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眼睛一亮,「婆婆,您有两百两?二房拿两百两也太多了,不如我们一房分一百两还差不多!」
卫俊杰的妻子蔡彩娘已经怀孕,在卫老夫人面前能说上几句话。此时肚子一挺就往前,「太婆婆,俊杰才是我们卫家的长子嫡孙,照说有银子应该给俊杰哪!」
汪氏连忙点头,「就是,古来只有长子嫡孙能拿多,没有给二房的道理。」
卫志铭的妻子牛九娘不满了,「太婆婆,志铭也是您的嫡亲孙子,何况读书又比大哥好多了,要给也应该给他。」
柳氏大叫起来,「那是我们二房的,谁都不准动!」
李福熙就看厅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谁能分那两百两吵得不可开交——卫老夫人也挺厉害啊,天天哭穷,一出手就是两百两。
总之,多亏了这两百两,卫东厚跟柳氏这一房对搬出去都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七八天就找到合适的宅子搬过去了。
二房九子,六女,两姨娘,搬出去卫家一下少了一大半。
然后大房的卫琳跟卫荷也嫁出去了,嫁妆一共十两,嫁的都是做小生意的人家——皇帝气卫东风迟迟不凯旋归来,但见卫家女低嫁至此,又不好责备了。
大房另外有四个庶女,都分给了卫家亲戚。当然是有银子的,也定好契约,等于请亲戚代养,没让那四个庶女吃亏。
至此,卫家大宅剩下卫老夫人,大房十二人,三房五人。
第十章 晕,又战争了!(2)
卫家过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年——高兴不起来,热闹不起来。
随着战事紧张,卫家众人害怕被连累,只有卫东雄喝酒后大声了几句,蔡彩娘跟牛九娘第一次看到公公发酒疯,两个新媳妇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元宵,朝廷再度下令要百姓缴银子,这回不是一人一两,是一人三两,缴不出银子的杖责十板,下牢直到缴清为止。百姓苦不堪言,但也只能乖乖上贡,从此卫东风名声在民间一落千丈,都说他不会打仗也不放权,害得百姓一直缴军饷。
卫盈因为这样,不去官学了。李福熙也不想勉强她,同学整日说你爹没用,谁都不想去学校。
于是亲自教导卫盈读书写字,她堂堂国立大学的学生,当年国文学测顶标,教个小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卫盈只跟母亲学过做菜,没想到母亲也会古诗词,这下更崇拜母亲了,看着李福熙的眼神总是闪闪发亮。
春来笑着说:「恭喜公主,终于收服了九小姐。」
李福熙看着春来的大肚子,「这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吧。」
「大夫说是下个月。」
李福熙是很喜欢春来的,才生产过,也能理解孕妇的辛劳,「都跟你说肚子大了,不用到小跨院伺候,怎么也讲不听。」
紫珠笑说:「春来姊姊怕闷呢。后罩房都是年纪大的婆子,也说不上几句,还不如到小跨院来。」
春来没说话,也没否认——她是大着肚子,做事不方便了,但陪公主解解闷还行。何况大将军让平安不用上前线,她心生感激,更觉得要好好伺候公主,报答大将军。
就这样冬天过去,进入了春天。
春雨下个没完,潮湿多润。李福熙身为台湾人,都觉得南巢太潮湿,她觉得自己需要除湿机。
这阵子如果有什么好,就是卫无忧跟卫有余长牙了。
小宝宝长牙,许是不舒服,两人整天流口水。
卫有余本就爱撒娇,这下更黏人了,睁眼就要见到李福熙,不然就哭。
虽然知道女儿是假嚎,但李福熙还是吃这一套——大抵为人母都无法抵抗自己的孩子,她现在跟毛姨娘更亲了,也稍微能懂卫老夫人的偏心。自己的娃娃,没有不偏袒的,哪怕再没出息,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等卫东风凯旋回来看到这两个宝宝,肯定要吓一跳。他这都去了几个月,小娃儿几个月已经变化很多。
李福熙庆幸自己亲力亲为的照顾,孩子黏她,不是黏嬷嬷。
「公主!」格扇一下被推开,楚嬷嬷慌慌张张进来,「快点准备,宫中来人传话,圣旨一个时辰后到。」
战事胶着,这时候的圣旨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福熙心眼一转,「紫珠,玉竹,把那套红宝头面拿出来,我要十二件全戴身上。还有把银票缝入无忧跟有余的锦被,针脚不用细,看不出来就好。你们如果有私房的,记得都带在身上。」
又想着春来还在坐月子,连忙让楚嬷嬷去后罩房传话,主要也只有一样,打包细软——圣旨到来,除非死了,都是要出去迎接,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月子。
紫珠收拾好了,李福熙又让紫珠去卫老夫人跟大房那边通气,主要还是让他们把身外之物带好。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李福熙牵着卫盈,紫珠抱着卫无忧,玉竹抱着卫有余,平安扶着春来母子,几人到了卫家狭窄的前庭。
李福熙就看卫老夫人一身华贵,珠宝满身,腰间鼓鼓的,显然是塞了银票。大房众人也是如此,人人打扮得如入宫一样慎重,看到这些人还肯听自己的话,李福熙觉得还算安慰。
前庭已经摆好香案,等圣旨到来,由卫老夫人带头,下跪迎接。
那内侍打开黄澄澄的卷轴,念了几句文言文,李福熙国文程度不错,还能懂,意思就是卫东风无用,不能给皇帝分忧。
中间就是皇帝自吹自擂有多仁德,所以没有降罪。
最后八个字才是重点,打回白身,即刻出门。
李福熙心一凛,幸好自己有感觉,不然真的即刻出门,身上又没银两,是要去哪里。他们一家二十几口人,有老有小,在这春雨连绵的季节,可没地方去啊!
卫老夫人最是心急,接过圣旨后连忙问卫东雄,「这圣旨上说什么?」
卫东雄一脸为难,「老三的品级被拔了,皇帝命令我们马上离开,不能耽搁。」
内侍已经五十几岁,什么情况都看多了。今日卫家落魄,但人生难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倾倒的家族随时可能再起,于是说话也客气,「各位这就出府吧,老奴还要清点宅子的东西。」
蔡彩娘跟牛九娘那是青天霹雳,她们才过门几个月,想着到一品门第过好日子,没想到屋子狭小,人口多,上面两层婆婆,现在居然还要被驱逐出去?
蔡彩娘当下就不乐意了,「这位公公,可不可以请您跟皇帝说,要赶就赶三房,让大房继续住着。说来说去,三房是庶出,跟我们大房关系不大。何况我跟二弟妹还怀孕,实在是不宜奔波,请皇帝别这样对我们。」
牛九娘跟着附和,「公公明监,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想搬。三叔打不赢确实有错,那让三叔娘带着一家出去吧,就算是皇帝那也得讲道理,我们大房又没做错事情,凭什么要我们出去?」
那内侍饶是历经大风大浪,听到这么愚蠢无知又大不敬的话还是忍不住错愕。
卫将军他见过几次,如此英明神武的一个人,怎么家人都这副德性?皇帝没把卫家众人都下大牢,已经是看在卫将军过去十六年军功的分上了。
汪氏想到要离开京城,又烦又气,「老三做事自己担,把三房赶出去就是了,赶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什么坏事也没干啊!」
卫俊杰读了几年书,脑子比较清楚,于是跟母亲汪氏解释,「母亲,这宅子是皇帝赐给三叔的,三叔都不能住了,我们自然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