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丫鬟走进来,「王妃,俞姑娘过来了。」
俞采薇主仆走进来,银杏手上提了个食盒,里面有一盅药膳。
郭欣眼睛闪了闪,得知王爷居然吩咐每日一碗血燕送至听雨阁后,她口中虽说不在意,但又得听到王爷派了清风院的奴才帮俞采薇做各类的活儿,她现在轻轻松松地窝在书房研究药方,郭欣愈想愈不舒坦,因而私下叫水仙去跟她说,近日老觉得头晕无力,也麻烦她做几道药膳。
郭欣的请求虽然不在她的医治范围,但不是什么难事,俞采薇还是做了,可没想到内院竟有其他男客。
「妹妹,怎么没介绍一下这位美人儿?」赵政庆眼睛一亮。
俞采薇抿紧唇,见他眼冒绿光便心生不喜。
银杏见男人一身宝蓝色绣金线的绸缎袍服,脖子上还戴着金灿灿的项圈,这阳光打在他身上,浑身发亮,刺眼得让人眼睛都要发疼了。
郭欣知道赵政庆爱美人,在美人身上一掷千金更是常有的事,但如今阮囊羞涩,想到俞采薇出色的医术,她眼眸闪了闪,笑着替两人介绍,「俞姑娘,这位是已逝长公主的独子赵政庆,因长公主厚爱,我自小出入长公主府,所以也认他为『大哥』。」她又介绍俞采薇,「俞姑娘是宫里派来的女医,也是蒋太医的爱徒,来治疗王爷的。」
赵政庆自以为翩翩公子哥儿,还颔首拱手,「俞姑娘好。」
殊不知,郭欣一报出他的名号,俞采薇主仆心都咚了一下,这是去年血洗商户只为美人儿出头的杀人魔。
银杏立即低头,心里可说是怕极了。
俞采薇回了一礼,接过银杏手里的食盒,「王妃吃看看,若是觉得不错,明日我再送来,采薇还有事,先回听雨阁了。」
郭欣让水仙上前接过手,「我先喝上一口,其实我最不喜欢吃这药膳了,都有股药味。」
没说让她走,俞采薇只能待着。
郭欣让水仙伺候喝上一口,眨了眨眼,像少女般嘟起红唇,「有点苦味,昨天的比较好喝。」
「哥哥闻起来很香呢,也想吃一点。」赵政庆光闻味道就知道用了好药材。
郭欣忍着心中厌恶,甜笑着让人多拿一副碗筷,让水仙盛了一碗给他。
赵政庆吃得频频点头,「妹妹就是好命,想吃什么都有人做好送来。」
郭欣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歪着头看他,轻咬下唇,粉脸娇羞,「王爷就是对我太好了,什么都替我想着,外面的人才说我被宠得长不大呢。」
俞采薇好无言,但脑海里突然响起苏姊姊的话,若不特别去观察倒好,这一看,王妃的确有几分做作和刻意。
「就这么吃起来了,懂不懂礼貌啊,叫我们罚站……」银杏低低的嘀咕声在她身边响起。
此时,郭欣像是突然发现她们主仆还杵在这里,一边道歉一面自责,但俞采薇不耐看她表演,尤其赵政庆露骨的色眸老是在她身上打转,她跟银杏行个礼便离开了。
赵政庆的眼睛还黏在俞采薇的背影上,直到她消失在垂花门处。
「哥哥可不能对她乱来。」郭欣软糯的声音响起。
见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娇俏一笑,「她医术很高,王爷身上的毒,她已拔除了一些,前几天进宫,皇上还赏赐不少好东西给她。」一想到潘威霖对她的关切及特别待遇,她都不高兴,三个多月前第一次看到她就感到不喜,原来那是一种天生的排斥感。
她顿了一下,又意有所指的说:「一旦她的医术传出去,定然会有许多人捧着重金找她看病,以后定是富贵无双。」
赵政庆听了,贪婪的舔舔双唇,眼睛放光,「那妹妹可得帮帮哥哥,哥哥现在孤家寡人,而女医的身分低,成了哥哥的人,虽是妾室,可也是有身分的人了,是不是?」
见她又装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神情,他在心里暗呸,荡妇还想装少女呢。
「宫中女医能当多久?尤其她长得如此出色,万一碍了哪个宫妃的眼,一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你帮了哥哥我,不只帮了她,也是帮王爷,她活得好好的,王爷也能好好活着,她是目前唯一能为王爷拔除奇毒的大夫不是吗?」
午膳时间,俞采薇又被请来盛牡院,还是来看病的。
俞采薇过来时知道今日潘威霖也有朋友来,也在午膳时间设宴招待,让她不必过去清风院,却没想到,王妃也在盛牡院设宴款待所谓的哥哥。
但就赵政庆传遍京城的臭名,郭欣也没脸去请潘威霖舍了好朋友来这里作陪。
「哥哥吃了府里的水酒突感不适,你快替他看看。」
郭欣看着她一进厅堂,一手拉着她就往一边的偏房走去,就见赵政庆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的。
银杏抖着小心肝替主子拿了把椅子,让主子坐在椅上,帮那杀人魔把脉。
「我很不舒服,你这样把脉没用的,还是先扎几针的好。」赵政庆突然起身,一下子就将把外袍及里衣给脱了,露出赤膊微胖的上半身。
银杏惊叫一声,双手立刻捣住眼睛。
俞采薇却很镇静,冷冷的道:「赵公子身子无恙,可以把衣服穿上。」
「但我很不舒服,你快给本公子扎针,你是大夫,治病不是你的职责吗?」他语气轻佻,眼神猥琐,还自以为风流潇洒的要拉她的手。
俞采薇很快地闪开,冷声道:「观公子神色,并不需要扎针,倒是补肾的药可吃几帖,赵公子在那件事上有些放纵,还是节制些的好。」
「哪件事啊?俞姑娘说明白点。」他眼睛流露出邪光。
「本王不知道赵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蠢?自己最拿手的事,还要俞姑娘说明白。」
潘威霖的声音突然响起,屋里几个人齐齐转头看过去,就见他玉树临风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丰神俊朗、衣冠楚楚的男子。
「王爷怎么来了?呃……沈公子回京了。」郭欣自然是认出沈若东了。
「王爷、沈公子,呵呵呵……好久不见。」赵政庆半点也不觉得自己衣衫不整有什么问题,他眼睛又落到站到一边的俞采薇身上,「你到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给我把脉?」
「我刚刚似乎听到俞姑娘已给了药方。」潘威霖不咸不淡地说。
赵政庆马上瞪大眼,「没呢,还没正经把脉,也没扎针,王爷,我这身体真的不舒服,我可是吃了贵府的水酒才难过的,你让俞姑娘给我看看也是应该的。」
他还敢纠缠!潘威霖温润的黑眸忽然变得幽深,带着一抹煞气看着他。
他这周身气息太可怕,瞬间,像有什么掐住赵政庆的喉咙,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安地看向郭欣,似在求救。
但潘威霖的目光已经回到俞采薇身上,「你是皇兄特别派来给我医病的,别什么阿猫阿狗杀人禽兽都医,丢了自己的格,还不离开?」
求之不得,俞采薇感激一瞥,向郭欣及那名沈公子行个礼,立即带着银杏离开了。
赵政庆脸色发白,但又带着气愤,他可听出来潘威霖把自己比喻成什么了。
「赵公子最好认清自己如今的身分,尤其不要动到我的人,不然后果自负。」
潘威霖可是看到他光着上半身,去抓俞采薇手的一幕,他承认,当他的手碰到她时,他就想冲过去剁了那只手,赵政庆的手太脏,不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