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佑表面上说好,台面下可是阳奉阴违,他的身分让他得以轻易的看到官方文书,哪个是真正贵女或小官之女、庶出女眷,写得一清二楚。
他专门挑这些背景薄弱的动手,或是给点甜头引诱,或是威胁,反正把人弄死了报个水土不服或者逃走,也没有人会细查,许多人不敢反抗。
且不管是管事或嬷嬷,他都给过好处打点,众人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轻松得手。
偶尔遇到硬骨头的,让人随意找个名目关禁闭,喂点春药,贞女变浪女,他进到禁闭室为所欲为,销魂爽快。
然而没想到他无往不利的手段,竟踢到铁板——他看中范梓璃,骚扰范梓璃的事情竟然被禀报给他爹跟爷爷,两人嘱附不能动她一根寒毛。
他不解询问,魏大伟的回答是——
「她是恩人之女。」
既是恩人之女,他好好疼惜不是更应该?
但碍于老爹跟爷爷头一次对他严厉叮嘱,即使色心泛滥,他还是有些害怕,把目光转向其他容易采撷的美人儿。
但时间一久,新鲜劲过了,他的色心又落到范梓璃身上,寻了贪财的嬷嬷或管事打点,但他们竟然不敢收——
「不行的,老爷知道少爷的性子,都严厉叮嘱过老奴了。」
「真的不行啊,少爷,范姑娘要是被您那个,老太爷可是下了重话,我们这些奴仆全要杀头,因为我们没能拦住您啊。」
接连几次碰壁,他怒了,打算自己来。
今早逮到一个机会,他将范梓璃掳到一间偏僻屋子就想翻云覆雨,想着木已成舟,他不信爹跟爷爷会为一个女人打死他!
没想到,那小贱人死活不肯就范,还咬了他的舌头,大大坏了他兴致,他火冒三丈的赏她一巴掌,还想再打第二巴掌时,让找过来的管事跟嬷嬷拼命劝开了。
他怒火中烧,让人抓了另一名绣女进屋泄了欲火,狠狠的将该名绣女捣弄得哀声求饶,但还是很不甘心,踹开那名身上青青紫紫的裸女,唤人进来服侍沐浴更衣后,喝口茶,他问了小厮,「范家那个小贱人呢?」
「禀大少爷,这会儿正在绣坊干活。」小厮拱手禀告。
他抿抿唇,「把她给本少爷抓来,我就不信我还不能——你——你是谁!」
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越窗而入,先打昏魏宗佑的两名随侍小厮,接着朝他走过来,他踉跄急逃,一边要喊人,却瞬间被点穴,随即被狠狠的痛揍一顿,黑衣人还抬脚用力往他胯下踩,痛得他身子一蜷,如煮熟虾子不停颤抖。
「再让小爷知道你将魔爪伸到那些绣娘身上,你的子孙根就等着被小爷剁了喂狗!」
黑衣人冷冷的撂下狠话离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宗佑总算能喊出声,「快——快来人!爷要被阉了!」
接下来,是一团混乱,魏宗佑被人抬上床,老大夫匆匆而至。
魏家其他人也被惊动,魏大伟、魏良一看到他眼皮浮肿,眼眶乌青,一副纵欲过度之态,脸上就不好看了,倒是两个女人——何氏跟杜氏这对婆媳,看到最疼爱的孩子在床上呻吟,泪水是掉不停,还念叨着「谁那么狠心,竟然这样伤他」。
魏大伟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出去。」
何氏跟杜氏一向畏惧他,闻言再担心也不敢留下,急急出去。
此时,老大夫表情凝重的开口,「魏少爷伤到命根,用药调养一段日子便无碍,只是他年纪轻轻,身体就被酒色掏空太多,若再不节制,恐怕……」
老大夫语意清楚,魏大伟看向魏良,神情阴冷。
魏良当了魏大伟那么多年的儿子,自是知道父亲怒了,认为是他管理绣坊不力,让魏宗佑有机会胡闹。
他恼羞成怒的看向杵在另一边的小管事,「去!把少爷身边服侍的仆从全拖出去打死!再换一批给少爷,要是这些人仍挡不了少爷的风流,就继续换!」
小管事急急的拱手退出去,老大夫写完药方也跟着离开。
屋内除了魏宗佑的疼痛呻吟,再无其他声音,渐渐的他也不敢吭声,因为不管是疼宠他的爷爷或父亲,都眼神凉飕飕的看着他。
魏大伟抿唇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子,愈看愈恼火,转头看向魏良,撂下狠话道:「你好好跟他说,再不收敛,我不介意从旁支找个人栽培。」
魏良倏地瞪大眼,连忙点头,「是,儿子一定好好跟他说。」
魏大伟怒不可遏的甩袖离开。
魏宗佑觉得委屈,语气愤愤地控诉,「爷爷有没有搞错?眼下应该派人去抓伤害我的贼人,怎么……」
「你给老子住口!还不消停,你真想当风流鬼?还是想当太监?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去动了范梓璃!」黑衣人撂下的威胁话,儿子同他说了,但儿子动绣娘并非一朝一夕,可见他是动了不该动的绣娘。
魏宗佑心虚的闭嘴,但想想又不甘愿,「所以是那小贱人背后的人,好啊,看我不手撕了那小贱人——嘶——痛痛痛——」他作势要挥拳,没想到这一动,全身痛,尤其胯下的剧痛更是难以形容,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针在刺。
见他脸色泛白,蜷缩身体唉唉叫痛,魏良更是怒不可遏,「痛还没让你长记性,你是真的想当废人?」
「不是啊,爹,咱就这么认了,也太窝囊了!」魏宗佑忍着下身的痛楚叫道:「咱们魏家在镇上及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小贱人都被流放到这里,她身后能有什么人?就算是恩人之女,我照顾了还不对吗?就把那人杀了就好,反正爷爷手上有很多杀手……」
「闭嘴!说是恩人之女,是希望你有点廉耻心,要你别动她!」魏良气愤的说。
魏宗佑一愣,「所以是故意骗我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准动她!」魏良突然倾身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镇国公府虽是皇后娘家,皇后嫡出的长子也早早被封为太子,但我们都知道两人眼下都被皇上软禁了,不可能把手伸到这里,范梓璃背后的人与宫中无关,偏偏这样让我跟你爷爷更加忌惮,我们不知道那个人的身分,无法牵制他,可是他握有我们魏家的把柄,一旦惹怒他,我们就会成为下一个镇国公府,听进去了吗?」
魏良永远也不会忘记,一年多前的秋夜,他本与父亲在书房夜酌谈事,突然进来两名蒙面黑衣人,而外面守夜的侍从全都昏厥过去。
书房内,烛火摇曳,其中一名黑衣人,虽然背对着他跟父亲,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至今回想仍令他感到心惊,更甭提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开始念出的一桩桩往事——
「元德八年,河州杨家满门被灭,上下共二百人,财物被洗劫一空。」
「元德十一年,北州地动,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赈灾粮食及赈银在途中被劫,龙颜震怒,押送物资的钦差被杀头,所有粮食与赈银至今仍下落不明,受灾百姓不是活活饿死,就是染病身亡,哀鸿遍野,死伤破万。」
蒙面黑衣人念了五桩事件,接着就扔下手上一本据说已誊抄上百份的册子给他跟父亲,翻开一看,里面细细纪录他们魏家这些年来暗地杀人掠财的事件,每一件皆泯灭人性,可明明他们都做得极为隐密,为什么会有人发现?
他跟父亲对看一眼,眼里都是惊惧,这其中任何一件被朝廷、被民众知道,都足以让魏氏族亲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