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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知道外头还有一堆麻烦事,他不能全部扔给福子渊,只能逼自己硬生生由她的美好之中抽离。

  看着她懊恼又不解的可爱神情,他终是忍不住又补了她一记轻吻,而后被她猴急的模样逗笑了。

  “你且再忍耐一阵,我很快就能接你出宫了,届时我们再继续……”

  *

  离五皇子福子胜事败不到一个月,在三月三的上巳节,大皇子福子渊登基,改元宁安。

  会选择这么快重启登基大典,是怕夜长梦多,毕竟赵家余孽牵连甚广,能早一日解决就早一日。

  新皇新气象,迎来了一片朝廷的大清洗,原本那些支持福子渊而被贬官或冤屈的官员们一一复位或升职,如被降调鸿胪寺的蒋聪,又被拉回了户部,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户部尚书。

  皇后赵氏因为涉及谋害两位皇子、多位嫔妃及乐平公主,还是先帝遭毒害的主谋之一,被赐了鸩酒,五皇子及赵首辅等候秋决,赵家则被抄家灭族,五代不许科举,相关的官员亦是死的死贬的贬。

  不过福子渊并未如赵首辅监国时那般不讲道理,若是确有才能且无劣迹,只是支持赵首辅一派的官员,他并未连坐,也让一大批官员松了口气,对新皇真正起了效忠之心。

  其中比较特别的是嘉善公主,她并未直接参与赵家之事,却对赵家的阴谋知之甚详,因此虽有知情不报之罪,却罪不至死。

  可是这位骄纵成性的公主,在赵家及皇后兄长蒙难后,在后宫大吵大闹,于是福子渊索性将她扔到景阳宫,让她过着以前小雪过的日子,之后她想怎么吵就怎么吵,反正也不会有人听到。

  被赵首辅作废的新政重新启用,福子渊忙得不可开交,几乎都要睡在御书房里了,好不容易这一日轻松了点,他终于摆驾回干清宫,想着等会儿去看看小雪,想不到他可爱娇俏的小妹,早已坐在干清宫的前殿里等着他。

  “大哥你回来了!”

  小雪见到福子渊穿着一身明黄色圆领窄袖、绣着龙纹的常服大步而入,开心地迎了上去,但一来到他面前,突然又啊的一声捂住小嘴,只剩又圆又大的眼儿无辜地觑着他。

  “臣妹叩见陛下。”直到这时候,小雪才想起来要行礼。

  福子渊失笑,在她叩拜下去之前便扶住她,说道:“私底下便不用如此多礼,你想叫大哥就叫大哥。”

  在登上皇位后,每个人都对福子渊毕躬毕敬,不敢有一丝放肆,就连一向诙谐风趣的蒋聪,在他面前也益发恭敬,令福子渊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如今还有一个不怕他的可爱小妹,他自是该怎么放任就怎么放任,不想让这最后一丝亲情也变了调。

  小雪原就不喜拘束,有了福子渊的话,她便笑嘻嘻地改口对他的称呼,勾着他的手臂撒娇。

  福子渊欲回寝室更衣,拿她没办法,索性拖着她入了卧室。

  皇帝的卧室为了聚气并不大间,不过装饰精致,条案上摆着西洋钟,罗汉榻上的靠枕是蜀锦织就,多宝桶上的几样瓷器,各个价值连城,连用来间隔内外间的都是十二扇檀香木镶象牙玛瑙描金百花屏风。

  他一进来,宫女便捧着一件轻便的海青替他换上,小雪则坐在屏风外头等候,待福子渊出来,小雪笑着向他招招手,让他在自己身前坐下。

  福子渊好奇地依言入座,小雪却是抽掉了他的乌木簪,解开他的发髻,亲自拿着一支象牙篦替他通头按摩。

  这手法还是在凤翔侯府学的,以往华惟深还当她是侍女时,最喜欢她替他通头,柔细的小手力道均匀细腻,每一个边边角角都不会遗漏,总能让他展眼舒眉,压力缓解。

  如今同样的一招用在福子渊身上,果然没一会儿他便享受得闭上眼睛,悠然吐出一口大气,“乐平真乖,不枉朕如此疼你。”

  “大哥你太忙了,虽说国事如麻,你也要保重自己身体啊!”小雪有些不满地嘟哝道。

  福子渊无奈。“没办法,前阵子赵家乱政的时侯,骤然废止新政,如今新政重新推行,百废待兴,自然是忙了点。”

  小雪的动作停了一下。“新政确实很是麻烦啊……”

  “你也懂新政?”福子渊睁开眼睛,一脸兴味。

  “我知道啊!我去过江南,还亲眼看到新政试行呢!”小雪点点头。“那个时候,新政就已经有很多问题了。”

  福子渊更好奇了,他索性坐直了身,不顾自己仍披散着头发,拉她在身旁的椅子坐下,

  一副准备深谈的模样。“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小雪回忆着当初华惟深和她分析的内容,就像个老学究般,似模似样地认真说道:“比如说,新政在南方可以成功的推行,但在北方可不一定。北方土地贫瘠,资源缺乏,若收取一样的税,只怕北方的百姓会愤懑不平,这样北方的新政要成功推行,便会更加困难……”

  福子深扬了扬眉,笑道:“你还真懂。这事曾经有人和朕说过,确实新政在北方推行较为艰辛,不过朕已经着内阁及户部研拟配套措拖了,南北税捐的差异性,必须体现资源的差异。”

  “不只这样呢!新政不是折丁役为银两吗?我在江南时刚好是税期,却看到了有人缴纳米粮,有人缴纳银两,我还听说一些漆、茶、金属、棉、布匹,都要缴纳实物,对吧?”

  福子渊回道:“没错。毕竟漆、茶、金属、棉、布匹这些东西北方少有出产,还是要由产地运送实物过来,不能折成税银,否则商品无法流通,北方就会稀缺,反而会造成物价上涨。”

  “可是这样一来,税目就更复杂啦!新政由衙门直接负责收税,跳过了保甲里正那些地方阶层,但有的纳实物有的纳银,各有不同的额度,衙门的人在旧制时原就不是负责这些事,不见得能搞得清楚,这样不是更混乱了?反而有违新政想简化税目的美意啊。”小雪聪慧,记得可清楚了。

  福子渊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如此细致的部分,他倒是没有想到,而真正执行的官员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也没有将这样的情形上报。

  就像要解决他心底的疑惑似的,小雪续道:“衙门不懂税目,百姓更不懂了,再加上衙门人力不足,最后仍旧要回归到请保甲里正来协助收税。可是朝廷已经收回保甲里正的收税权力,也短了他们的利益,因为无利可图,他们岂会愿意无偿帮忙?这样反而该收的税收不到,最后仍然造成短收的结果……”

  这会儿福子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经小雪提醒,他也想清了那些执行税收的官员为何没有把实际情况详细上报,要不就是他们搞不定基层税收的人员,导致短收,只好隐匿实情;要不就是他们已经与地方税收人员勾结了起来,隐恶扬善,瓜分利益。

  沉思了一阵,福子渊蓦地苦笑起来,“或许新政的一些规定,如简化税目这项,是朕太想当然耳了。”福子渊揉了揉小雪的头,“亏你想得到。”

  “这可不是我想的。”虽然被称赞了很开心,但小雪仍是老实道:“是凤翔侯带我到江南时教导我的。”

  这下福子渊的表情就复杂了,他隐隐有种感觉,华惟深从不直接干涉朝政,但其能力并不下于当今文武百官的任何一人,所以他察觉了新政的种种问题后,告诉小雪,会不会也是想透过她的口,来婉转建议他这个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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