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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云阳派了韩子安去查,消息还未回来,但今日见陶东朗的模样,他隐约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毕竟陶西辰能弄到别人家有银子都难以买到的食物,就足见他有门路。

  陶朔语面如死灰,她虽知陶西辰私卖,却压根不知他私卖的粮食还牵扯上军中将士。

  她不由回想起上一世隆冬时分,接连月余将士连顿饱饭都无,直至羌人入侵,被打得溃不成军。

  很多事情禁不得推敲,越思索越是心慌,不知这笔帐到底要如何才能算得清……

  金云阳握住她的手,轻轻揉着,「你别烦,你二哥的事儿与你无关,你无须放在心上。」

  她露出苦笑,他说得轻巧,但那是她的兄长,同胞手足,她无法洒脱,遂反手拉住他的手,「我二哥不会有事,对不对?」

  金云阳的眼神微黯,陶西辰是否有事全在陶东朗的一念之间——

  陶东朗若想包庇,陶西辰自然无事,但若他大公无私,陶西辰轻则一顿牢狱之灾,重则项上人头落地。

  金云阳的沉默令陶朔语的心直往下沉,忍不住红了眼眶。

  金云阳最不乐见陶朔语难受,尤其这分难受还是为了别人——就算这个人是她的兄长,在他眼中也是旁人。

  他揽着她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你兄长有事。」

  他简短的一句话,安定了她的心。虽说他还不是上辈子手握权势的摄政王,但她依旧对他深信不疑。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这个时候也只有金云阳还能想到吃上头,不过陶朔语却是半点都不怠慢,立刻起火烧饭。

  金云阳没有添乱,只是静静的站在进门处,看着陶朔语,听着堂屋的动静。

  陶朔语才加水要揉面团就听到外头声响,顾不得手上还有粉末,她随手一擦便急急的走出灶房,就见陶西辰神情铁青的大步出了堂屋。

  她连忙迎了上去,急急地唤了一声,「二哥!」

  陶西辰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二哥,我在做馒头,等蒸好,再给你炸块肉,煎个蛋跟馒头夹在一起,可好吃了。」

  陶西辰低着头看她小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祈求讨好,一时心中百味杂陈,对她挤出一抹笑,「小鱼乖,别忙了,二哥走了。」

  陶朔语听出陶西辰的弦外之音,眼眶一红,对他摇头。

  陶西辰浅笑着伸手轻摸了摸她的脸。他的妹妹懂事乖巧,他还记得爹死的那年,一场大雨绵绵数日,大哥受寒,发着高热,他牵着三弟、背着小鱼走了好远的路,只为去另一个山头跟远亲借几个铜钱请大夫。

  当时他们又湿又饿又冻,年幼的三弟受不住苦,不停闹腾,最年幼的小鱼却始终笑脸迎人,乖巧的自己走路,让他抱着三弟。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他爹在世时买给她的糖,纵使她已经很省着吃,最后还是只剩下三颗。

  她自己没舍得吃,却拿一颗塞进他嘴里,又拿一颗给陶南轩,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吃糖——吃甜甜,就不苦也不累了。」

  那是一段艰难的岁月,纵使多年过去,他始终记得她当初的笑脸,还有口中那一份丝丝的甜,如今纵使有错,他也不过是错在自己一心只想让这个家别再苦下去——他不后悔。

  「陶西辰,拿开你的手!」陶东朗的身影出现在堂屋门口,口气冷漠,「从今尔后我与小鱼都没你这样的兄弟。日后在街上相遇,敌我分明,我不会再放过你。」

  陶西辰的牙一咬,缓缓地放下自己碰触陶朔语的手,没有费心收拾东西也没回头再看兄长一眼,毅然决然的大步踏出家门。

  「二哥——」

  「不许去追!」陶东朗出声制止,「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陶朔语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已经没了陶西辰身影的大门,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金云阳见状,眼底涌着冰冷的怒焰,冷冷看着陶东朗。

  陶东朗抿着唇,没有对自己的绝情多做一声解释。

  陶西辰私卖一事是将军亲自对他透露口风,将军隐晦的让他尽快决断,以免事情不可收拾。对将军恩情,他感激在心,所以看在将军的颜面上,他纵使不喜,也得忍受金云阳。

  陶朔语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重生而来,原本以为这世定会与上辈子不同,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都是我的错,」她抽泣的说:「我太没用。」

  「胡说!」金云阳不太懂得安慰人,只觉得她的眼泪没来由的令他心浮气躁,他不顾陶东朗在眼前,上前伸手一拦,将陶朔语给抱进怀里。「你没错,是你大哥太坏了!」

  陶东朗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的愤怒,纵使看在将军的人情上,还是没忍住的大步向前要将金云阳怀中的妹妹抢回来。

  但是陶朔语却闪躲他伸过来的手,陶东朗伸出的手瞬间收紧握拳,脸色变得难看。

  金云阳安抚的拍着在他怀中无法自制哭个不停的陶朔语,淡淡的与他平视。

  彼此心知肚明陶东朗今日所作所为是对陶西辰最好的安排,若捉陶西辰见官,陶家无权无势,陶西辰若被捉了顶罪,到时性命难保。如今赶走陶西辰,让他远离故土,看似绝情,却是陶西辰唯一的生路。

  只是纵使看清,他也没打算替陶东朗解释。抱着陶朔语,一心只要美人在怀,其他人,他懒得管。

  拥着陶朔语,不理会陶东朗紧握在身侧的拳头,金云阳将人给抱进了屋里。

  第十四章 冥冥的注定(2)

  韩熙明想到自己一生光明磊落,笃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最后却因信任而有眼如盲,落得一个识人不清的下场,着实扎心。

  如今听到来人话语,神情更是难看。他才开始查,人就死了?

  韩熙明气得青筋暴突的拳头用力地砸在桌面。

  砰的一声,桌子被他砸成两半,外头的士兵连忙进来收拾,在一旁的暗卫面上并无太大起伏。

  韩熙明深吸口气,平复后才道:「将人就地埋了,消息送进京给韩文家,就说他得急病去了。」

  韩柏振微低着头,身为狼卫之首,他向来以韩熙明之令马首是瞻,纵使心中常觉将军太过仁义,但他仍然依令而行,此次自然也不例外,「是。」

  士兵收拾好退下,韩熙明沉默半晌才道:「好一个韩文,没想到真是我看走了眼!多亏了你的好徒儿给我示警,若无他多言一句,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后果不堪设想。」

  韩柏振在摄政王还在世时亲自教导金云阳,深知他看似疯癫却心如明镜,说到底就只是不想受世俗约束,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显得冷漠得近乎离经叛道,不讲道理。

  「回将军,看走眼的不单只有将军一人。」韩柏振轻轻淡淡的一句话,营帐内又是一阵沉默。

  掌管军中钱粮大事的仓使韩文,出身狼卫后代,他爹当年战死,由国公府扶养成长,因娘亲不舍之故,所以弃武从文。自小聪颖,深受韩熙明信任,升为军中仓使,所以纵使因金云阳一席话而心生怀疑,韩熙明或韩柏振追查之初都没料到他会涉入。

  只是想想似乎也不意外,毕竟也只有领头的韩文动了念,才有法子瞒天过海。

  这一牵连,竟查到了军中共有数十人参与,这对韩熙明打击太甚,派出韩柏振出手捉人,但到韩文在戎城的住处时,他却已服毒身亡,成了具冰凉的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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