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焰开始同情起刘陵的处境来了……
刘氏纪念医院在夜色中耸立着,向外辐射出一轮青白色的光晕,如此诡异的灯光再加上空气中浓浓的药味,令人更觉得毛骨悚然。
刘陵讨厌医院,尤其是夜晚的医院,总觉得浓浓的药味令他窒息,更令他受不了的,是医院中无所不在的惨白色。惨白的墙、惨白的衣服、惨白的人、惨白的眼神所以,虽然祖父是医界名人,拥有东南亚最大的私立医院,刘陵总不肯继承祖父衣钵于医学界发展,他宁可白手起家,在商业界闻出自己的天下。事实证明,刘陵的确做到了,成为商业界的年轻君主。
专属电梯直达顶楼的特别病房。平日这儿均是住着达官贵人,或是医、商两界名人,所以警卫森严,保全系统更是由厉焰全权设计,其滴水不漏的保卫措施简直可以媲美总统宅邪。
刘陵踏出专属电梯,浓眉皱得死紧。
三个月!祖父的病情竟恶化得如此快,现在居然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不!他不相信!主治大夫陈日升是祖父多年的挚交好友,也是闻名世界的心脏科权威,他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刘陵收摄心神,迈步走入特别病房,步伐中有着他一贯的从容与优雅,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纷乱。
特别病房中没有药味,只有淡淡的花香,装演更不似普通病房的单调和惨白,墙上的名画、地上的长毛地毯、四周名贵的家具……到处都是奢华的痕迹。
房内有四个男人,卧于病床上的是刘陵的祖父,那个等着抱曾孙子的刘嵩禹。身着白施的是主治大夫,而另两位均是刘嵩禹多年的好友,手执商业界的牛耳,这四人平日难得聚头,若其有心,恐怕足以掀起一场商业界的经济风波。
见到祖父的挚友齐聚一堂,刘陵心情更加沉重,尤其是四人均是愁眉不展,痛苦开始纠结他的心,难道祖父的病情又恶化了?
刘嵩禹脸色苍白,声音中失去了平日的自信。
“你这小子,总算赶在我进棺材前回来了。”语气中大有责怪之意。
刘陵勉强一笑。“放心!你的命韧得很。”走到病床旁,他向几位世伯轻声问好。
“天上、地下没有一个地方敢收你这只老狐狸。”刘陵补充道。
“拟再耍嘴皮子。”主治大夫插嘴。“你祖父的情况可承受不了一场大吵,就拜托你收敛一点,安静地听完他的话。”
刘陵心中一惊,怎么像是在宣告遗愿?
床上的病人又开口了:“我还是老话一句,若是死前见不到孙媳扫,我是死不瞑目。
你这孩子和你父亲一样,年轻时只想玩女人,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搞在一起,不是忙着赚钱,就是流连脂粉堆,从不想找个好女孩儿安分的为我生几个曾孙子,延续咱们刘家的香火。”
刘陵难得安静的倾听,不发一句议论。
老人家满意地又说:“反正我是离大去之期不远矣,你好歹尽一尽孙子的义务与孝心,从你那堆红粉知己中挑出一个足以担任刘家媳妇的女孩来,让我了却一件心愿。不过我要事先声明,若是你挑了个庸脂俗粉。俗不可耐的女人回来,不用黑白无常来拘我,我自己先上吊自尽了。”
“你这是给我出难题,不是吗?”刘陵面无表情的看着祖父。
“相信我,他有那个权利。不是有人说“死者为大”吗?你祖父离“死者”也不远了。”其中二位世伯面色凝重的说道。
看向主治大夫,刘陵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无奈陈日升只是摇头。“我尽力了,但是病情恶化得太快,谁都束手无策。听我的话,刘陵,完成他的心愿。”
刘陵依旧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又涩又苦。
祖父唯一的心愿他怎能不为其完成?但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上哪里去变一个新娘子出来?再者,他从来没想过要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游戏人间太多年了,刘陵良讨。
心中只有欲、没有情。
不论如何,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也可以为他雇到一个契约新娘。
“三天!三天后我就把你的孙媳妇带到你面前。”刘陵斩钉截铁地说。
刘嵩禹满意地点点头。或许是方才的长篇大论耗尽了力气,他闭上眼睛,沉入被窝中。刘陵的心中一痛。
“正好,你祖父说住不惯医院,我打算三天后陪他回相思园休养,到时候你也可以把新娘子介绍给我们。”陈日升故作严肃地望着他。
相思园是刘家的园邸,平日刘老爷子的起居处。
刘陵点头,转身走出病房,花钱去找他的契约新娘电梯门刚关上,刘嵩禹猛然从床上坐起,兴奋地瞪大眼,和方才的垂死样完全判若两人。
“成功了,这小子果然中计啦!”
“当然,全家上下,上至刘老爷子你,下至唐美娟那小丫头,外加我们这一票德高望重的世伯,全员一起设计他。你说,刘陵这小子再精也斗不过我们这群狐狸,不是吗?”陈日升回答。
立在一旁许久不曾说话的商业知子清了清吼咙:“好啦!你那个宝贝孙子已经为你物色孙媳妇去了,咱们的戏也演完了,牌桌是不是继续?”
“当然继续啊!”刺嵩禹大笑。
一张折叠式的麻将桌被陈日升从病床下拉出来,四人各就各位,摆起方城之战。
“我们几个朋友也数年没有见面了,好木容易相聚一堂,竟是替刘嵩禹骗他那个精得过头的孙子。”另一名商界大老摇头笑道。
“要是请不到你们,怎么显得出我病危?又怎么骗得了我那孙子?”刘嵩禹挑眉问。
四位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高手,一下子又忙着大打麻将牌。
“刘嵩禹,你那孙子和你一样,也是狐狸一只,你确定这招苦肉汁当真有用?”
“有用,当然有用,不然,你们以为刘陵这兔崽子怎么来的?”例嵩禹胸有成竹的回答。
其中两位迷惑地看向刘嵩禹,陈日升则从容的为他们解答:“他三十几年前就是用这一招,把刘陵的老爸骗上礼堂的。”
“你怎么如此清楚?”
陈日升微微一笑,“我三十几年前就是共犯。”
“要命!”
周璃儿丢下烧得焦黑的锅子,把通红的手浸入凉凉的水中。
“放弃吧!你根本没有烹任细胞。看看你,连一个荷包蛋都煎不好。”周琼儿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看着姊姊在梳理台旁又叫又跳地骂着。
“打死我都不信,我周璃儿连一顿像样的早餐都弄不出来。”放下手边的工作,璃儿冲了杯牛奶坐回餐桌旁。这是她这个礼拜第三次尝试烹任,也是第三次承受失败的痛苦。
“好姊姊啊!你只适合做月老、扮红娘,在办公室和董事长吵嘴兼窃听,至于家事…
算了吧!”琼儿挖苦道。
谁知璃儿竟杏眼圆瞠、气呼呼地反驳:“少来!别把我和刘陵那家伙扯在一块,他是个没肝没心的花花公子,不但整了段永蔚与林语涵,竟然连我也整了,简直混蛋到极点。”
璃儿已把公司中发生的一切都告知琼儿,所以琼儿对她周围的风吹草动均是一清二楚。
“你起先和刘陵不是同一阵线,打算把段永蔚那一对情侣送进礼堂的吗?怎么到后来竟反目成仇?”
“还不是刘陵那自以为是的家伙,仗着自己聪明,把所有人都当棋子耍,连身为战友的我也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哼!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刘陵总有一天要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