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吧!全面购买又不让画作出现在市场上,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个人不希望让人知道那些画作是周洹字的,甚至不惜为这个理由杀人。”
有什么东西在刘陵脑中一闪,他皱着眉,努力思考。
厉焰拿出两幅国画。其中一幅刘陵曾在璃儿家中看过,是琼儿的作品,也是这次画展欲展出的作品之一。至于另外一幅,风格和琼儿的作品极为相似,画法却更纯熟,一看便知是上乘之作。
“比较一下这两幅画,你便能看到许多相似的地方,而且多到会令人起疑。”厉焰冷冷一笑。“比较色的这一张是市场上的抢手货,仔细想一想吧!你看过这幅画的。”
刘陵苦苦思索,脸色幕然一变。
“赢煌。”他僵硬地吐出这两个宇。
厉焰放下手上的国画,双眼明亮得一如寻到猎物的狼。
“有没有人曾经好奇过,为什么赢煌近几年来一直没有画作发表?他上一次办画展的时间是八年前,画风、笔法完全异于从前,也是因为那次画展,赢煌才成为画坛名家。而同样的画风却出现在周琼儿这种小女孩笔下,虽说她父亲与赢煌有师生关系,但按她的年龄来推算也说不过去啊!唯一的可能是,周琼儿是从她父亲的身上学习到这种画风的。”
刘陵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全身冰冷。老天爷啊!可能吗?如果历焰所说的就是事情的真相,这将是画坛上惊天动地的大丑闻啊!
“老师窃取学生的画作公开展示,然后再杀人灭口。”厉焰缓缓说道。“这要是公布出来,赢惶不但声名全毁,还要吃上谋杀罪的官司,像他这种能为利杀人的伪君子,天良早已丧尽,为了维护现有的一切,赢煌自然想致琼儿于死地啊!”
像是突然被某人在肚子上狠狠一踢,刘陵感觉胃部一阵纠结,苦涩的胆汁涌上喉咙。
“该死!”他暴喝一声,指关节因为过度紧握而泛白。“赢煌现在人在相思园里啊!凶手就在璃儿身边。天啊!赢煌若是选择现在对璃儿下手……”刘陵猛烈的摇头,不敢去想象后果。宴会那日莲花池旁的斑斑血迹还记忆犹新,他数年来头一次体验到恐惧的心情。
头也不回的,刘陵飞奔而出,以最快的速度驾车离开。他要赶回相思园,该死!要是赢煌真敢碰璃儿一根寒毛,他非把赢煌碎尸万段不可。
厉焰几乎在同时间扑向电话,焦急的想通知相思园里的人,但如他所预料的,电话线被剪断了,美还在相思园里休养啊!厉焰为妻子的安危捏了一把冷汗,把随身的枪袋往肩上一挂,在联络完人马后亦迅速地赶往相思园。
赢煌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璃儿在莲花池畔找到妹妹。琼儿手中擎着一朵半开的芙蓉,手指轻柔地抚着淡粉色的花瓣,出神的望着前方一片花海。璃儿将外衣被在她纤瘦的肩上。
“怎么大早就在这儿发呆?天气这么凉,也不晓得多穿几件衣服再出来,小心感冒喔!”她操揉妹妹的头发,爱怜地说。
琼儿怔怔地拉一下肩上的衣服。“小苹今天没出现他!”
“或许多晚一点,阳光不这么刺眼时,她就来陪你啦!”璃儿安抚道,一面推着妹妹的轮椅缓缓走回石屋。
“等等!我还不想回去。”今天石屋里的气氛很不对劲,所以她才会一大早就溜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接近了,在四周伺机而动,琼儿感觉自己在微微颤抖。
“不想回去?好吧!那我们到林子里逛逛?”
琼儿依旧摇摇头。不知怎么的,今早的相思林看起来好阴森。顺手指向莲花池旁已完成的温室,她对璃儿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我挺好奇的。这不是昨晚才建盖完成的吗?我还听见昨晚工人把盆栽往里面搬的声音,走吧!去探险一番。”
璃儿暗笑。原来妹妹还不知道这个温室是刘家众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啊!推着轮椅,姊妹两人朝温室走去。
推开强化玻璃制的大门,琼儿惊叹一声。
阳光透过玻璃映照在青翠的植物上,上百盆知名的、不知名的植物在阳光下舒展枝叶。整座八角型的温室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绿色水晶,剔透而美丽。
可能是因为昨晚才赶工完成,许多剩余的建材还堆放在角落。
璃儿和妹妹一样,端起一盆不知名的植物端详着。
葛然,门口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琼儿手中的花盆几乎在同时摔落地面,精致的盆栽霎时四分五裂。
璃儿连忙跑过来收拾残局。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弯腰拾起瓦片,却觉得温室中的气氛无端变得极紧张,轮椅上的琼地紧握着把手,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赢煌微微笑着,直直的盯着琼儿苍白的脸。他的眼光太奇特,隐含着兴奋与残酷,令璃儿联想到想扑杀猎物的土狼。
“怎么了,吓了一跳吗?”他走近琼儿,像是要摸她的脸,琼儿连忙转过头去。“自从宴会之后,我们就不曾再见面了,刘陵把你们保护得太好,再加上有历焰这号难缠的人物在,只有绝少数的人能进出相思园。”
璃儿全身起了一阵寒颤,怎么回事?天气太冷吗?还是赢煌的眼光让她感觉恐怖?她干涩地清清喉咙,努力想挥去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
“刘陵是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才把相思园保护得如此严密。”
赢煌又上前一步,阴影投射在他脸上,璃儿不自觉地退后数步。
“百密总有一疏。刘陵现在不是离开相思园了吗?”赢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地笑。
“因为厉焰已经搞到凶手,相思园自然不会再受到袭击啊!璃儿微弱的出声。她不喜欢他的眼光,太邪恶了。”
“是吗?”赢煌盯着琼儿。“凶手?你认为那个人真的是凶手吗?”
琼儿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赢爷爷,琼儿没看过凶手啊!她怎么会知道?璃儿不解地问道。
“她看过的,宴会那天看过,八年前也看过。”赢煌仍是一脸笑意,一步步的朝两人逼近。“虽然她拒绝那些记忆,但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到时候一切就完了。””
猛然的,他一手攫住琼儿的下巴,长年握画笔的手指显得格外有力。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会是个麻烦。那双眼睛太聪明,和你父亲也太像了,你会毁了一切,毁了我手中的一切。”手指又用力了几分,琼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充满着狂乱与茫然。“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在八年前死掉就算了,还要在我拥有一切后出现?逼得我不得不再次下手?”
什么?璃儿霎时间动弹不得。赢煌在说什么?难道凶手并不是刘陵所说的画商,而是眼前这个白发长相、人称画坛大师的赢煌?怎么会呢?赢煌不是爸爸的老师吗?
“想起来了吗?嗯,八年前你也在场啊!原以为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肯定活不成了,谁知道你命大得很,不但活到现在,还成为刘家的人。或许是你们这种下层人种的命特别硬吧!宴会那晚也没能要了你的命,不过现在一切都没差别了。”
赢煌抬脚一踢,轻易地踢翻轮椅,琼儿摔跌在地上,却仍怔怔的瞪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