歌打翻汤时便沉下了脸,一是不高兴清歌打翻了汤,二则是许苹大声嚷嚷将事情给闹大。
「好了,不过就是洒了碗汤,让人收拾收拾就是,苹儿,你也赶紧下去更衣。」许氏看了慕容煜一眼,沉声道。
许苹闻言有些忿然,可在姑母冷厉的眼神下,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一脸委屈的站在慕容承身旁。
可惜慕容承的视线压根儿就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清歌身上。
许苹见状,对清歌的恨意更深了,脑子一热,竟不理许氏的吩咐,重重的拉了下慕容承。「表哥,你在看什么?表嫂泼了我一身的汤汁,你不关心我,反倒是一直盯着表嫂看,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些日子她都快憋坏了,今日就是要搞清慕容承对冷清歌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煜闻言,拧眉瞥了慕容承一眼。
慕容承早已收回了视线,有些不悦的瞪了许苹一眼,然而在看到她眼中的委屈与一身狼狈时,心倏地一软。
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在担心清歌,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在想,表妹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大嫂这么针对她?先是玉镯,又是泼汤,若是大嫂对苹儿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毕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三不五时便这么闹也不好。」
慕容承虽然没替许苹出气,却也没再替清歌说话,许苹心里的嫉妒这才消了些,而一直沉默的清歌依旧不说话。
慕容煜没有理会他们,整副心思全在清歌身上,见她脸色不对,立马吩咐人端来水盆且亲自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别忍。」
有了这句话,清歌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众人脸色大变,除了慕容老夫人,全是一脸的嫌恶。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吐了?来人!快,快请大夫!」慕容老夫人着急的看着面无血色的清歌,一脸担心。
许氏见她吐,脸色顿时难看万分,双手更是攥得死紧,不过她算了算日子,双拳又松懈了下来。
不可能会是有身孕,清歌嫁进国公府不满一个月,就算有孕,也不可能这么快有反应。
慕容煜见她吐了出来,毫不嫌弃的替她擦去嘴边的污物,又让人端了水给她漱口后,才轻拍她的背,忧心的问:「可是那汤让你闻了不舒服?」
这算是解释了清歌为何会把汤给打翻了。
清歌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能开口,轻点头。「那汤有股药味,我自幼便讨厌喝药,只要有一丝药味,我就难受,严重时更是会……」
她确实不喜欢吃药,可会如此反感,全拜许氏与许苹所赐。
一连喝了七年的苦药,她如何还能受得了?到了后期几乎是一喝就吐,偏偏许氏还非要让人盯着她喝下,吐一碗便再端上一碗,如此下来,她对汤药如何能不反感?更何况方才那碗汤里,加的便是前世让她长期虚弱的慢性毒药。
药味?众人听见这话,全是不解,无人发觉许氏那错愕的眼神。
冷清歌是怎么察觉的?这不可能,她检查过了,那药明明就无色无味,混在味道极重的蒜头乌骨鸡汤中,更是不可能会尝得出来……
「这汤加了药膳?我怎么喝不出来?」慕容琪拿起眼前的汤碗嗅了嗅,除了极重的蒜头味外,她什么也闻不到。
慕容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温声问道:「祖母也没喝出这汤有药味,会不会是这道菜刚好不合你胃口?」
这也是有可能,就是清歌反应太大了些。
清歌见无人信她,抬眸看了许氏一眼,见她一脸淡漠,像是无事人一般,俏脸微微一凝。「祖母,孙媳没这么娇贵,虽说胃口不大,但也不挑食,这蒜头鸡汤,孙媳在威远侯府也常喝,孙媳很肯定这汤里掺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