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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不怕。」很久以前她就不知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怕?」从她坚定的语气里他听出她说的是实话,没有一丝虚伪。

  「因为人终将有一死,即使害怕也逃不开死亡的结局,既然结果都一样,至少在死之前,要能做自己想做、应该做的事。」

  闻言,他嘴角往上一扬,反握她微凉小手,「放心,就算有人会死也不会是你,有我在,你长命百岁。」

  「大话。」

  现代医学发达都不见得能活到一百岁,何况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

  不过季亚襄听着还是小有感动,不管是不是做得到,至少心意到了,有人挡在她前面以身相护。

  「是不是大话一会儿就知道……啊!这面具真碍事……」君无瑕伸指一点,原本想点在她鼻头上,但指上传来的是面具的冰凉,让他很不满意。

  季亚襄把他的手一拨,要他认真点,别胡来,但面具没遮住的盈盈水眸似在笑,闪着激滥波光。

  「大人,都快没命了还顾着与女人打情骂俏?眼前的贵人你惹不起,还是快点跪下求饶,别连累你带来的人。」阴阴一笑的单瑞麟指的是宁煜几人。

  君无瑕却是哈哈一笑,「单老七,你这墙头草做得不错,有前途,不过本官不喜欢被人威胁,你在墙头得坐稳了,免得本官心血来潮把墙给拆了,把你埋在底下。」

  当面被打脸,单瑞麟脸色十分难看,「大人既然不听劝,自有主张,小的也不枉作小人了,明年的祭日会到你坟前上炷香……」

  「掌嘴。」

  啪啪啪的掌掴声立时响起,众人眼前一花,隐约看到有个影子闪过,再想看个仔细,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单瑞麟的脸已被打肿了。

  「你……你……」吐出两颗带血的牙,单瑞麟惊恐万分的跑向赵琥寻求保护,「三公子,小的劝不了他,他是本地知县。」

  「哼!一个知县而已。」也敢在他面前上窜下跳。

  「三公子,你留心,小的觉得不太对劲。」抚着被打疼的脸,他眼神阴森。

  赵琥冷笑一声,「怕什么,在我父……的地头谁敢对我动手,不怕被大卸八块吗?」

  「是是是,三公子威武,小的佩服。」单瑞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被教训了转头就忘了,舔了舔缺牙的豁口,又对着君无瑕扬起下巴,假惺惺地说:「大人真的不怕吗?刚到任不久又要换人了,小的挺为你难过。」

  君无瑕看到一个孩子拿着彩球玩,他伸脚一踢,孩子手中的彩球不见了,贴在单瑞麟脸上,「是很难过,你连脸都没了,让本官为你忧心忡忡,下回会少掉什么。」

  玩得兴高采烈的孩子忽然没球了,他五官一皱差点要放声大哭,见状的季亚襄赶紧把刚刚一路逛过来时买的画糖人给他。

  小孩手里有糖又笑了,欢天喜地的舔糖人,嘻嘻哈哈指着单瑞麟,天真地喊道:「扁掉了、扁掉了,我的球球扁掉了。」

  虽然看到凶神恶煞的侍卫站两侧,不少看花灯的人还是因为这童言童语失笑,只是▼不敢笑得太大声,也不敢让赵琥等人听到,默默离他们远一点,因此空出一小块无人区,让几人的存在显得特别显眼。

  虔侍卫的脸顿时黑了,赵琥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脸色难看起来。这种瞩目不是他们一行人要的呀!他们应该低调行事,不得引人注目,最好没人知道他们来过奉春县,悄悄的来,无声的走,把事情办好了迅速隐退,不激起一丝水花。只可惜毁于一盏莲花盏。

  这叫赵琥特别愤怒,对眼前的新知县恨之入骨,显而易见的杀气外露,全没想到七品小县令身边会有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打了单瑞麟,他有什么倚仗或靠山,一心只想杀了他。

  若不是他不给灯,事情怎么会闹大?

  如今灯没拿到,还暴露了行踪,都是这该死的县令害的,到底哪来这么不长眼又张狂的东西!

  而单瑞麟完全没察觉事情出错了,也没发现靠山已经火冒三丈,还想继续挑拨。

  「你……你……三公子要为小的做主呀!小的再怎么说也是衙门主簿,知县大人欺人太甚,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呐!」他呜呜咽咽的告黑状,缺牙的嘴巴说起话来有点漏风,咬字不清。

  「滚一边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点小事也办不好。」赵琥十分不快,一抬脚将抱住他大腿哭诉的单瑞麟踢开,再目光不悦的看向知县,冷声威胁,「你真不怕死?」

  此话一出,赵琥身边侍卫动作一致的拔出刀,把围观的百姓吓得连退好几步,连先前被君无瑕插队想上前理论的书生都逃之夭夭,不敢逗留,小命要紧。

  「三爷,别和他硬碰硬,双拳难敌四手。」季亚襄小声的说道,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势单力薄,即使加上那个谁呀,人数仍是劣势,不要硬来以卵击石,给自己招来祸事。

  「襄儿的关心让我很欣慰。」处在包围之中,君无瑕仍是从容,竟还有心情说些甜言蜜语,语气柔得宛若能滴出水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油腔滑腔,你不能正经点吗?」好歹是地方官,却像个市井流氓,没分寸。

  「我很正经,你没瞧见我正在对你诉说衷情吗?」他故作深情的凝望,可是在一张笑脸面具下显得滑稽。

  脸微红,她只当他又在戏弄人,没把他的话当真,无奈地道:「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看来我们一腔情意得稍后再叙。」好事被打断,君无瑕脸一转,语气透出一丝寒意。「小琥子,你哪来的胆子威胁我?福王给你的胆子吗?」

  他怎么知晓他是福王之子,连他的姓名都一清二楚!

  本来想杀鸡儆猴的赵琥倏地脸色一白,「你……你是谁?胆……胆敢冒犯我父……呃!福王。」

  「哎呀!父王就父王,你改什么口?福王第三子,平郡王赵琥,你爹没教你遵纪守法,知晓是非对错吗?」看看儿子这种德性,老子能好到哪去,还仁义可风呢!不过是风灌大的虚名。

  赵琥硬着头皮质问:「你到底是谁?」

  「叫你老子来还能和我饮一杯酒,小兔崽子你没这资格,自然更没资格质问我。」

  皇上都喊他舅舅了,和皇上平辈的赵琥还能不弯腰。

  「你敢叫本郡王小兔崽子,找死!」不管他是谁都必须死,今儿这脸丢大了。

  君无瑕对他的叫嚣不以为意,「当着福王的面我也这么喊,他肯定笑呵呵的说:『我家这崽子养得好,肥头大耳有福气。』」

  福王总表现得是个老好人,永远笑得没一点脾气,可是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人善可欺,但是福王从没吃过亏,每年上缴多少税收转头就会从皇上手中讨回来,外邦进项的三尺红珊瑚,一寸锦一寸金的江南织锦,数百年的人参,通通被皇上赏给了他。

  福王是这么说的——

  「皇上,臣府上少了个镇宅的摆设,这珊瑚颜色挺不错,能否让臣搬回去增点颜邑?」

  「皇上,臣年纪大了,老觉得要去见先帝了,可家中子孙不争气,这根大萝卜就赏给臣,好让臣多活两年。」

  「哎呀!皇上,你这匣子里的东珠都发霉变黑了,反正丢了可惜,臣拿回去给小孙子当弹珠玩呵!」

  龙眼大的东珠是极品,黑色东珠更是价值连城,世间罕见,可福王开口索讨,皇上敢说不吗?那是先帝那一辈硕果仅存的八王爷呀!皇上的亲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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