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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女主光环,不认为自己走到哪边都会人见人爱,所以这两天,不管是齐沐谦或齐沐瑱的表现都太奇怪,怪异到她不时在心底呐喊:系统系统,是不是你突然出现了?

  「如果想见朕,就找小顺子传话,不过多数时间,朕不是在寝宫就是在书房,你可以随时过来。」

  这么自由的吗?不怕她这个眼线给他制造混乱?

  这一整个路上都是他在说话,她并没有回答,多数时间她忙着胡思乱想,提出一堆她自己也无法解答的问号。

  就在腹中食物消耗得差不多时,他们终于走到她房前。

  「时辰不早了,歇下吧。」他说。

  听这颇有暗示意味的句子,她猛然倒抽口气,眼睛瞠得大大的,鼻孔也比平日开上两分。

  她知道来了,吃饱喝足就该进行义务——乾柴烈火、兽性大发、翻云覆雨……她把所有A片场景回忆一遍,然后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重重点头。

  她说不出「相公,我好饿」、「来嘛,妹妹想你了」这类话,但这个点头已经明白传达出——她准备好了。

  然而接下来没有脱衣服、没有激情、没有爱抚揉捏,甚至连一个亲吻都没有,只有一句口气温柔的话,「晚安,希望换了床,你不会睡不着。」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在她决定破釜沉舟、牺牲小我的时候,男主角头也不回地走掉?这是怎么回事,她猜了一个晚上,觉得最接近事实的状况竟然错误?

  死死看着他踩着月光离去的背影,在短暂茫然之后,憋在胸中那口气突然松开,她赶紧转身进屋,用力问上门,以腹式呼吸平抑喘息不定的胸口,努力把刚刚的场景逻辑化。

  她紧蹙眉心,下一刻感觉明白,她觉得自己终于探出真相——他喜欢男人啊,他是想当她的男闺蜜,想收拢她的心,想让她不为太后收用,想要她反水,做他和男宠的烟幕弹,对……吧?

  屋里的烛光泄漏了她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回来的齐沐谦站在门外,看着她又拍胸、又打头、又吐气的,忍不住展颜笑开。

  头痛了吧?左猜右猜怎么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宫里人人都成精,唯独她这样傻气,怎么能平安生存呢?

  无妨,有他在呢,终归会让她落得一个好下场。

  第三章 被设定为傀儡(1)

  夜静风凉,沉寂的宫苑里,只有几声夜鹭啼鸣,白天睡过一场,向萸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没想到头刚沾枕就进入熟睡状态。

  这种状况只有在家的时候才有,那时爹爹就躺在隔壁房,隔着薄薄的墙,和爹爹道声晚安,她总是很快进入梦乡。

  离了家、离了爹爹,她再也睡不了安稳觉,她经常失眠、夜起,经常恶梦连连,夜半惊醒,也经常对着月色直到天明。

  她理解,这是因为不安恐惧,因为心事太多无法获得解决。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失眠状况竟然在德兴宫里改善了,不懂,这里明明是最该令她感到不安的地方。

  不管怎样,能够睡得沉绝对是件好事。

  但今晚冰冷的指尖贴在她的脖子上,像一条蜿蜒的长蛇般,她瞬间被吓醒了。

  定睛一看,站在床边的女人她见过。

  向萸被「毒杀」后清醒,站在身旁的也是她,问清楚她的报仇意愿后,人就消失无踪,之后就像是只无形的黑手,默默地安排了她的路——进宫,成为宫女。

  「你来做什么?」向萸抓起棉被往床里缩进去,她不喜欢对方,她的眼神太锐利,下垂的嘴角让向萸感觉到威胁,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想退避三舍。

  看着向萸的动作,女人皱起双眉。她这是胆大还是胆小,说她胆大,这畏畏缩缩的模样算什么?说她胆小,却又敢和皇权对抗,她搞不懂向萸在想什么。

  「你还要替父亲报仇吗?」她的口气冰冷,听不出丝毫人气。

  「要。」

  女人见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脸上露出笑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床边。「皇帝喝茶时,每次往里头添一两滴,不要太多。」

  「这是毒药?会致死吗?」

  「不致死,你怎么报仇?」

  是啊……向萸感觉额头出长黑线,自己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拿起药瓶轻晃两下,打开瓶塞闻闻味道,很淡很淡,有些芦荟的气味。

  她抬头,考虑片刻后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问这个做什么?只要能惩凶扬恶,为你父亲报仇才重要吧?」

  「是,但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更不想被当成刀子使。」没有人喜欢被利用,包括她。

  「以你的本事,这辈子都别想靠近凶手,若没有我大力相助,手刃凶手、为父报仇于你而言只能够是作梦,与其想着自己会不会被利用,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尽快消灭齐沐谦,他的死是我们的共同目标,当成互助合作不好吗?」

  「既然是合作,就需要百分百的坦诚,你清楚我的一切,我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杀齐沐谦是为父报仇,你要他死又是为什么?」

  「有没有人说你很罗唆?」

  「我只是不喜欢糊里糊涂,做什么事都希望能够明白清楚。」

  「明白我是谁,弄清楚我的动机,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不会。」

  「既然如此清不清楚有什么重要?」

  「至少心里舒坦了。」向萸轻轻一笑,把毒药往前推开,摆明她不说,她就拒绝合作。

  女人无奈,还是全身伤痕累累、要死不活的向萸更可爱,至少话没那么多。「我叫薛紫蔷,薛紫嫣是我的妹妹,我和你一样,想要齐沐谦的性命来补偿亲人。可以了吗?」

  向萸静静看着对方,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收下瓷瓶了。

  薛紫蔷见状,这才满意地推门离开,她的脚步有点重,身形有中年妇人的拖沓感,很显然地她并不会武功,既然如此怎能在后宫里来去自如呢?

  向萸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也知道自己诈不出对方的坦诚相告。

  假若她真是薛紫蔷,她真的认为齐沐谦是杀妹仇人,她大可利用齐沐谦对妹妹的亏欠把自己调进德兴宫,伺机动手,而非绕一大圈找上她出手。

  再则,过去不知道她是宫里人无法推论,如今知道了,便可以猜测出来——首先她不是主子,因为在挑选宫女时,各宫殿绕过一圈,见过宫中大小主子,里面没有她。第二,她对后宫各处非常熟悉,连德兴宫都能夜闯,并且能随意进出后宫,还能摸进监狱救出自己,在在都显示她是高阶宫女,并且背后的主子身分非凡,毕竟堂堂知府不是任何人的帐都会买单。

  所以她的主子是谁?齐沐谦的死对谁有益?细细思虑间,她把瓶子放在棉被上,用手指轻轻拨动。

  手微颤,她想了很久,还是打开瓶子,往茶里倒进两滴液体。她试着说服自己——她没做错。

  那人没说错,她想报仇却无能为力,是她的介入自己才有机会站在这边,就算对方真在利用自己又怎样?她终究能够顺利完成目标。

  深吸气,放缓脚步,她极力稳住心绪,把茶端到齐沐谦手边。

  他在看书,还是看那本《治水韬略》,听说南边发了大水,他这么担心吗?既然担心为什么把银子拿去盖行宫,却不肯拨款赈灾,这不是很矛盾?

  齐沐谦边看书,边记录要点,向萸瞄一眼他写的……是真的用心,不是胡扯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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