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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来。”华惟深朝他伸出手,眼神锐利。

  天机心头一动,慢半拍地想到这是小雪姑娘送的啊!能和其他苹果一样吗?连忙又将苹果双手送回华惟深手中。

  华惟深拿回了苹果,若无其事收回那个小包袱里,接着朝天机说道:“你可以下去了,本侯交代的事记得办好。”

  “是。”天机很快退出房门之外。

  然而当天机在院子里一个低身就要飞纵而去,人还没跳上围墙,突然想到什么,动作猛地一变,差点没从半空中摔下来,落地回到原位之后,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那个……主子根本什么都还没交办啊!

  不过天机也知道这时候不好再回去打扰主子吃苹果,只能苦哈哈的在外面等着,心想这应该是报应,谁叫自己方才眼神不好,居然想吞了小雪姑娘送主子的苹果。

  而屋里的华惟深,果然在天机离去后立刻摸了一颗苹果出来,也不削皮,用布巾随便擦了擦,就这么吃了一大口。

  入口甜中带酸,爽脆多汁,华惟深几乎享受得闭起了眼睛。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苹果。

  第十一章 登基日的大反转(1)

  过了一个年,百姓的国丧除了服,到了二月十三,也就是钦天监算出的登基之日。五皇子福子胜等了这么久,在朝廷里与对立的朋党斗智斗勇,还要在父皇面前卖乖讨好,在百姓面前塑造良好形象,为的就是这一天。

  大典之前,司设监于皇极门安陈御座,钦天监设定时鼓,尚宝司设宝案,教坊司设中和韶乐。在一切前期预备完成后,先遣官告天帝宗庙及社稷,福子胜身着孝服,告神灵及先帝的牌位。

  到了正时,福子胜换上十二章衮衣,顶戴十二章旎冕,鸣钟鼓,卤簿仪仗前导,登上皇极门,登基大典才算正式开始。

  此时百官已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过了金水桥,于午门内广场等候。

  需等到新帝下了皇极门,进入皇极殿就座,官员们才会依官职高低进入皇极门,上表行礼,最后由司礼内监宣读诏书,大典至此完成。

  当福子胜于皇极门上看着百官乌泱泱地站成一片:心中那种豪情壮志、意气风发,着实难以言喻。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会坐上至尊大位,那些挡在他面前的大石,诸如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甚至是自己亲生的父皇,迟早都会被他一一铲除。

  他的最高成就,就在不远的前方。

  完成了一切礼仪,他下了皇极门,正要步向皇极殿时,突然皇极门前鬼魅似地出现了一队人马,拦住了新帝的仪仗。

  变生肘腋,卤簿仪仗马上成了护驾的队伍,福子胜气急败坏,百官更是惊慌失措,仔细一瞧,那拦住新帝的竟是锦衣卫,而立在锦衣卫正中的,不正是那消失了好一阵子、被通缉中的凤翔侯华惟深吗!

  但见华惟深衣袂飘飘,俊挺如美玉翠松,双目光射寒星,即使处在一群肃杀冰冷、形貌英伟的锦衣卫之中,仍是极为抢眼,前一段日子的潜伏落魄,似乎没有减少他的风姿半分。

  福子胜在此时却没有欣赏美男子的心情,相反的,华惟深越是耀眼,福子胜心中越是愤怒。“华惟深!你竟敢破坏朕的登基大典?这是想造反?”

  华惟深面不改色,声音清朗地道:“福子胜,你这弑父之罪臣孽子,没有资格坐上这个皇位!”

  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午门广场中每一位官员的耳中,众人不由惊呼连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赵首辅首先站了出来,指着华惟深气得发抖,“华惟深!你胡说八道!你才是罪臣,弑君之后还想造反,来人啊!还不快把他拿下……”

  然而不待赵首辅的话说完,重重包围的锦衣卫之后突然带出一个人来,那人双手被细绑着,头发披散,穿着一袭脏污的道袍,待那人被带到众人面前,锦衣卫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头,站在前几列的官员们都能看得清楚那人的脸,几乎是齐声喊了出来——

  “元熙真人!”

  元熙真人不是被斩首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此时,华惟深微微抬手,不知是他气势太足,还是众人对他都有种隐然的畏惧,原本窃窃私语的广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直勾勾地望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解释元熙真人的死而复生。

  “要拿下我,也先等我把话说清楚。”华惟深淡淡地瞄了赵首辅一眼,才简单解释道:“元熙真人是被我提前暗中带走了,免得被福子胜及赵家灭口,先前砍头的只是一个替代的死刑犯罢了。”

  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重头戏。

  “这个元熙真人,其实是福子胜及赵家买通的假道士,为了让他闻名四方,之后用来取信于先皇,在元熙真人入宫一年多前,就假作云游至正阳观,施展各种幻术戏法,成了正阳观的观主,吸引香客游人,借悠悠众口短时间内迅速替他扬名。”

  “华惟深,你捏造之言没有证据,岂可诬赖于朕!”福子胜表情有些异状,但仍色厉内荏地反驳。

  “本朝对道人规定严厉,欲取得度牒,须札付各地道录司考试,通过后才能发给。而这个元熙真人在龙虎山时是没有度牒的!”关于元熙真人的底,华惟深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而元熙真人后来入宫后的度牒,其实是皇后赵氏威胁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要求他发给的,这就足以证明,元熙真人根本就是赵家安排在先帝身边的人!”

  他不只铿锵有力的指控了赵家,还让锦衣卫又带出了一个人,赫然就是那礼部祠祭清吏司的徐郎中。

  只见那徐郎中声泪俱下地道:“本人徐定,忝任祠祭清吏司郎中,愿为华侯爷证明,那元熙真人的度牒,是皇后以本人全家的性命,逼迫本人为元熙真人假造。若有人不信,可亲自至礼部查阅正式道人的度牒纪录。

  “本人留下了一个破绽,便是那元熙真人取得度牒的时间,本人是按实登录,发出的地点也写明了是祠祭清吏司,也就是说元熙真人在两年前根本还不能算道人,更不可能在其他省分取得度牒,岂能行道人之事?”

  华惟深接着他的话说道:“徐郎中的亲人一直被赵氏控制在手上,幽禁在赵氏名下的庄园里。前些日子被本侯救出,他们亦可作证,因为他们在庄园时曾试图逃跑,被赵氏的人追回,这过程许多庄园佃户及附近村民都看见了,足以证明他们的确被抓到了庄园之中!”

  “也就是说,赵氏及福子胜早早就筹划要毒杀先帝,所以安排了元熙真人这么一个人推荐给先帝,让先帝命令我亲至龙虎山将其迎回。而后为掩饰元熙真人的身分,赵氏才威胁徐郎中为其办理度牒,让元熙真人的身分在宫里能核实无误,接着元熙真人便可以在先帝身边兴风作浪、炼制毒丹毒害先帝!”

  华惟深的解释条理分明,让赵家毫无反驳的余地,因为不仅元熙真人在众人面前承认了所有罪行,还顺带拿出皇后与他勾结的密信为证,就连祠祭清吏司的徐郎中亦出来替华惟深作证,还拖着全家人的性命一起。

  群臣闻言哗然,看着福子胜的眼神都不对了,而面色铁青的赵首辅身边更是默默的被清出了空位,每个人都本能地离开他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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