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的吻让他死去的灵魂重新活过来。
「这样……我还是你哥哥吗?」苦寒行冰融的眼底抹上温暖,嘴角一道深勾弯起,轻抚她饱受惊吓的脸庞。
一个哥哥,不可能吻妹妹。
宋盈盈的思绪大打结,犹如找不到路径的卫星导航,一个语音不停重复着:重新计算中、重新计算中……
宋盈盈听到脑袋里劈里啪啦作响才慢慢回神,这时才想起水晶兰还有一个别称叫——
死亡之花。
而此刻,死亡之花正笑着……在她脑袋爆炸开来的当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嘲弄她的天真愚蠢、羞辱她的猖狂笑容!
她真是大笨蛋,明明两人完全不像,她还自以为是,自己解读成异卵双胞胎!
所以妈妈才劝告她……
盈盈……你要改掉胡思乱想的毛病,不然……妈真是为你的将来担心。
所以爸爸才提醒她……
盈盈……爸爸拜托你,离那个医生远一点,那个医生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原来,这个叫苦寒行的外科医生不是她过去的亲人!
那到底……宋妈为什么要把她送来这里?
「还是……要再吻一次?」苦寒行声音沙哑,手指流连于她陷入苦思的脸蛋,缓缓挑起她的下巴。
「你敢——我报警抓你!」
啪!
宋盈盈脸颊是滚烫的,嘴里还留着他的触感和味道,想到自己傻傻地被他给吻了,心情难平,挥手一巴掌就甩下去,响亮的一声,连她自己都吓好大一跳,错愕地楞住,看着他。
苦寒行大概是被这泼辣的一巴掌吓到,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宋盈盈按着胸口,安慰自己。是这个男人太无礼,偷袭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巴掌是给大色狼一个教训,对付大色狼不用心软,打他……也是刚好而已。
宋盈盈理智这么想,但手心是热辣辣的疼痛,这股痛莫名的直穿心脏……她紧抓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昂起下巴,告诉自己——宋盈盈,做得好!
砰……
连苦寒行都满眼意外的看着她。看她动作一气呵成,一个帅气的转身,却一脚踢向床脚,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噗……」苦寒行终于低低的笑出声。
还以为她终于有点长进,结果还是他所认识的宋盈盈。
「我说……你这个邀请也太快了吧?」难以理解自己的心情,他究竟是期盼她改变,抑或不变?苦寒行倾身压在她身上,抚弄她敏感的耳朵,整个脑海里充塞着与她的过往,一幕幕无尽欢爱,纵使被她遗忘,她仍然是——
「救——命——啊!色——狼……」
她已经不是……在他怀里粲笑的那个女孩。
前一刻才找回的熟悉,下一刻又离他而去,笑容在苦寒行嘴边褪去,刺耳的尖叫声……穿破耳膜。
她的尖叫声,穿破耳膜,狠狠刺痛他的心脏,勾起的是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疼痛!
苦寒行提醒自己,不能怪她,她都忘了,她什么也不明白……
他也知道一切……都不能怪她……
不能够责怪她……把他忘记……
苦寒行捣住她的嘴巴,终于一股怒火难抑——
「一大早,你想把左邻右舍都叫来观看吗?这样就吓到你,让你哭喊,那我呢?这么多年来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你对我做的事情,你在我内心留下的伤痕——」
嘶哑的咆哮,那是不平的怒意,深切的痛楚,真真切切的……柔肠寸断!
连苦寒行自己都震撼,他一向都把情绪管理得很好,收放自如……但现在他竟一时失控,对她发火。
宋盈盈缓缓停下来,转过头去。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宋盈盈在心底承认她对苦寒行有一种熟悉感,甚至有莫名的强烈感应,但是她无法把他想起来。
她实在——没有半点记忆。
天底下有这种事吗?
面对前一刻还把她压在床上要把她吃掉的大色狼,现在她竟然还得进厨房做早餐给他吃?
他说:「我饿了,你想当被吃的小红帽,还是去帮我做早餐?」
宋盈盈不想成为他的粮食,也不想帮他做早餐。
她只是……昨天忘了吃晚餐,一大早又被宋妈从床上挖起来,早餐都没吃就被抓上车丢在苦家门口,肚皮在打鼓了,必须喂饱自己,所以才顺便给他做一份。
宋盈盈打开冰箱,冷藏室只有啤酒和几颗蛋,一根青菜都没有,倒是冷冻库塞得比较满,有牛排、排骨和火锅肉片、冷冻蔬菜。
苦寒行说他父母上个月才搬到山上去,看这冷冻库摆得整整齐齐,冷藏室空得可以摆进一头猪,宋盈盈就能猜到,冷冻库的存粮一定是苦家父母留下来的,苦寒行一定不会下厨,顶多只会打颗蛋,煎个荷包蛋的程度而已。
「有牛排?」苦寒行去洗澡换掉运动服出来,看到她正在煎牛排,才知道冰箱还有肉。
「……去外面等。」一股淡淡的沐浴香盖去厨房的油烟味,苦寒行的贴近,让宋盈盈很不自在,脸颊很烫,一下子想到他的吻,一下子又想到他嘶吼的那些话,思绪乱纷纷。
苦寒行看她脚跟往后退了几步,闪避的不是滋滋作响的油烟,而是他。
一个吻,就把她吓坏了?
如果她知道他想对她做的不只是一个吻呢?
苦寒行在内心里叹息……摸着刺痛的脸颊,扔给她一个白眼。
「你怕我……我还怕你呢。」
他悻悻然走开了。
宋盈盈脸更红了。
她也有看到,她甩他的一巴掌把他的脸颊打红了,还把他抓破皮,留下几道血痕。
她伸起手指看,这才留意到她该剪指甲了。
第3章(2)
宋盈盈用厨房仅有的材料,煎牛排,煮玉米浓汤,分装成两盘端到餐厅,一盘递给他,自己又绕到对面,拉开一把离他最远的椅子才坐下。
看着她一再的避开他,拼命的远离他。
隔着一张圆桌,苦寒行必须安慰自己,这是最远也是最近的距离,比起分离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了。
「苦寒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前认识吗?我对你做过什么?」
宋盈盈低着头,吃着切成小块的牛排。
「认识……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什么也不记得。」
一直以来,她凝望着他的眼里充满爱,从幼时到成年不曾改变,那才是他所习惯的。
或许,是她把他宠坏了吧,让他……一个劲的想抱怨她。
「听你的口气好像都是我的错……但是失忆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宋盈盈才说完,心口马上就刺了一下……怎么有股心虚的感觉?
「……都过去的事,不提了。」苦寒行要她打住这个话题,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小心眼的男人。
宋盈盈看他一眼,还是提出她的想法,「不过……我刚才很认真的想过,那时候我也不过才十五岁,我是能对你做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还记得这么久?」
她等着他说明,但是对面的人把她当空气,吃他的早餐。
宋盈盈又看他一眼,继续发表她的看法,「而且我算一下,我失忆都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我们都是三十岁的成熟大人了,你有没有想过,忘不掉那些陈年往事……你这个人……会不会太计仇了?」
苦寒行一张脸拉下来。「省点力气,打住你那颗破脑袋,少胡思乱想。」
「苦寒行,你也要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我现在是莫名其妙的被叫来陌生人家里,被一个陌生人强吻,我竟然还要帮色狼做早餐,我都很佩服我自己的冷静了。」她还会留在这里,大半部分是相信把她送来这里的家人,一小部分是对他有一种熟悉感,不然她早就夺门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