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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页

 

  跟他结婚,成为他的妻子后,她逐渐学乖了,知道跟他硬碰硬是没有用的,她开始懂得何谓以柔克刚,知道绕着圈子,收敛起一些坏脾气,还是能够得到她所想要的。他无法拒绝她的温柔。

  “浣纱。”柯焰叹息着,用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我不是指责你,只是要你注意些,买了我不穿的衣裳,只是浪费。”

  “嗯。”她发出模糊的鼻音,算是响应。“我只想要帮你打点服装,凤家可是做衣料生意的,我不帮你打点好服装,外头的人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浣纱纤细的指探入他的衣衫,在内里的口袋中拿出烟盒,熟练的打开烟盒,挑出特制的香烟,用水葱儿般的指夹着,放进他的薄唇间,然后在桌上摸索到打火机,替他点烟。

  柯焰吸着烟,缓慢的吐出烟雾,拥抱着心爱的妻子。

  她则是依靠着他的胸膛,呼吸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混合了烟草味后的特殊气味。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从初见面起,这个气味就缭绕着她。她最喜欢这样,在他看文件时赖在他身边,替他点根烟,靠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的气味,静静的不说半句话。

  被烟雾包裹的感觉,就像是他的拥抱,给予她平静的安全感。

  浣纱缓慢的展开手里的背心,如所有妻子般,尽职的为丈夫量身,拿起新衣在他身上比试着。他高大的身躯生来就是衣架子,不论穿什么都有着摄人的气势。

  身为他的妻子,她有着严重的虚荣,知道其它的女人在垂涎着他,而他的眼里却只有她。这样的认知总会让她窃喜许久。

  突然,她看见背心的口袋有些破损,细致的缝线有些脱落时,她不禁蹙起弯弯的眉。

  “这件衣服坏了。”她不悦的说,将背心拋掷在地上。纤细的指按下电话,她命令道:“这里有一件背心坏了,安排个人去换件完好的。记住,我要同样的尺码跟颜色,不能有半点不同。”她交代着,重新靠回他胸膛上,听着他稳定的心跳。

  “只是缝线脱落,重新缝上就行了。”柯焰放下手中的文件,低头看向那件被她随意拋弃的背心。她拋下背心的模样,彷佛那是件没有价值的破布,而非贵得吓人的名牌服饰。

  “不,”浣纱抬起头来,迎视着他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她的唇上带着笑容,但表情却是无比的坚决。“那是瑕疵品,我不会要一个瑕疵品,我无法忍受。我只要最好、最棒,最完整无缺的。”她坚定的说。

  毫无理由的,一阵寒冷徒然窜过柯焰的血液,他缓慢的瞇起眼睛,知道该指责她的任性,但是在此刻他竟无法开口。在拥抱她的瞬间,他似乎感受到某种来自未来的威胁,他的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她所说的话。

  这句话像是一个宣告,或是一项太过清晰的警告,他听了只觉得意外的刺耳。

  就算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只要稍微有了瑕疵,她就会无情的丢弃。是的,浣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聪明而富有,早已经习惯了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她无法忍受瑕疵品。

  或者应该说,瑕疵品根本无法与她匹配。

  柯焰突然感到深深的不安,只能更加用力的拥抱着她。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的感受到,命运即将降临的无情捉弄?否则怎么能够解释,他会对她的那句话,记得那么深刻,深刻得与血脉难分,在离开她的那些岁月里,不停的用那句话来自我伤害。

  浣纱并没有发觉到丈夫的情绪有异,她只是拥抱着他,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以及那浓烈的烟草味。她感到如此的平静,几乎要以为能够依靠在他怀里过一辈子。

  烟雾缭绕着,那气味瀰漫了整间书房,包裹了拥抱中的两人。 

  第三章

  如今想来,凤傲磊的死去,只是整件事情的开端。在他死后,浣纱的象牙塔崩塌了一角,外界的风雨袭击着她自以为平静的世界。

  在她结婚后几个月,凤傲磊住进了医院,或许是看见女儿有柯焰守护后,他长年的重担徒然松懈,原本只是因为些微不适而入院观察,谁知身体的毛病却突然变得严重,连医生都检查不出病因。经过两个月的折腾,他没有再走出医院。

  凤傲磊的过世是商界的大事,丧礼办得备极哀荣,浣纱穿著黑衣,精致的脸庞是苍白的,她没有哭泣,挺着细瘦的肩撑过冗长的丧礼。在漫长的丧礼过程中,她站在灵堂上,静默的给予每个前来吊唁的人们回礼。

  丧礼的种种是繁忙的,柯焰打理好一切,然后疲倦的回到住处。天色已经转暗,夕阳在绚烂后变为深深的琉璃色,因为众人都到丧礼上帮忙,整座宅邸是沉静的,连灯都尚未点亮。

  他揉揉酸疼的颈项,视线投向楼上。他不担心丧礼上的种种,有了事前的安排,以及李韬步在场坐镇,丧礼不至于会出什么差错。他比较担心的是浣纱。

  自从凤傲磊去世后,浣纱不曾流过半滴泪水,她只是沉默着,像是个毫无生气的玻璃娃娃,细瘦的身子像是一阵风来就会将她吹走,原先的傲气全然消失,连那双美丽的眼睛都是黯淡的。除非是他逼着她进餐,否则她根本滴水不沾,他十分担忧她是否撑得住。他知道浣纱父女间的感情极深,凤傲磊的去世一定让她伤心至极。

  在丧礼上他终于看不下去,要她先回家休息。她没有抗议,安静的点头后,服从的回家。

  浣纱的模样让他担忧得心如火焚,服从这个字眼从来跟她扯不上关系,看见她静默的遵从他的命令,他反而担心她是否在心中藏着过多悲伤。如果她疯狂的哭泣,或许他会比较放心些,她如此克制,其实更濒临于崩溃的边缘。

  “浣纱。”他呼唤着,伸手到墙上试着打开电灯。但是试了几次,屋子还是一片黑暗,所有的电灯都毫无动静。黑暗像是一片网,笼罩了整间宅子。

  柯焰猜想是停电了,他迅速奔上三楼,在角落处拿起备用的手电筒,打开主卧室的房门。

  “浣纱,你在哪里?回答我。”他的视线依循着手电筒的光束,掠过卧室中央的床铺,却不见她的身影。

  他皱起浓眉,正想到其它房间寻找,床旁某个娇小的黑影有了细微的动作,引起他的注意。他举步走入黑暗的卧室,手电筒的光束是夜里唯一的光亮,他把光束朝床旁照去。

  浣纱坐在地毯上,手里紧握着从床上拖拉下地的薄毯,脸色苍白如纸,甚至连唇都是没有血色的。她的眼里盛满了恐惧,当光束直射她的脸庞时,她没有丝毫反应,宛如一座毫无知觉的雕像。

  “浣纱!”柯焰急忙冲上前去,急切的触碰她,他的手试着拉开薄毯,而她却死命的拉住,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用力到连指关节都泛白,像是溺水的人紧握着唯一的浮木。

  她静默的坐在地毯上,睁大的眼眸视而不见的瞪视着前方。雪白的肌肤衬托着她身上的黑色丧服,看来十分诡异。

  “你怎么了?你弄伤自己了吗?告诉我,你哪里疼?”柯焰焦急的询问着,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伤口。他怀疑她弄伤了自己,只有大量的失血,才会导致如此彻底的苍白。

  她没有反应,眼睛似乎睁得更大些,在他靠近时缓慢的往后退去,紧贴着后方的墙壁。她向来高雅时髦的装扮,在此刻变得凌乱,散乱的发披在肩上,让她看来像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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