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也心疼外孙女,徐徐道:“但愿菩萨保佑,教馨儿一举得男。”
魏清馨恭顺低首,“多承外祖母吉言。”没人比她更心疼流掉的男胎,若是霍璞不造孽。她如今是高枕无忧的喜迎第二胎。从外祖母身上,她看明白了女人最终依靠的是儿子,丈夫有出息,小妾庶子跟着来,只有儿子出息了,她才真正享福。
今朝是周清蓝回门的好日子,她一身清华,春雪玉颜,有一种色若天人的美,而且眉间带喜,喜气盈腮,谁见了都想沾一沾喜气。
魏清馨看她戴了一对百宝镯,衬得肌肤欺霜赛雪,谁又想得到这傻妞能嫁入高门呢?便笑着说:“清蓝妹妹一向孩子气,如今做了世子夫人,当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相信很快能听闻好消息。”
周清蓝嘴角微翘。“我听世子爷的,他说只求我好好活着,陪他到老,生儿育女是上苍注定,听天由命便是。”
魏清馨真想大声嗤笑:男人的鬼话连篇,傻子才信!
“呵呵,姜世子在哄小孩子呢!”她装作被逗笑了。
“即使是哄我的,我也开心。”周清蓝昂起骄傲的脸,露出自矜的微笑。
周老太太大笑,“阿宝这性子好,即使是别人哄她,她一样当真,乐呵呵的。”
姜武墨闻弦音知雅意,朗声回道:“祖母,夫妻贵在坦诚、相知,我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哄阿宝开心。”
周定山颌首道:“你的话,我记住了。”
“是。”姜武墨郑重允诺。
魏清馨偷偷翻个白眼。新婚燕尔,情意正浓,又是老夫少妻的,自然要捧在手心里当宝,什么诺言都敢许下,且看两三年后又如何?
霍璞笑咪咪的道:“看来姜世子和我一样是性情中人,对心仪的女子很看重,不因是女子就看轻她,随口哄骗太没品了。”
魏清馨心中气闷。你就是个拎不清的!
姜武墨心里呵呵一笑。“喝酒,为性情中人的霍世子干一杯!”这人脑子有毛病,把外室当真爱,倘使有一天他又英雄救美了呢?
静王愈来愈同情荣国公,跟着举杯干了,其他人跟着敬酒!把霍璞高兴坏了,自觉完成他爹交付的任务,跟周家三个女婿相处得和乐融融,待喜宴一结束便催著魏清馨回府,他还有时问去找夏淑儿乐一乐。
隔年开春二月,魏清馨早产生下一女,因为夏淑儿有了身孕,霍璞不打一声招呼又将夏家母女接回荣国公府,魏清馨被气得早产了。
京城里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春雨落下,外头都是风雨的声音,更想躲在屋子里喝茶说闲话,多么悠闲轻松。
女眷们聚在姜老夫人的院子“春在堂J,一来请安,二来让老夫人含饴弄孙,谁来得勤快,有钱有权的姜老夫人心情好了就给谁好处。
杜氏帮着婆婆处理了一些家常琐事,便带着妹妹杜澄香赶来春在堂,若能教老夫人看中意杜澄香,或许能给姜停云牵红线?
杜氏很想把持侯府内宅,压世子夫人一头,不免多算计。
春在堂里,气氛正好,大丫鬟们侍立在各位主子身旁。
周清蓝正在修剪盆花的枝蔓,一边道:“祖母,您说我表姊会不会想不开啊?
姜老夫人在一旁打下手,递一条湿布给她,看她细心地擦拭叶子,笑道:“看你这样摆弄,果然好看!哦,你表姊那是小事,荣国公夫人可不是吃素的。”
“我表姊肯定很伤心。”
“多伤几次心,自然就不伤心了,谁让她嫁了霍璞。”姜老夫人看多了,见怪不怪,快人快语道:“有荣国公夫人在,你表姊很快会振作起来。保养好身子才能生下嫡子至于小妾爱生就去生吧,金夏王朝开国至今,世袭的爵位就没有庶子的分!”
“皇上最英明了,我爹和世子都这么说。”
“那是;皇上若不英明,肯定受奸臣蒙蔽。”姜老夫人说反话。这傻孙媳!
“祖母睿智,说的话好有道理。”周清蓝却当真了,非常地尊敬、佩服她。
姜老夫人失笑,这种暗爽的心情也不错。
许氏在一旁烹茶,看高高在上的姜老夫人对周清蓝亲切随和,不摆架子,还给她打下手,比对亲孙女还亲,就羡慕她真有长辈缘。
杨氏帮着试吃加了核桃的羊奶糖,福全堂饼铺送了许多糕点来,羊奶糖是新产品,周清蓝拿到春在堂请大家品尝。
“阿宝;这羊奶糖有加核桃的,有加葡萄干的,味道很好,可不能卖得太便宜。”杨氏知晓这是清蓝的嫁妆之一,不知替长子多高兴。
“娘亲喜欢吗?我让人多送一些来。”
“够了,够了,云溪可是铁算声。亲姊妹要明算帐,才不至于为钱翻脸。”
“哦。”周清蓝不以为然,但不妨碍她乖乖听话。
姜采萦、姜妙音和姜妙彤也一饱口福,大嫂真好,福全堂饼铺送吃的给她,吉翠坊送胭脂香膏香粉给她,静王侧妃的锦衣坊和萃珍斋也送了两次束西进来,三姊妹跟着沾了不少光,心中呐喊:她们也好想要有周云丹和周云溪这样的姊姊啊!
姜妙音笑嘻嘻,“大嫂真有福气!”
姜妙彤夸张地感叹道:“我好羡慕大嫂哦!”
“羡慕我嫁得特别好,是吧!”周清蓝不知她们心中所想,美眸灿亮,樱唇绽开,“我也觉得自己特别有福气,娘家好,婆家好,就没有不好的人。”
姜采萦怔望她。鸡同鸭讲啊,她知道吗?算了。
姜老夫人笑道:“你看谁都好,这就是福气。”
周清蓝笑了笑,接过许氏递过来的一杯茶,奉给老夫人,轻轻地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祖母在。我们都是有福之人。”她已有身孕,不能饮茶。
杨氏从以前就服气小姜氏把老夫人的硬脾气都捋顺了,以为周云丹也学得几分精髓,收服静王爷,不料周清蓝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过,她喜欢。
杨氏挑眉笑起来,“阿宝这孩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们不好意思夸口炫耀的事她全说了,幸而这里全是自家人,不怕被说我们老王卖瓜。”
许氏乖觉地打蛇随棍上了,“大嫂说出我们的心声。”
周清蓝脸上一喜,“是吧,我就知道大家都这么想。”
姜老夫人笑开怀,问身边的丫鬟,“乌枣桂圆茶还没好?快给大奶奶端上。”又指著圆桌上的六品果盘,“有孕的妇人爱吃酸酸甜甜的蜜饯。自己家做的干净,你尝尝哪个合胃口,祖母让人多做些。”
周清蓝刚来就尝了山楂饴糖和盐渍梅干,现在又吃了蜜金橘和酸梨条,最后吃杏脯和枣圈,很认真地道:“都好吃,蜜金橘排第一,酸梨条第二,想来最费工夫,祖母身边人才济济呢,怪不得大家都爱来打牙祭。”
姜老夫人笑弯了眼睛,人老了就爱听哄人的话。
丫鬟从耳房端来一壶乌枣桂圆茶,倒入粉彩牡丹蜻蜓碗中,奉与世子夫人。
周清蓝轻啜一口,眉目舒展,显然味道不错。“祖母,大姊姊如今有孕在身,说不得也想吃蜜饯,送些去静王府合适吗?”
“我自己的外孙女,有哈不合适的?”姜老夫人让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去。她不是不疼周云丹,但静王府还缺吃的穿的?一点小吃食真没想过要送。“阿宝心里有姊姊,这很好,东西贵重或便宜不重要,是心意要紧,也让静王府的人知道,云丹不只是周家的女儿,背后还有长兴侯府呢!省得有人不开眼,仗着身分拿乔。”说的是郭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