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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年不节的桌上就有两个肉菜,这二房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食物一摆上桌,厨房里的甘、刘两人才看见也坐上桌的儿金金,从来自扫门前雪的甘氏好心的拉了儿金金一把,低声道:「小婶跟我到里头吃吧。」

  「这是什么出身,家里都没教吗?也不瞧瞧自己是女人,哪来的资格和男人同桌吃饭?」刘氏两个鱼泡眼,斜眼睨人的时候白眼多,黑眼少,十分的不讨喜,她就是看儿金金不顺眼。

  「这样啊。」儿金金闻言就要站起来,却被一只微凉的手给压制住了。

  「不,她同我在这里吃。」甫进门的新妇按理说是可以同席的。从不多说什么的苏雪霁出声了。

  「这……」甘氏看向苏秦氏,苏秦氏又看着苏纸。

  「哪来这么多罗唆,田里事多着,那些打工的惯会偷懒耍滑,要是没人盯着,歇个晌午都能歇到不见人!」苏纸借题发挥,这是拐着弯骂苏雪霁只会来吃饭不下田做事。

  第五章 苏秀才本尊到(2)

  说起来苏家良田不少,只靠苏家父子三人自然是做不来,因此在春耕秋收二季会请村人来打短工,可惜苏家名声太臭,作为主家,连一顿饭几个馒头都舍不得给,还会拖欠银钱,所以除非家里揭不开锅的,非来讨这口饭吃,愿意来替苏纸做事的人还真没几个。

  苏纸的夹枪带棒对苏雪霁来说全无影响,这些寒务人的话他从小听到大,至于儿金金则是听不懂这些拐了十八个弯的话,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只两眼发光的看着小鸡炖蘑菇流口水。

  甘、刘她婶俩见状便从几盘菜肴拨了肉菜,带着自家的丫头、小子到厨房吃饭去了,苏纸和苏秦氏则是摆足了兄嫂派头才吃起了饭。

  儿金金欢快的喝粥吃饼嚼菜吞肉,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苏秦氏几度看了眼火直冒,后来干脆甩了筷子,正要张嘴开骂,却被从外头进来的苏平给打断了。

  苏秦氏看到脸色难看,两手空空的儿子,问:「不是让你去领廪米廪银,怎么手空着?」

  苏平瞄了在用饭的苏雪霁一眼,掀了袍子坐下,阴阳怪气的说道:「被人捷足先登领走了。」

  「什么,谁那么大胆子敢冒领我家的廪米廪银?老娘去跟他拼命!」苏秦氏一听自家的东西被夺走,蹬地起身就要和人理论去。

  「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平怪声怪调,一副谁欠了他银两的德性,眼睛直往苏雪霁睨。

  「你别学老三跟我吊那些书袋,我听不懂……你说眼前……」苏秦氏的破锣嗓子突然断掉,像被割了脖子的鸡似的。

  苏雪霁安静的放下筷子,悠然的道:「是我把廪米廪银领了。」

  儿金金一见所有人都顾着说话,没人跟她抢菜吃,乐得把盘碗里的肉菜汤汁都夹进自己的碗里,津津有味的吃了个干净。

  「你抢了我家的廪米廪银还好意思来吃饭?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苏安拍桌,他的脾气比苏平要暴躁许多,常常一言不和就与人挥拳相向,他也不怕祸闯大了收拾不了,仗着苏家在苏家镇名头大,没少欺善霸弱。

  苏雪霁根本不理苏安,他对苏纸点头后,问儿金金吃饱了吗?见她嗯了声,拉着她的手便要走。

  苏纸面皮抽动,嘴皮子也掀了掀却没有出声喝止。

  儿金金抹了嘴,见自己的手被苏雪霁牵着,倒没什么反对,「相公……太白哥哥,他们怎么会说廪米廪银是他们的?莫非,家里还有别的秀才?」

  「没有。」他说。

  他们的话清楚落入厅中人的耳里,这话正好踩中苏秦氏的痛处,他们费尽心思,花了大把银两把苏和送进县城书院,为的就是希望能鸡窝里飞出金凤凰,金榜题名,科举出仕,捞个官做,家里的钱加上儿子的势,将来想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

  结果叔侄同进一家书院,大房那个孽种都已经高中秀才,要不是一场「病」耽搁了他,恐怕他早早去了省城参加乡试,而她的宝贝金疙瘩却连个童生试还拿不下来。

  满腹的不甘忌妒,苏秦氏的腮帮子都是酸的,恨不得啃下苏雪霁一块肉来。

  她叉着水桶腰吼道:「你给我站住、站住,我们二房命苦啊,养了只老鼠咬布袋,你这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吃我们用我们的,要不是我们可怜收留你,你小孽种一早当乞丐去了,哪来今日的风光?」

  苏秦氏在苏家吆喝惯了,把两个儿媳拿捏得死死的,要说苏雪霁,指东他还不敢往西,替他娶妻本来打算当着笑话看,堵他的心,没想到心没堵着,瞧瞧这小野种居然回过头来反咬他们一口!

  苏雪霁的东西二房一直以来都是拿习惯了的,不只廪米廪银,甚至苏家名下的田地也因为苏雪霁的关系免去赋税,因为拿得太顺手,久了便认为是自己的,哪里想到今日被儿金金随口一问,又加上苏平的告状,这才反应过来,本来被他们当成面人捏的苏雪霁是想把他名下的好处都要回去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果然苏雪霁大了就不受控,他们都忍着少了减免赋税的肉疼想令他「病」了,哪知他竟大难不死!

  以前苏雪霁知道自己身分暧昧又寄人篱下,加上年纪还小,别说讲话没人听,听了也拿二房无法,族长能给的帮助又有限,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忍气吞声,随他们欺凌苛刻,可如今,他有了妻室,他不愿意给了,那么谁也拿不去。

  「大嫂如此说来,雪霁还要感激你的养、育、之、恩了?」苏雪霁一字一顿的说着,养育之恩?饥寒交迫是家常便饭,夏日真的饿极了,他还有山上的野菜果子可以果腹,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但冬日寸草不生,连件袄子鞋子也没有,为了上山找食物,双脚冻出冻疮,寒天饮冰水度日,冻得失去感觉,若非后来上山迷路被义父所救,义父是猎户,那三年教会了他狩猎的本事,挨饿的日子才熬了过去,他没折在苏秦氏手上算他命大了,还大言不惭的谈恩情?

  苏秦氏心虚的缩了缩头,瞧着两个躲在门后听热闹的媳妇,劈头便一顿指桑骂槐的好骂。

  动不动一顿臭骂对刘甘她妯娌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无辜扫到台风尾,也只能缩着脖子自认倒霉。

  苏雪霁看着苏秦氏,表情淡漠,骂他可以,但是他不愿儿金金听这些污言秽语,伸手捣住她的耳朵。

  面对她不解的眼神,没多做解释,也就几步路,出了堂屋,回西小院去了。

  「爹,你就让他这么走了?」苏安对苏雪霁的嚣张忍无可忍,拳头用劲槌了一桌子,碗碟都跳了起来。

  他怀念那个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看蛋苏雪霁。

  「你有办法?」苏纸脸色阴沉的掐得出黑水来。

  「他敢不声不响的把廪米廪银领走,过两天不就爬到我们头上来作威作福了?」苏安添柴加火。

  「爹,老二说得是,早早把他分出去,免得见一次恶心一次!」苏平也开口了,他们家就是有苏雪霁这个外人在,平时虽然不打眼,但就像喉咙里卡了根刺,膈应起来有多不舒服就多不舒服。

  「老大也这么认为?」苏纸眼里闪过什么。

  「咱们上次想把他分出去没分成,这回可不能再这么着了。」说起旧事,苏安一把火蹭蹭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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