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1)
一个误会引发一场悲剧。
司凤知道自己跟司徒风华的婚事是抢来的,最在意的始终是司徒风华放在心底的那个人,只要有关那个女子的事她就无法冷静,必须做什么才能平息紊乱的思绪,她真的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他的最爱。
她经常进宫跟司贵妃诉苦,想着自己如果掌握了王府中馈,掌握了钱财,是不是司徒风华也要看在这件事上对她好一点?
可谁知都是反效果,把人推得越来越远不说,还遭到公婆的厌弃。
她不甘心,跟司徒风华几乎是日日争吵,心中的怨恨也越来越多,有意无意地透露靖王府的事情给司贵妃,为靖王府添堵。
只是要她害人她是没想过的,那时候她尚未完全泯灭良善的一面,直到无意间听见司徒风瑾笑着对大哥说:「前大嫂要嫁人了,咱们府里这位大嫂怎么处理?」
那时还没受伤的司徒风华故意捉弄三弟,假装伤心说要去抢亲,再把有名无实的女人送走,庵堂是不错的去处,哪天就暴病身亡了,连和离都不用,直接娶新妇。
偷听没好话,又不敢当面挑明,心口破了一个洞似的司凤哭了好几日,彻底记恨上了司徒风华。
司徒风华出征之后,有一日,她又进宫向司贵妃诉苦,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还把王府里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姑姑,想要姑姑替她拿主意,好挽回丈夫的心,她不想再孤伶伶的独守空闺。
司贵妃笑笑的拿出一包油纸包着的白色粉末,嘱咐侄女等司徒风华回来,把药粉洒入司徒风华的饮食中,他便会留在她身边。
没多久,受了重伤的司徒风华被送回王府,司凤主动提起要照顾丈夫。
本就是夫妻,由她接手无可厚非,因此包括王妃在内的人都无异议,想着她总不会害自己的丈夫吧?
谁知最毒妇人心,她还是选择下手了,从此司徒风华不良于行,成为众所皆知的废人。
司凤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方式的留下,而一个废人也只让她觉得厌烦,她又是后悔又是愤恨,她不想承认眼前的局面是自己的错,把一切都怪罪到靖王府众人身上,认为若不是他们冷酷无情,她又怎么会走进深渊?
心思扭曲的她,在接到家里传信后,二话不说决定照着计划走——放火烧了靖王府。
对于下毒的事情,司徒风华不想追究,但造成全军覆没且火烧王府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她还在府里的三口水井投毒,实在不能原谅,司凤被关押了起来。
至于靖王府上下,人不可一日不饮水,加上一日三餐都会用到水,因为水井被投毒的关系,除了风灵犀主婢三人,其他人都中毒了。
她们连着好几天都忙着为所有人解毒,同时中了两种毒对身子的危害极大,所以用药之余还得食补,吃得饱人才强壮,病痛不会入身。
风灵犀管得很多,几乎什么都管,小从一人一双筷子,大到全府的吃食和日常所需,有时她觉得自己像个陀螺,往地上一站就转个不停。
而司徒风绝则是负责王府重建,灭完火得清理断垣残壁,盘算王府损失和原地重建,联络土木工人。
叫人意外的是,芜萋院算是完好无缺,只有小厨房烧了起来,对此,大家都在庆幸,因为风灵犀的嫁妆都在呀!
与她的嫁妆相较,王府的产业真的不值得一提。
其实靖王府的银子不多,还买不起风灵犀陪嫁的血珊瑚,他们用来维持王府开支的收入大多来自城外庄子的收成和几间铺子的营利。
小俩口各忙各的,白日里很少碰到面,到了夜里又累得沾床即睡,若是有事得了过了好久才发现。
譬如现在。
「……不好了、不好了,璃郡王妃,世子爷和雍郡王受了好重的伤,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头的马车里,他们一身是血好吓人,您快去瞧瞧,我怕去晚了就没救了……」
闻言,目光一闪的风灵犀神色淡漠地看向眼前身着紫色比甲的小眼睛丫鬟,「你怎么知道我是郡王妃?璃郡王呢!」
丫鬟状似茫然的说道:「奴婢没看到郡王爷,是门前的侍卫告诉奴婢,郡王妃正要出门……您快跟我去瞧瞧吧。」
小丫鬟一说完就用力拉着她的手臂往角门外一辆马车走近。
嘴角一勾的风灵犀任由她拉着走,一阵很浓的血腥味飘了过来,虽然知道有异,风灵犀却没有停下脚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在里面,您上去看看……」丫鬟忽地把人往马车里一推,一溜烟的钻进人群。
跌进马车的风灵犀尚未见到人,一片白茫茫的雾状物朝她脸上一罩,马车内的空间不大,不管她往哪闪都会吸进些许雾气,她索性不闪了,正面迎上。
蓦地,她眼一闭,倒向马车侧边的坐垫,不省人事。
低着头,戴着斗笠的车夫钻出车厢,坐在驾车的位子上,一鞭抽向马屁股,这一鞭抽得很重,吃痛的马儿扬蹄狂奔,好几回差点撞到人,一路不停的往城门口跑去,最后出了城。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下来,旋即人声响起。
「把人搬下来。」
「是。」
风灵犀像米袋似的被人从马车上扛下车,扛着她的人往前走到一段羊肠小径,四周有着奇怪的香味,说是花香,味儿太重,还有点刺鼻,可是又不是果香,时浓时淡,闻久了胸口发涨。
「把人放下。」
「是。」扛人的男子不怕摔痛了风灵犀,将人重重的扔下,在他眼中她已是死人,痛不痛并不重要。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想弄死她,或是活生生折磨都成,这事都与我无关,不能把我扯进去。」他还想多活几年,吃香喝辣过富贵日子。
「知道了,我不会让人知晓你在背后帮本宫,答应你的银子本宫会使人送到府上,替本宫办事还会亏待你不成。」女子说得不屑,这些年若不是她照顾着他们,一个个能脑满肠肥,欺男霸女吗?
她这个弟弟,过河抽板可做得真顺手,丝毫不顾虑她也是章家人。
遮住脸面的连帽斗篷一取下,露出章皇后略显苍老的脸,她两鬓的头发已梁上霜色,更显得美人迟暮的沧桑,昔日的美貌不在,有的是折不断的骄傲,一直挺直背脊。
「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谁叫你是温颜的女儿,本宫杀不了她,只好从你身上泄愤,你要怪就怪她亏欠本宫太多,本宫也就讨点利息回来而已,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喊冤……」
这漂亮的脸蛋长得好像温颜,让人好想割两刀。
说做就做的章皇后命人取来一把匕首,她眼中带着炽热的疯狂,兴奋不己,对着地上女子的脸比划两下,考虑要从哪里割才血流如注,彻底毁了这张蛊惑男人的美丽面孔。
真到了关键时刻她反而难以抉择,东瞧西瞧想看最后一面,等过了今日这脸就不存在了,做成人面鼓交给乐师敲打,日日打脸肯定很有趣。
因为仇人就在眼前、她的脚底下,本来迫不及待的章皇后倒是不急了,她要好好享受胜利者的滋味,看着底下的人一点一滴的失去生命,哭着向她求饶……
「你到底杀不杀呀!地上很凉,躺久了很不舒服。」不能翻身腰好痹,腿没法伸直,腿肚儿抽筋。
看到突然站起身的风灵犀,正在自我陶醉的章皇后面上一怔,有些错愕地问了回蠢话,「你怎么清醒了?」