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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他没生气,揉乱她的头发说:「讲个笑话就饶过你,否则让你再输十局。」

  「饶过?哎哟,听起来好骄傲哦。」她眨着眼睛,咬住下唇,一脸的痞。

  「天生的,改不了。」他朝她眨眨眼睛,痞上加痞。

  痞输了,向萸呵呵大笑,但愿他能够一路骄傲。

  「某天,两人为小事吵到衙门,县官问三加八是多少?一个回答十一,一个回答九,县官打了那个回答十一的,然后把两个人给赶出去。」

  「为什么?十一才是正确答案。」齐沐谦不解。

  「对啊,为什么?县官回答说跟个脑袋不清楚的人能吵上一天,这么蠢,不打你打谁?」

  「噗!」齐沐谦捧腹喷笑,在旁伺候的小顺子笑了,蹲在树梢头的阿无也笑了。

  阿无想,这个小宫女……呃,主母,目前看起来还可以,至少她能够令主子开心。

  向萸捧起下巴,看着那张颠覆自己审美观的脸,很想很想很想把他的笑容一直留在脸上。

  于是她决定再接再厉。「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是什么意思?」

  「形容时光像流水般不停流逝。」齐沐谦不解,这么简单的问题干么问。

  「错!正确的意思是——死掉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丈夫,白天晚上都来纠缠着我。」

  「什么啊,你的师父是怎么教的?」齐沐谦笑得前俯后仰不可自抑。

  向萸忙问:「两个笑话,可以让几盘?」

  「三盘,不能再多。」

  「行,不过你得告诉小顺子,我是真的很聪明。」

  「为什么要告诉小顺子这个?」

  「我觉得他每次看我,都带着淡淡的不屑轻鄙。」

  在旁伺候的小顺子一听,肩膀抖了抖,心底大呼冤枉,自己天生倒三角眼,不管看谁都是这副德性,他真心没想要轻视谁啊。

  他委屈巴巴地望向主子,逗得齐沐谦狂笑不止。「可以,再讲个有趣的。」

  简单,笑话这种东西,她信手拈来就有一仓库,然后说到了某日夜深,微服私访的大官借住在里正家里,床板太硬睡不着,他就在村子里逛逛,却发现一个孩子闷闷不乐地坐在路旁。

  大官问:「这么晚了,怎不回家?」

  小孩回答,「爹娘正在吵架。」

  大官又问:「真是不像话,你爹是谁?」

  小孩无辜地看着他,回答,「不晓得,他们现在正为这件事吵得很凶。」

  噗的一声,连小顺子也控制不住喷笑,阿无也笑,甚至笑到差点从树上滚下来。

  树枝摇动,向萸发现树上蹲着一个男人,她歪着脖子往上看,目光相对间,她朝他挥挥手说哈罗。

  那是传说中的隐卫或死士吗,齐沐谦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吧,所以……初八,他可以平安度过的对吧?

  「怠职失责,三十大板,自己下去领。」齐沐谦寒声道。

  阿无扁嘴,他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向宫女的笑话太好笑。他愁眉苦脸爬下树,走到齐沐谦身前躬身拱手。「属下遵命。」

  这样就要打人?太暴力、太没人权了啦,向萸连忙比出十根手指头。「十盘,我再输十盘,你别打他了。」

  输棋也能拿来当交换条件?不管阿无挨不挨打,她都会一路输到底啊。

  齐沐谦瞄她一眼,向萸立马加码。「三十盘?不然五十盘?拜托拜托,你别打人嘛,你打了人,人家心存怨慰,在最重要的关头哪会对你忠心……」

  阿无怒斥。「别看不起人,就算打死打残,我也会对主子忠心耿耿。属下这就去领罚!」

  他铿锵有力说完最后一句,头也不回离开。

  蛤?向萸发傻,指着鼻子问:「我有说错什么吗?」她在帮他说话耶。

  小顺子无奈回答,「姑娘亵渎他心目中的神,伤害他的坚定信仰,还指责他的忠诚。」

  「有……这么严重?」

  小顺子叹气。「有。」

  她和小顺子短短几句交谈,齐沐谦已把乱成团的黑白棋子摆回原位,刚才被阿无弄傻的脑袋遭到二度伤害,傻上加傻。

  他挑眉,问:「很想赢?」

  「嗯,面子问题。」

  视线对上她粉嫩粉嫩的脸颊,他伸手掐上,轻晃两下,用宠溺口吻说:「教你一个乖,天底下最没有用的东西就是面子。」

  「不对,面子撑住就有好名声,有好名声做什么事都无往不利。」

  「谁告诉你的?」

  「去年春雨少,爹爹未雨绸缪,让老百姓挖渠通沟,若非爹爹名声好,百姓哪里愿意听令,毕竟春耕时节家家户户都忙得很。幸好渠道挖通,百姓有足够的水可用,否则直到六月才陆续降雨,许多州县不但新苗枯死,还闹出抢水斗殴事件,到最后收获足足减少五成,但我们知平县的稻禾长得郁郁青青,依然过了个丰收年。」

  「嗯,所以……你的话有几分道理。」

  「才几分道理?太苛刻,是全盘都正理好吗。为什么明知杨家狼子野心,齐沐瑱大婚你还要出席?为的不就是给足杨家面子。」

  「恰恰因为面子没用,送杨家再多也不觉得浪费。」

  「错,面子有用得很,一句『先帝认同』就能让齐沐瑱坐上龙椅的过程中,顺利好几分。」

  「坐上龙椅之后呢?治理国家没他想像中那么容易。」

  「容不容易是其次,至少他已经拿到想要的位置。」

  两人争论间,有人禀报,「贵妃娘娘求见。」

  来了?齐沐谦看向萸一眼,对小顺子说:「去告诉秦威,他要的人来了。」

  好戏上演,诸位看官快点找个好位置。

  向萸放下棋子,跑到齐沐谦身后立正垂首,两手在腿前交叉,面无表情地注视地板。齐沐谦不疾不徐地挪动几颗棋子,瞬间占尽优势的白子转为劣势,因为——某人的面子很重要。

  梁贵妃一见到齐沐谦,立刻扑跪上前,动作大、举止粗鲁,全然不见名门淑媛姿仪,向萸看见她的高耸发髻微微颤动,可见心情颇为激动呐,应该是病去如抽丝,抽得她满心不如意吧?

  应该的,断送那么多人性命,她有什么权利过得顺风顺水、风风火火?

  「求皇上为臣妾作主。」

  她娇弱地把手搭在齐沐谦手臂上,眼泪一颗颗往下坠,哭得梨花带雨、动人心弦。

  可惜她作戏给瞎子看了。

  齐沐谦满脸嫌弃地推开涂满蔻丹的纤纤玉指,取出帕子沾点茶水,擦拭被她碰过的地方。

  他挥挥手,梁贵妃退两步,他点过头表示她的反应正确,然后再挥挥手,她再退、又退……直退到他满意的距离,齐沐谦才深吸一口气,好多了,揉揉鼻子,脂粉味儿让他想打喷嚏。

  「梁贵妃要朕为你作什么主?」

  「有人下毒,想害臣妾。」

  齐沐谦一笑,他知道啊,那个人就是本人在下我。「可有证据?」

  「只要皇帝下令搜宫,定能搜出证据。」

  「搜宫?建议不错,不如朕先派人搜搜玉芙宫,看能不能搜出梁贵妃谋害薛紫嫣以及向文聪的证据?」他懒得周旋,直接把话抛出去。

  什么?怎会这样?皇上不可能知道的啊!

  梁贵妃惊恐地望向齐沐谦,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柄匕首,在指尖顺溜地转动着,下一刻他抓起桌上的苹果,匕首一插、旋转、抽出来,勾出一块果肉。

  他刺的是苹果,但她的心脏却无预警地疼痛起来,好像匕首插进去的是她的胸口。

  瘫软在地,全身无力,她的心脏在打鼓,一阵重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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