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频频摇头,连连挥手。「不对,与我订亲的是秋鹏。」
「秋鹏?哪个女人不想要?你怎会以为徐夫人会允许你嫁进秋府?行啦,将错就错,你也别挑剔了,一个小庶女能进我赵家大门,也不算亏了,好好跟着爷,日后爷有一口饭吃,必定不会饿着你……」
阴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嫡母不管父亲强力反对,非要将两人的婚礼安排在同一日,原来自始至终嫡母就没打算让自己嫁进秋府?
她怎会以为能够将错就错?秋鹏不会同意的呀!
咬牙,她趁赵天渝没注意用力推开他,冲向房门。
赵天渝失笑,还以为她乖巧柔顺,没想到挺有脾气。
徐凤说的对,他得尽快把生米给煮成熟饭,这小美人才能真归了自己,赵家比秋府远,喜轿又提早两刻出门,不就是为了让他尽早下手?
时辰宝贵,可不能误了。
大步一跨,他在徐燕刚碰到门时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拉。
头皮一阵发麻,梳好的发髻松开,赵天渝的力道很大,她被抓起往后摔,整个人撞到几案上,后腰疼得直不起。
「别过来!」徐燕大喊。
「你说不就不吗?今天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呢。」赵天渝狞笑着上前,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她非常痛但不愿就范,手脚不断踢着、挣扎着,一不小心踢到他的脸。
疼痛令他暴怒,赵天渝抓起她狠狠往床上摔去,眼看他就要扑过来,徐燕飞快翻身下床,但是连站都还没有站稳又被抓起。
就在他准备将她往床上摔去同时,徐燕瞅准时机朝他的脖子咬下,生死交关之际,她用尽所有力气,这一咬血渗出来,赵天渝气急败坏,还当她是兔子,没想到竟是只老虎,啪地!大耳刮子搧去,搧得她的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你横,我看你有多横!」
不顾脖子鲜血直流,他一把撕开她的嫁衣,然徐燕不屈从,狠狠将他推开,她不管不顾,抓到什么丢什么,瓷枕、茶壶、杯子……烛台连着喜烛她都抓起来,朝他猛挥。
这下子她彻底把他惹火了,大脚一踹,徐燕飞了起来,当她落地时,颈侧被一块碎瓷插进去,鲜血疾喷而出。
温热的血染红她的眼睛、她的嫁衫、她的白玉镯子……血漫过地板,她的气息渐渐微弱……
看见这幕,赵天渝吓呆了,他没想到她竟刚烈至此。
门被踹开,秋鹏冲进来,当他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徐燕那刻,泪水怔怔淌下,来不及了……他迟了……
双腿发软,他跪在她身边,牢牢地将她抱起,她的血染上他的喜服,更添艳色……
「对不起……」她用最后力气,抓住他的衣襟。
「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不断说着对不起,只是渐渐地……他的声音再也传不进她耳里,她只看见他张张合合的嘴巴。
他的唇多好看呀,心里才想着,视线便模糊了,她看不见了,她用尽最后一分知觉感受着他,但慢慢地,也感受不到……
婧舒从梦中惊醒,心脏跳得飞快,颈侧隐隐作痛,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那股疼痛渐渐消失,她才缓过气。
她下意识摸向手腕,彷佛是那只白玉镯该待的地方。
呼……她蒙住脸用力甩头,在想什么呢?不过是个梦……恶梦罢了。
轻拍脸颊,听着屋外公鸡啼鸣,该起床了!
像往日般,漱洗后进厨房做早膳、熬药,事情一件件完成后,三口两口、囫囵吞枣地把早膳用完,带起书册准备往学堂去。
临行前,她拿了两张饼放进背篓里,她打算今儿个下学之后进山里采些野菜。
她处处防备常氏,怕她知晓自己有钱便三不五时伸手要银子,所以卖掉菜谱后只留下五两,剩下的全用爹爹的名字买了田地,租赁出去。
她刻意不买在三户村,就怕消息泄露出去,届时常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爹爹无奈之余,还是把钱给吐出去。
「婧儿。」
在听见常氏委屈的嗓音后,她万般无奈转身,勉强拉出笑脸。「母亲有事?」
「你上次说恭王府……」
「小世子需要一名启蒙先生,王爷有朋友见过我在学堂里教课,便举荐了我,一月四日、月银一两,我已经拿那一两银子给爹爹买药、买粮、买肉,母亲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她抢快一步把话说完,尽力压抑满腔不耐,否则要是再等她哭完一场,今日非得迟了。
「我是想,你又要忙学堂的事又要去恭王府,反正小世子年纪小,能认得几个字呢,要不让媛儿去吧,你同王爷说说,媛儿也拿一两银子,但是可以直接住进王府,天天照顾小世子。」
「母亲怎会以为我有这么大的脸,能够同王爷说上话?」
「不然,与王府管家说说也行。」
「这事我作不了主,若母亲有意见,要不要带着妹妹去一趟王府,看他们愿不愿意换个人给小世子启蒙?」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很快就要成亲,这也去不了几趟,不如把机会让给媛儿,日后家里也多个进项。」
闻言,婧舒拉下脸。「母亲竟没拒了张家的亲事?」
她真想不到啊,只会哭和花钱的常氏,胆子越发大了,竟不在乎她的意愿想法,强要将她嫁进张家?
「那么好的亲事,我想……」
张家允诺的聘礼增加了,他们愿意出五十两银呢,别说在村里,便是到县城里也没有几户人家能够这么大手笔娶妻,错过这个村可没下一个店了。
「你想什么不重要,重点是我不会上花轿。」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已经答应,不容你置喙。」常氏硬气道。
她说动爹爹了?不会吧……是她趁爹生病假传圣旨?
「我爹答应了吗?我不信,我去问问爹爹。」转身她往爹爹屋里去。
常氏一把抓住她,强势道:「你爹刚睡下,万一吵得他病情加重,你能负责?」
「这么重大的事,难道要瞒着爹爹?」婧舒推开常氏,不管不顾往里走。
常氏一惊,再次挡在前头。「你就不怕不孝名声传出去,到时你还有脸吗?」
「下半辈子都毁了,我还在乎名声做什么?」
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促成这件事,婧舒再张扬都不能由着她任性。
「不要名声?随你,但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这门亲事我说了算。」
毕竟家里是婧舒挣钱养的,平日说话极有分量,而这件事常氏确实心虚,但即便她吓得手脚发抖,依旧硬着脖子说话。她要那五十两银子,也要各归天命,张家少爷注定早夭,这门亲事对婧舒再适合不过。
常氏越是拦着不让她见父亲,婧舒就越确定她是假传圣旨,既然如此……先别担心,她还有机会扳回一城。咬牙,她寒声道:「您尽管作吧,我倒要看看到时您怎么收拾?」
天色已然不早,再耽搁就真的晚了,瞅一眼常氏,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她有恃无恐,常氏急昏头,要是到时候婧舒真倔强起来,自己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不如……找亲家想想办法。
她走进屋里,将丈夫摇醒喂过药后,道:「相公,你再歇歇,我去一趟张家。」
柳知学看着妻子满面郁色,连喘两口气。「不如,张家这门亲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