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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多前,范绍安被迫与原主成亲后,夫妻俩就回到春林镇近郊的破屋子“夏园”——嗯,原主的想法真的是如此。

  原主凶巴巴询问范绍安的家世背景,范绍安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则,原主见他不作声,立刻炸毛了。

  “这什么鬼地方,仆人呢?就你这样的货色怎么好意思碰我?一个穷酸鬼敢肖想我这个美人,你哪儿来的脸!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院当夫子,你养得起我吗?”

  脑海里浮现原主指着范绍安鼻子歇斯底里的撒泼画面,杜嘉薇脑门三条线,老实说若是易地而处,她可能也会懒得跟原主说话。

  第二章 性子大改变(1)

  凌远书院的确不是名闻遐迩的知名书院,位于半山腰上,校区不算宽广,虽然也出过几名出色的学生,但因春林镇不算大城,多数老百姓务农,因而就读的富贵学子不多,倒是在山长有意且执着的栽培下,清寒学生不少。

  书院少有银两进行修缮,里外皆有岁月刻痕,但古朴典雅,屋宇一区一区坐落有致,间有庭园,也是雅致宜人。

  范绍安返回书院准备授课,却在教室前高大的梧桐树下,看到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

  “邓先生。”他点头打招呼。

  邓妹新是书院的女夫子,年约二十,博学多才,亲和力十足,深受学子喜爱,在书院教授的时间比范绍安还久,对这来了半年多的同侪也十分关切。

  她快步上前,将一只荷包递给他,浅笑道:“我一人独居,若带孩子们回家用膳总是不方便,范先生别嫌少,这是我对孩子们的一点心意。”

  范绍安带了几名清寒学生回家用午膳惹得妻子不满,此事全书院皆知,因为杜嘉薇曾来书院闹过,大声嚷嚷凭什么要她家夫婿帮书院养穷学生。

  那一日,范绍安什么也没说,却是动手将妻子拖着塞入马车,事后他依然带孩子们回家用午膳,但孩子们私下都说,夫妻关系是雪上加霜,师母待先生的态度更差。

  “你们说说,月老祖父是不是牵错红线?邓先生才情相貌不俗,与范先生站在一起多般配啊,怎么就娶了那个刻薄跋扈又骄纵的师母?”

  “就是说嘛,若师母是邓先生,那些学生回去吃饭肯定不用看脸色。”

  “我猜邓先生肯定对范先生有意思!我听说几个月前,就是师母来书院大骂的那一天,范先生气得要将师母休离,就那阵子,邓先生上课常常恍神,谁知和离的事最后无疾而终。”

  几名男女学生窝在一旁的阶梯上,朝着范绍安与邓妹新站的地方偷窥,叽哩咕噜交头接耳的聊起八卦,直到低沉的上课钟声响起,几人才匆匆忙忙拾阶而下,往教室飞奔。

  范绍安也要离开,但目的未达成的邓妹新却不让走,执意要他收下荷包。

  范绍安明白她是好心,但还是坚定拒绝,“就因为邓先生仅一人,每分钱更该存下。”

  邓妹新笑了,试探的问:“范先生是怕我后半辈子没有依附之人?”

  她从来都不是扭捏的性子,知道自己的条件,因而不愿屈就父母生前为她择的婚事,在父母先后病逝后,她自己退了亲,这份教职除了让她赢得许多人的敬重外也能糊口,孑然一身也不怕。

  范绍安的到来吸引了她的目光,可惜器宇轩昂的他已是有妇之夫。

  但这半年多来,她亦从前往他家中用午膳的孩子们口中套得不少讯息,夫妻两人至今不曾同房,那女子更是目中无人、骄纵刁蛮,根本不是贤妻。

  见他抿唇未语,邓妹新顿了一下,低下头,眼睑半垂,终究还是开了口,“说到依附,先生的夫人似乎并不依附先生也不喜先生,先生应该不会对这段婚姻留恋吧?”如此明白的暗示,他总该明白自己的心思。

  一片梧桐落叶悠然飘落,邓妹新望着掉在脚边的叶片,心弦紧绷,却没听见半丝回应,她抬起头,一看他清冷的神情,她蓦地有些后悔,面露懊恼,“这是先生私事,是我冒犯了,可是——”

  “该上课了。”

  范绍安蓦地打断她的话,再朝她微微点头,先行进教室。

  邓妹新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柔情与怜惜,这般内敛清俊的男子哪是杜嘉薇那虚有容貌的泼妇能匹配的,或许……她该私下去见见她?

  *

  换了魂的杜嘉薇自然不清楚自己已被某人惦记上了,穿越这事看开后,天气也一天天暖和,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走一趟后山,强身健体兼寻找食材。

  至于印象中,一家主母要处里家中庶务等事,她也细细想过,一屋二主三奴还得分成两国,视若无睹很正常,哪有什么庶务好理,她索性将心力与时间全花在寻找野生食材的探险中,若是发现一些能移栽的食材,她就往后院土壤栽下,反正那儿光凸凸的一片,不用白不用。

  这些日子,她已经移植了一些容易种植的花果蔬菜,甚至动手做了酱瓜泡菜,反正她找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自得其乐的日子还是挺悠哉的。

  至于午膳,她原本就喜欢孩子,也只有这个时间可以看到那几个绷紧小脸装大人的萌孩子,加上范绍安那张韩系花美男脸孔,她自然是要用力给他们捣鼓好吃的。

  只是大人小孩都一个样,枉费她天天用心费时做丰盛饭菜,见着她时神情还是惊疑不定,活像她有什么毒招要使似的。

  学子们跟她始终是零互动,她只能自说自话,范绍安会说一些话,但语气冷飕飕,还不忘威胁她最好别做出什么会后悔一辈子的亏心事来,怪里怪气的,根本是有被害妄想症。

  罢罢罢,日久见人心,随他说去,反正她想好了,若真的不能一起好好过日子,那就和离,在现代她就是只单身狗,到古代不嫁人也没关系,为此她还仔细查过原主的陪嫁单子,不查不知道,查了很是肉疼啊。

  原主就是个败家女,闲闲没事干就想查范绍安的底细,不惜砸大钱让人去查他的家世背景,结果令她大失所望,这个冰块彻头彻尾就是个穷光蛋,还是个大懦夫!

  范绍安的出身不算差,在江州隔壁的陆州还算是颇有名声的商贾大家,几代人中还捐过官,后来族人分家再分家,范绍安的祖父就是范家的旁系子弟。

  范绍安这一脉共有三房,他父母意外死后,家中其他二房对这唯一的侄子可没半点同情,迅速恶意分家,范绍安只得了这间原主眼中的破屋、与之连接的山林私地、几块没啥用的荒田以及经营惨澹的几家破店铺。

  原主家在江州有庄子,庄子上的李管事与范府的管事是老朋友,范府管事对范绍安被极品亲欺负一事多有怜惜,感叹二爷日后不知何以为生。

  李管事听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要就此潦倒,也表示很同情,就揽了庄子帐房的工作给他,没想到不过是年关近了,让范绍安带帐册回主家报告年度营收,就摊上了原主落水的糟心事。

  范绍安工作没了,原主也被家人以病逝名义切割,草率低调的下嫁,之后范绍安到凌远书院谋职,入了山长的眼,当了夫子,月薪不过五两。

  “不过”两字是原主的想法,事实上这薪水已经算高了,普通人家一个月花费还不到一两呢,所以范绍安给了家用四两,自己身上留一两,带几个穷学生回家吃个午膳哪里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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