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高挑而清瘦,有着一头跟其他女学生不同的长发,别人都是清汤挂面的发型,只有杜若把长发扎成俐落的一束,神态冷静且刚柔并济,是个淡雅的美人胚子。莫愁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什麽可怕之处,为什麽纠察队一看到她就夹着尾巴溜了?这麽一个美女,应该是人人趋之若才对啊!
黎迷迭沉思的偏头,“是这样吗?我倒觉得这老师挺不简单的,她不是到岳家宅邸,从岳昊极那个黑社会老大手上把陈安瑞拖回学校吗?光是这一点,我就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说到这里,怎麽没看见陈安瑞?”柯文其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陈安瑞只回来上了两天课,这些天又不见他的踪影了,八成是回到他效忠的岳昊极身边。听他的口气,那个岳昊极简直是他的偶像。”
“该死的,亏我还耳提面命不准他再跷课。”莫愁恨恨的一咬牙,情不自禁的骂出声来,对着空气猛挥左钩拳。那个孩子又回到万恶的渊薮去了,那她先前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可恶的岳昊极,说不定是他要那孩子再度回到岳家宅邸。
当初莫愁一知道自己接掌了特别班,就努力熟读每个学生的资料,虽然离报到的时间还有一个礼拜,但她迫不及待的去将陈安瑞救出火坑,带离岳家。
谁知道等到她正式报到的时候,那孩子又溜回岳昊极的身边了。
她的咒骂让所有学生呆立在当场。黎迷迭开始认真的审视她,没有了高跟鞋,她看起来更娇小细瘦,那双清澈而大得不可思议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而且那头长得夸张,原先让她以为是假发的头发,经过长时间的奔跑也不见掉落。黎迷迭尝试性的去拉拉看,吃惊的发现那居然是真发。
整个绿水国中,留着长发的学生只有杜若一个人,她是经过强力抗争之後,才把长发保留下来的。
那麽,她又是谁?
埋首小说书页中的葛薰衣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莫愁,“你怎麽还在这里?都已经上课了,你不回自己的班级吗?”
莫愁眨眨眼睛。“我也是这一班的啊!”
林睦德皱皱眉头,跟黎迷迭交换一个疑惑的眼神,“你是刚被分发到这里来的,还是转来的学生?”他没有听人提过,有学生要再被分发到特别班来啊!
莫愁深吸一口气,很高兴自己终於能够表达身分了。“我不是转学生,”她稍做停顿,加强效果。
果不其然,整间教室鸦雀无声,就等着听她的下文。
“我是被分发到这个班级没错,不过我不是学生,而是老师。我就是新上任的导师,请各位多多指教。”她对着所有人微笑。
十几个学生呆滞的看着她,每一个都张大了嘴,因为受惊过度而无法动弹。
莫愁脸上的微笑挂不住了,被这些学生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咕哝着低下头,无限委屈的说:“我也一直想解释,一直想表明身分啊,但是都没有人肯听我说话。”
整间特别班一片死寂。窗外飞过几只黑色的乌鸦,嘲弄似的呱呱乱叫。
第三章
秋季的南台湾,早晨的阳光伴随着有些冷冽的阵风。人们又开始一天的例行工作,在这个远离都市的小社区里,生活步调徐缓而平静,运动归来的人们、赶着上班上学的人们、赶往菜市场的主妇们,都志同道合的往同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岳昊极到现在还不太清楚此行的目的,他所接获的指示是到这个小镇来找“鬼魂”的王子。
“鬼魂”是特务界一个十分特别的组织,它隶属在企业巨子东方旭之下。官方给东方旭的称号为“东日”,这个男人近十年来被称为商业奇才,手上的资产多到无法估计,传说他的财富足以买下一个国家。这位神秘的商界人士是典型的嫉恶如仇,他也不在乎让别人知道他和特务界有关系。他曾经说过:“法律无法执行的正义,我就用非法律的方法来执行。”因为如此,他召集各行各业的菁英组成“鬼魂”组织,执行他的命令,奉命破坏不法行为与犯罪组织。顾名思义,这个组织的成员都极为神秘,隐藏於无形之中,平日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与普通人的身分,只在东方旭召集时,才会有所行动。
这个组织并不是因为利益而结合,应该说是东方旭个人的理念吸引了有共同信念的各类型的人才。当社会中的犯罪转变成为台面下进行,要消除这些犯罪,也只能用非常的手段。“鬼魂”所插手的案件含括所有层面,不仅一般奸商,就连不法的政府组织都曾经吃过闷亏,官方对於这个组织也是又恨又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岳昊极也是“鬼魂”的成员之一,东方旭算是他的父执辈,在他年轻尚未接掌岳家企业前,东方旭就看上这个年轻人的才能,劝诱他加入“鬼魂”,而昊极灵魂中渴望正义与危险的一面正寻求冒险刺激,在理念相同的情况下,他无条件的加入“鬼魂”,放任自己灵魂的黑暗面,在特务界解决不少案子。当他接掌岳氏企业之後,昊极十分享受这种不同的生活体验,他一方面是企业的管理者,另一方面却甘心效命於东方旭,而在他替“鬼魂”出任务时,好友雷诺伟就替他处理岳家的一切事情。
不过最近特务界却传言四起,传说中“鬼魂”已经由东方旭的儿子接掌,这位被称为“鬼魂”王子的男人失踪了十多年,最近却又神秘出现,传说也是个在特务界颇有盛名的人物。
昊极前不久接到指示,说明组织有任务交代给他,但是任务内容却不是由东方旭下达,而是要他到南部某特定地点。看来,传说东方旭之子在南部遥控掌管“鬼魂”的一切,是事实没错。
但是当昊极到达指定地点之後,却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地址。
循着地址找来,居然是一间早餐店?活动式的桌椅旁坐满了人,看起来热闹无比,人们忙着聊沆与进食,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负责掌厨的是一对年轻男女,面容清丽的女主人拿着大汤勺,指挥高大的男人煎蛋饼。
“把蛋跟葱花打匀,再加上适量的盐跟味精。”女人的头发缩成一个清爽的发髻,神情紧张的看着男人。
高大的男人笨拙的打着蛋,表情无限的严肃。他拿起调味罐,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像是在心里衡量“适量”是多少。最後,他拿起小小的茶匙,加了满满一匙,转过脸来看着身旁的女人,像是在期待得到鼓励。
女人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发出挫败的呻吟声,“你是想把大家的舌头用盐给腌了吗?还是当我的客人的味蕾全都麻痹了不成?”她抢下蛋汁,不让男人插手了。“给我让开一点,再让你搞下去,我这家豆浆店非关门大吉不可。”
高大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不太能接受自已被打蛋花这麽一个简单的小事给难倒了。“我是想帮忙。”他抱怨着,声音里有些委屈,在心里大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君子远庖厨,听过这句话没有?东方灭明,我郑重警告你,只要你再敢插手我店里的一切,我就跟你离婚,听清楚没有?”女人不客气的喊着,在她身後所有客人闻言马上用力鼓掌,看样子已经被男人的食物荼毒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