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赌上的是叶瑜对大哥的感情,她听了若没感动,就代表对大哥的感情不够深,那么大哥就该放手。」姜岱阳突然坏坏一笑,「就算他不放手,我也会想法办法让大哥死心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吕芝莹听得有些糊里糊涂。
其实姜岱阳说得心虚,将心比心,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庆幸的是叶瑜对大哥有心。
沧水院里,方辰堂跟孙嘉欣看到儿子跟叶瑜双双站在面前,两人还有些置身梦中的感觉,「你——你们要成亲?」
方泓逸微笑点头,「是,叶瑜原本想替我生个孩子再远行,但我拒绝了,家里有我、有孩子,一定会成为她的牵绊,所以我决定成亲后,最多半个月就跟她一起远行,陪着她将叶家医术发扬光大,归期不定。」
这消息实在有点震撼,所以,他是嫁了儿子?方辰堂皱眉。
方泓逸怕父母反对,又说:「叶瑜这个月要离开穆城,因为她答应去江南一家私人医馆坐堂,至少半年,期间也会教导一些学生,我不希望她因婚事失信于人,所以就陪她去。」
「是大少爷坚持,其实我可以写信延后坐堂时间。」叶瑜有些忐忑。
「我陪你去,可以看看江南风光,也算两全其美。」方泓逸很坚持,看到她眼睛澄澈中带着少有的欢喜。
孙嘉欣总算回了神,儿子这是为爱勇敢,她笑得弯起眉眼,对丈夫道:「很好,老爷,那咱们准备办喜事,得先准备合八字——这省了,怎么可能不合!」
姜岱阳莞尔一笑,「没错,要是没有叶大夫那么细心的照顾,哪来健康的大哥?要我说,大哥的命是叶大夫救的,他以身相许,陪她去浪迹天涯是应该的。」
方泓逸脸微红,「你——」
「没错,小子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话。」孙嘉欣再次点头。
吕芝莹噗哧笑了,叶瑜一向淡然的脸上红了,只有方辰堂的脸还是严肃的。
时间过得很快,天气越发的冷了。
方辰堂、孙嘉欣对能不能成为皇商这事都保持平常心,当同行问起贡茶竞赛时,他们总回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是姜岱阳知道吕芝莹的势在必得,也知她心系比赛茶,因此只要得空,他就带她到夏家茶山。
十月的茶山正是采摘茶菁的时候,多名采茶女在茶园里穿梭,按照夏家人的指示,采茶时采一心二叶。
吕芝莹尊重夏家人,并不会干涉接下来一连串制茶的过程,她先前已有稍加指点,夏家的几位制茶师傅很努力,何况有几名老师傅可是制茶制了大半生,那一层层的工序他们闭着眼睛都能做完。
比赛比的是茶的色香味,每一个制程,到最后秤量,缺斤少两,茶叶形态、颜色及干燥程度、分装密封都得严控,这些都占了一些分数。
因而每进入一道工序,两人就会来一趟,一次又一次,想制作出一款甘醇淡雅回甘的好茶,一次次的试泡,一直试到茶汤呈金黄透明又带着浅绿色。
夏家人目露惊喜,吕芝莹、姜岱阳及几位老茶师都是一脸满意,这就是他们要送去比赛的上品茶叶。
众人再集思广益,要为它想个好名字。
忙完时已是晚膳时分,与夏家人用了晚膳,两人回到精致小院,泡了温泉便睡了。
第二日用完早膳,决定好参赛品的名称后,吕芝莹与姜岱阳还得赶到跑马场。
两人跟热情的夏家人道再见,就往下坡的山径走。
因先前下了雨,打落一些枫红、变黄的竹叶,地上总有些泥淳,梁汉、梁风跟晓春、晓彤走在前头,移开一些小树枝等。
姜岱阳见吕芝莹拉着裙罹走总是困难,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几个飞掠就上了马背。
被留下的晓春几人互看一眼,都习惯了,两个主子常常忘了他们的存在。
两人一骑奔驰到跑马场,就看到方泓逸已经在马背上,正慢慢策马而行。
方泓逸见他们前来,只是点个头,又专心的练习。
「大哥学得不错。」吕芝莹眼睛一亮。
姜岱阳点头微笑,大哥为了迎娶心上人特别请他教骑术,一连练习多日,再也看不到他初上马时一脸苍白无措的糗状。
这一段日子,为了方泓逸的婚事,轩格院全部在修缮翻新,孙嘉欣天天忙着吩咐一干奴仆张罗下聘成亲等各种事宜。
又三日,总算派了管事、媒婆等一行人浩浩荡荡抬着一箱箱系着喜庆红绸的聘礼去了仁心医馆。
再过七日,到了吉日,夭朗气清,是个宜嫁娶的好天气。
方家茶行及大宅院红绸高挂,到处装点得喜气洋洋,府里的奴仆也都着一身鲜亮新装,笑咪咪的来回忙碌。
方泓逸再怎么不喜与外人接触,今日是他人生一大喜,自是破例。
多年来不曾现身于人前,再一次公开亮相,他气色极佳,一身红色喜袍与冠帽,衬得他如谪仙下凡。
时辰一到,他骑上白色骏马带着迎亲队伍出发,姜岱阳自是陪同兄长迎娶。
兄弟同样俊美,令人惊艳,吸引一大票大小姑娘痴看的目光。
锣鼓喧天,八抬大轿到仁心医馆迎娶叶瑜后,又热热闹闹在穆城大街绕了一大圈。
在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之中,队伍回到方家大门,新娘跨火盆后,与新郎进入厅堂拜堂,送入洞房。
方家客似云来,自是好酒好菜招待。
吕芝莹跟许玉兰在新房看到叶瑜,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喜服,神情看似一贯清冷,但仍能从她眉眼间瞧出欢喜。
「当新娘子不能多笑笑吗?」许玉兰忍不住嘀咕,又说:「也许我也笑不出来,成亲那天将是我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天,从此——」
吕芝莹连忙将她拉出新房,先是许士贤成亲,这会儿是叶瑜,许玉兰好像开始恐惧成亲,都说悲伤唉叹的话,但今天是她大哥跟叶瑜的好日子呢。
喜房是就着一对新人的性子布置的,低调却雅致,双喜字贴在床前,更添喜庆。
方泓逸依惯例先出去宴客,其实今日一整套成亲仪式下来,他有些累了,但他想给叶瑜一个正常的婚礼,不想因他不喜接触外人就免了与客人敬酒一事,不想事后有人因这事议论。
再进屋时,方泓逸身上添了酒气,由路奇侍候着进耳房沐浴更衣,沐浴完,小厮丫鬟婆子已全退出去。
婚房内,龙凤喜烛的红彤火光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瑜,她淡扫娥眉,比平日的清丽更添几容娇美。
她亦看着他,眉眼如玉,一身红色里衣衬得他更是风姿卓然,尤其他眼中的笑意,与贯来的温润不同,太过炽烈,饶是她再清冷,粉脸也渐渐涨红。
气氛变得暧昧,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方泓逸眼眸微深,慢慢的将她按倒在床上,扯下床帘,掩住那即将到来的旖旎春色。
孙嘉欣送走客人,与吕芝莹慢慢走在庭园里。
「时间过很好快,瞧,你都长大了。」
孙嘉欣看着吕芝莹,当年那个被养得有点婴儿肥、苹果脸的小女娃,又嫩又水灵,时光流转;现在再看她,还是看得见那小女娃的模样,她突然有种岁月催人老的感慨。
「嗯,我记得来方家时,很多人都说我是大哥以后的新娘子,当时似懂非懂,却不明白大哥怎么一直躺在床上,觉得他可怜,有个婆婆跟我说新娘子就是要照顾新郎,大哥就是我的新郎。」吕芝莹说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